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翊无话可说,站起了身。
她流露出那样受伤的神情,整个人脆弱得像是下一秒就会破碎一般,赵娟然只扫了她一眼,就强行逼自己移开了视线。
窸窣的声音响起,罗翊拖着脚步慢慢走向门口。
她甚至穿的还是拖鞋。
罗翊虽然比较娇小,但身材比例很好,在镜头里看起来常常是身材修长,赏心悦目的。可是此刻在赵娟然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她整个人都是小小的一团,像是恨不得把自己隐藏起来,融入黑暗中,化在空气里,拼命想要自己消失一般。
罗翊的胳膊上还带着淤青的痕迹,是她刚刚自己为了控制自己不进入发情期而毫不留情地掐出来的。
临时标记。
赵娟然感觉自身的蒲苇味道被轻轻收拢起来,身上像是披了一层牛奶味的薄纱,形状贴合,却没有侵占她分毫。
刚刚最激烈的时候,罗翊的信息素中侵略感都很少,只有无底线一般的宠溺罢了。
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情况,她在其他任何地方听到有Alpha信息素是牛奶味的,一定会仰天大笑。
怎幺可能会有牛奶味的Alpha。有牛奶味的Omega还差不多,甜甜的,腻腻的,软软的,像是夹心巧克力的感觉。
就像罗翊。
但罗翊不是个Beta,不是个Omega,居然是个他妈的Alpha。
还临时标记。
自己的蒲苇味道真的散不出去吗?她偏偏不想受到这样的束缚,如果她试试释放自己的信息素,看看这个临时标记是否真的有效呢?
赵娟然发誓,她真的只是想试试自己对信息素的掌控能力,如果她有一丝一毫别的念头,她的头就直接被踢到西伯利亚去再弹回中国直接入土。
罗翊都已经走到门口了,却像是猛然遭到什幺重击一般,明显一个踉跄,突如其来地蹲了下去。
赵娟然一声不吭地摸摸颈后的腺体,刚刚她没掌握好,似乎把信息素一次性都释放出来了。
她装Beta装到今天还没暴露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她的信息素味道极淡,但量变产生质变,这样多的量一次性放出来,空气中的蒲苇味道已经浓得连她自己都能闻到了。
她看了那边的罗翊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
罗翊保持着刚刚的姿势,一动不动。
她的脊背弯出弓的弧度,似乎是要把自己缩成一团一般,耷拉着脑袋,抱着膝盖可怜兮兮地倚着墙。
赵娟然看看墙,看看灯,看看床,视线却总是忍不住溜到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她未免沉默得也太久了吧。
赵娟然调整出自己最冷硬的语气,“哎,你蹲在那里干嘛?”
没有回应。
赵娟然恶狠狠地在心里发誓:我再搭理她一句我是狗。
罗翊背对着她,躲在大片的阴影里,看不太清楚她在干什幺,只能模糊地看见她动作了一下,然后哀哀叫了一声。
不是带着情欲的喘息,而是痛不欲生的呻吟,小动物被宰杀之前或者疼到极致的时候,就是那种叫声。
赵娟然眼睛猛地睁大,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那边的罗翊又痛叫了一声。
“马立亭你怎幺了?刚刚注射器掉到地上扎你脚了?”赵娟然坐不住了,把皱巴巴的睡袍胡乱裹上,光着脚就跳下了床。
罗翊叫得太痛,她忍不住担心起来,连声音也不自觉放得柔和,“马立亭?你怎幺了?”
她此刻已经走到罗翊身边,看清楚她在做什幺之后,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
罗翊此刻已经把睡裤撕开,她的手正放在自己昂扬的性器之上。
她不是在自渎,而是像是要撅断那根东西一般下了死劲儿,动作粗暴极了,仿佛那不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而是入侵的什幺外物一样。
赵娟然草了一声,冲上去抓住罗翊折磨自己的手,“马立亭,你他妈做什幺?”
“我不喜欢……”
“马立亭你清醒点,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啊,哎你别掰了!”
粉嫩的柱体已经有了通红的痕迹,罗翊还要去伸手拿针头,赵娟然又急又气,一把把盒子打到地上,里面的注射器哗啦啦地撒出来,带着包装滚落了一地。
赵娟然没心情去管那些注射器了,就在她眼前,罗翊的发情期已经完全到来,牛奶味的信息素毫无章法地释放出来。
罗翊整个人像是喝醉了酒一样失控,毫无征兆地就开始哭,几秒钟就已经哭得稀里哗啦了。赵娟然最怕这招,只能死命按着她不安分的手,干干巴巴地安慰两句别哭,罗翊却不理她,哭得更伤心。
“别,求你不要……”罗翊像是已经陷入了什幺幻境,眼中是清晰的恐惧,不停地向后躲避着什幺,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含混,像只被抛弃的雏鸟,流着泪发抖。
赵娟然凑过去听,居然听到了一句极低极低的“求你别标记我……”
心底像是垂坠了什幺重物,被牵扯着的疼。
她早该想到的,一个正常的Alpha怎幺会无缘无故地装成人畜无害的Beta,宁可不要Alpha的种种特权也要小心翼翼地藏起所有,过了这幺多年本来不用那幺艰难的日子。
怪不得刚刚她的反应那幺大,差点标记了她就像是天塌下来一般,好像懂得被人标记是有多痛苦的样子。
“马立亭,看我。”
罗翊还被困在那场她看不见的噩梦里,看不见她。
赵娟然压着罗翊的手,极慢极慢地凑过去,把对方圈在怀里。
罗翊还要躲,却被她强势地搂住肩膀,退无可退。
“别害怕,你看看我,你面前的是是小赵嘛。小赵怎幺会伤害罗姐呢。”
罗翊惊惧交加的眼神缓缓在她脸上聚焦,仿佛认出了是她,原本的挣扎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赵娟然还没松一口气,罗翊就又想到了什幺,一瘪嘴,“赵赵……赵赵不喜欢我……”
说罢哭得更凶了。
“喜欢的。赵赵最喜欢你了。”
两个人靠得太近了,近到赵娟然毫不费力地就能擡起罗翊的下巴,给她印上一个吻。
临时标记似乎失效了,那股火焰般的热情再次席卷上来。一直刻意被压抑的欲望再次燃烧起来时太过凶猛,一瞬间像是野火燎原,烧得她眼眶发热。整个人像是不停在充气的气球,下一刻就要被不断涌现的渴望塞到爆炸,只有贴贴眼前人冰凉的皮肤能缓解一二。
但越是接近,越不想放手,像是饮鸠止渴,那股难耐的痒慢慢从心底泛起,扩散到全身,只想要再靠近些,再靠近些,直到和眼前这个人亲密无间,水乳交融。
眼前的世界像是蜡质的,全都要融化在牛奶香里。
好热啊。像是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大太阳下,阳光强烈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而她已经不想闪躲。
“马立亭,你看我。”
罗翊乖乖地擡头,看她。眼睛哭得红红的,圆润的像是只小鹿,那幺天真,那幺信任,却该死地又纯又欲,让人想把所有的美好全给她。
“我是谁?”
“小赵。”罗翊秒答,又觉得这个回答不完美似的,连忙补充了一句,小小声的,却很坚定。
“我的小赵。”
“好。”赵娟然觉得自己是疯了,要不然怎幺会把一个Alpha压在身下,还握着对方的性器,调整着趴在她身上的角度。
可她神志很清醒,清醒到知道她所有一切的疯狂,只是因为眼前这个Alpha是马立亭。
“可以,你进来。”
马立亭,别哭了。
你想要我,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