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辞赶到医院门口,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口腔里有咸涩的味道蔓延。
他抿紧唇,唇色微白,跑到电梯口时,不少人等在那,电梯上的数字显示在十五,好一会都没动。
他未犹豫,转身就往楼梯跑。
傅景辞爬到八楼逃生梯门口,他手扶着栏杆,脸上热气不断上涌,汗水淋漓,滴在地上。
他不在意般,擡手抹开,直奔阮清釉所在的病房。
明明担心了一路,却在隔着门,看见她好好地躺在那时,心口提着的那口气才终于坠了下来。
傅景辞靠在门上,沿着门慢慢滑坐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缓和了片刻,他拧开门把,推门进去。
医院的白炽灯落在头顶,阮清釉躺在病床上,唇瓣上毫无血色,几乎快要与身上的白色床单融为一体。
她的左小腿绑着绷带,额头的位置贴着止血贴,脸色惨白惨白,像极了没生气的瓷娃娃。
傅景辞握着她的手,深黑的瞳仁有水光波动,他声音轻柔,“阮清釉,我来了。”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他。
他没再开口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脸。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推了进来,阮婉丽穿着高跟鞋,白色职业装打扮,明显是刚从公司过来的。
她站在门口,看到傅景辞在时,没料到他也在,视线落在他握着阮清釉的手上,神色一愣。
她问道:“啊辞,你怎幺来了?”
傅景辞松开手,没理她,起身往外走。
阮婉丽望着傅景辞的背影,眼底沉思着。
她进去没多久,就出来了,关上门,脸上平静,没太大波动。
见阮清釉没事,她让秘书去安排,就打算离开。
路过楼道时,她脚步微顿,有猩红的光伴随着烟雾升腾,傅景辞靠在墙上,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又移开眼。
他弹了下指尖的烟灰,深吸了口,吐出烟圈来,把烟头用力按在了垃圾桶上。
他从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看她,越过她往病房的方向走。
手上被阮婉丽拉住,他看向她抓着他的手上,冷声道:“松开。”
阮婉丽犹豫着松了手,见他要走,急急忙忙道:“啊辞,你爸很想你,有空回去看下他。”
闻言,他才终于正眼去看她,眼底却是嘲讽尽显,“你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还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女儿。”
“我问了医生,她没事,”她平静道。
“呵……没事?”
傅景辞被她这句话彻底激怒,他眼眶瞬间红起,低吼道:“她这辈子都不能跳舞了,你他妈说她没事?”
阮婉丽被他眼里近乎于愤怒,下一秒拳头就可能落在她身上给吓了一大跳,她立马解释道:“不是的……我问过医生,说她的腿没事,可以治得好。”
“就算阮清釉她不能跳舞了,还可以学其他的东西,女孩子家学这个没有什幺前途,将来不会有谁会愿意去娶一个只会跳舞的女孩子。”
傅景辞一瞬间泄了气,他这一刻才明白阮婉丽对阮清釉,从来就没有半分母亲对女儿该有的责任。
她是自私的,想的永远就只会是她自己。
“你不知道。”
他动了动唇,想说什幺,又停顿了下来。
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想要的是什幺。
“滚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阮婉丽不敢再待在这里,立马带着秘书走了。
走廊行人匆匆,光线从窗户落进,在他身后投下一道光,一半亮一半暗。
他隐在光影里,像是一条分割线,把他从身后这个热闹的世界里剥离开。
身后永远是热闹的,唯有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孤独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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