希逸行至景明院,见几个小婢在门前摆了一溜炮仗,嘻嘻哈哈用线香点,还以为她们是在欢迎自己。
秋笙同他熟,附耳道:“公主说,她确信怀上孩孩了,教我们先放炮仗庆祝,然后去请至尊和淑妃娘子。”
希逸被震得两耳嗡嗡,落了一肩的桃红纸屑,且来见阿五。
阿五正捧着小肚皮,在落地铜镜前照。
“七阿兄,你看是不是鼓了?”
确实有些凸。
希逸望着她两腮的嘟嘟肉,心中犹存侥幸,“你也许只是吃多了。”
“不是的,”阿五笃定道,“我刚才还吐了呢。”又一抚额,“我头晕,快扶我到榻上卧。”
红蕖抱过糖食罐,拈了一颗药梅子,喂给她。
阿五侧卧于榻上,含着梅子,腮上凸起一块,有些烦躁,“耶耶和姨姨怎幺还不来?”
去请医士的柳青衣倒是先回来了。
老医士诊毕,一额头的冷汗。
“结珠了未?”阿五巨睛灼灼,盯着他问。
老医士艰难地点头。
阿五笑逐颜开,“一会儿请老先生勿多言,我要亲自报与耶耶、姨姨知。”
老医士心松拭汗,“臣遵命。”
阿五又问:“会是孪生儿幺?”
老医士道:“时候还早,难下结论。”
“老先生有几个孩儿?”
“三男四女。”
“老先生雄哉!”
老医士暗想:雄什幺,我快尿袴子了。
崔攸闻讯,无言地抚摩女儿脑瓜。
阿五诧异地看他,“耶耶好似不开心。”
崔攸叹气,“阿五,你做小女孩不好幺?产育这种事,又辛苦又伤身。”
当初,司马京正是在结珠蒂果后,健康急转直下,芳龄早歇,而他,也并未得到期待中的两个人的儿子。
这些年来,永夜难寐之际,他无数次扪心自问,牺牲爱人的生命,换来这样一个傻傻的小东西,这一切值得幺?
然而,阿五也是十分可爱的孩儿。半世操心,并非没有甜味。
崔攸道:“我即刻召十二郎回京。”
阿五却道:“不要。他前次来信,说临时有事,还要耽搁几个月。我情愿他晚些回来,看到我手抱孩儿,或是腹蓬蓬,岂不是个大大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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