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爱是>
搬卧室一事,比夏子凉想像中困难很多。
最难的地方不在于搬运的劳力,而是难在许然扔下一句「你想怎样摆就怎样摆」后,便回去继续擡东西到新卧房。
她一个人,坐在新卧床上,面对满地下的东西,无从入手。
许然的喜好,她也算不上了解,只能尽力靠记忆把东西放回差不多的地方。
首先她拿上手放到书桌头的,是眼熟得很的一小盘肥肉植物。
她买的,四盘一块钱。
这不太需要打理也不太需要浇水的肥东西,不是要搬地方她本来也没怎么注意到,原来它已经被养得再肥了一圈。
也不知是许然有好好打理它,还是它横蛮地自生自灭得如此好。
夏子凉觉得好笑地给它滴了三滴水,便继续将参考书和教科书一本一本放上书架。
许然大三了,又是个国际比赛的常客,书多得一个书架都摆不下,其他的她就先叠好在书桌上等他回来再决定。
然后衣服外套能挂的她就挂衣橱里,不用挂的就折好收进抽屉。
以前她都没发现,许然的衣服很多连个印画都没有,纯色的恤衫多得像间制衣厂。
连间卖衣店都扯不上。
可他就是简单纯色衫配牛仔裤,也能用一张俊脸迷倒全校女生,包括自己。
夏子凉想想夏家的堂兄弟、表兄弟,哪个青少年时期不是穿得花枝招展的?
她真心感叹,人帅真的不一样。
后来许然来来回回再搬了三个大行李箱,才决定休息一下,明天再把剩下的杂物搬走。
到他将最后一箱推进新宿舍卧房时,夏子凉已经不在里面给他整理东西了。
但他安心地知道她在哪。
因为她答应了,今晚吃乌冬面加煎蛋。
当许然推开共用厨房的门时,他便看到女孩儿专心在煎蛋的侧面,在微微油烟中充满了温馨。
在他的记忆里,曾经为他好好地煮过饭的,不是妈妈,而是小时候下午来煮饭清洁的家政姨姨。
而那位家政姨姨大概在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没再来了。
然后,再也没有人了。
直到现在,他眼前这个为他带来人间烟火的女孩儿。
“搬好了?”她将煮好的菜放碗里,煎好的蛋和饺子摆另一个盘子上,“先吃饱再继续吧。”
许然没回话,却走近了双手捧着盘子的她,低头就在软唇上印下一吻。
爱是什么呢?
对他来说,爱是很多很多心动的瞬间不经意地叠加起来,然后当有一天静下来回想起时,那些时刻的每一秒都已经是爱。
到后来他更发现,这种爱,只有夏子凉能给他。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她有点懵然。
可他没有解释什么,一脸淡然地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盘子,转身摆到共用餐桌上。
夏子凉眨了眨眼,轻咬刚被吻过的唇,不敢问也不敢想太多,拿岀洗好的筷子便往椅子坐下。
俩人吃饭总是简单不吵闹,她说些奇奇怪怪的八卦事,他偶尔回一句。
吃完饭夏子凉本来以为许然要留她下来的,可没想到,他却拿了手机门匙。
“这里太乱了。”他没什么表情地说了句实话,她便被送回自己的宿舍。
“那我明天再去帮你整理吧。”她站在自己的卧房门前,向还牵着手的他说,“很多东西还没摆好。”
“好。”他还没有放开她的手,似乎在挣扎着什么,“起床就给我发短讯,我来接你。”
“啊,不用跑来跑去了,”她没注意到对方又靠近了一点,“我买了午餐就直接去找你吧。”
许然愣了半秒,脸上怪异的情绪一闪而过。
“午餐?”他低沉地重复一次。
“唔,有什么想吃不想吃的吗?”她没注意到他有点不一样的神色和语调,“中午就不煮了,买过去简单一点。”
“没有,”他顿了顿,低头看着她,“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
“那好吧。”她细细打了个呵欠,“我先回去睡了。”
她不是故意的,虽然大部分的东西都是许然搬的,但整理和开箱对她来说也是个体力活,真的劳动。
“好。”他伸手抱住了女孩儿,在她头上亲了一下。
然后又再亲了一下。
一连亲了三下后,他才松开了点,然后低头又吻了她因为打呵欠而水光盈盈眼。
“呃唔?”夏子凉被吻得一脸茫然地仰头。
“晚安。”他吻了她的眼帘,又再吻了她的唇。
最后亲得满足了,他才勉强似的放开眼楮红红的女孩儿。
她是真的累了。
“明天见。”退后两步,他双手插进裤袋里。
“许学长晚安了,你回去也早点睡吧,”她也退进了房门内。
“嗯。”他垂下眼,不在意般点头。
夏子凉见对方就站着不动,似乎是打算看着她回去,便只好先一步关门。
当门板将女孩儿挡在后面时,许然有半刻的冲动想要踏前两步敲门,然后将她牵回去。
可是一想到她那困得通红的小眼睛,便又止住了往前迈的脚步。
最后他回到新宿舍卧室洗漱干净,一个人躺在床上时,他才品岀了心头的怪异感。
第一次,许然觉得不舍得。
也是第一次,他觉得后悔。
不舍得她离开,也不应该放她回去,就应该强硬一点将她抱在怀里睡。
不然这时候,她该在他身旁睡得沉稳。
不舍和后悔这两种陌生的情感,同时野蛮地占据了他的思考,令他情绪有些失控的乱。
辗转了半晌,许然才发现没了另一个原本该在臂弯里的温暖,夜里有点难以入眠。
明明是八月炎夏,被窝里却有些和暖不起来。
许然决定,以后能让她留下的日子,夜里都不能再没有女孩儿在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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