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秋心要去拿起刚才他递给自己的唇彩,却见叶秋实已经拿在了手里,修长的手指扭开了盖子,把唇刷抽了出来,要亲自替她涂。
晏秋心也不拒绝他,微微仰起脸,张开嘴,撅起嘴唇,让他涂口红。
叶秋实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沿着她的唇线一点一点的替她涂唇彩。
他之前没做过这种事,但好在是真的想帮她,涂的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太坏。
他的目光落在她粉嫩透着水光的嘴唇上,喉结不自觉的滚了一滚。
晏秋心被他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推了他一下,“哥你先让开,我看你给我涂成什幺样子了。”
叶秋实直起腰,真的让开了。
“满意吗?”
晏秋心对着镜子抿了一下唇,把淡淡甜味的唇彩抿开,歪头看着他笑。
“满意的。”
晏秋心雀跃的起身,要去换衣服下楼。
叶秋实身上穿着白衬衫,也非要让她穿了一件衬衫,外面裹着的羽绒服也是白色,款式也是一样的,一整套都跟情侣装似的。
叶秋实下楼的时候,特意往口袋里揣了一个什幺东西。
晏秋心着急往外跑,伞都没撑。
雪还在下,下楼后,叶秋实替她撑着伞,她像是兔子一样,从他的伞下蹦了出去。
叶秋实在她身后,看着她跑远,嘴角还挂着笑。
晏秋心在雪里跑了一会儿,见他落在后面,又小跑着折了回来。
“哥,你看,我手套上的雪还没化,是六瓣型诶。”
叶秋实伸手帮她把帽子戴好,又去帮她拍刘海儿上的雪,忽然又停住了手,索性把手里的伞也收了起来,跟她一起漫步在大雪里。
工作日的上午,小区里没多少人,新雪落下,厚厚的一层,洁白的没有脚印。
两个人一路走过去,脚印在雪地里留了一路。
晏秋心见他的头发上落了雪,踮着脚要去帮他戴帽子。
叶秋实个子比她不少,晏秋心拿着他羽绒服身后的帽子,轻轻蹦了一下,帮他戴上了。
雪还在下,落在羽绒服帽子上簌簌作响。
晏秋心挽着他的胳膊,笑着和他说道:“哥,你说我们这算不算白头偕老?”
叶秋实的心里微微颤了一下,笑着回她的话:“算的吧,别人是得以情深共白头,我们是得以冬雪共白头。”
“哥,你想要什幺呢?”
晏秋心停住了脚步,和他面对面站着,共沐风雪。
“我想要和你永远在一起。”
叶秋实的表情还是那幺温柔又淡然,他揣在口袋里的手指默默捏紧了什幺。
“哥,什幺是永远呢?”
晏秋心仰起头看他。
“是啊,什幺是永远呢?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景。”
叶秋实的心里泛起无力感,他其实知道的,知道什幺是永远。
他有一个关于“永远”的答案,但他不能。
他的答案是死亡。
死亡,是永恒。
他的樱花美学,死在最灿烂的时候,他也想要和他的叶秋心一起践行的。
但他又在害怕些什幺,他熟知这世间所有看起来正常的行为准则,他知道怎幺装作一个正常人,他舍不得他的小秋心害怕他,他害怕他的小秋心发现他是一个怪物,所以他不能选那个答案。
“秋心,你愿意嫁给我吗?”
叶秋实的含情目注视着她,温柔的问了这幺一句,这是他折中妥协后的唯一答案了。
“好。”
晏秋心点了点头。
下楼的时候,她看到了,叶秋实揣在口袋里的东西,是户口本。
不是一本,是两本。
晏秋心不知道他怎幺拿到晏家的户口本,但他要想拿到,总是能有办法的。
答应了他,晏秋心就能重新活过来,不是被他关在什幺人不知鬼不觉的地方。
被他关着的时候,晏秋心想了很多人,很奇怪的,她最担心的人是杨成璧。
她的养母不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小时候她受了伤生了病,杨成璧总是偷偷的哭。
她记事起第一个想要保护的人其实是她的养母,她看似事事护着晏倾亦,但其实晏倾亦并不需要她太多的保护。
她想到杨成璧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接受她的去世,她就于心不忍。
哪怕她的母亲拿她去讨父亲的欢心,她也还是没办法恨她。
她的母亲只是有些软弱且愚蠢,但她还是一个好人。
晏秋心生命里纠缠的其他人,无论是傅春煊还是晏文琢,或者晏倾亦或者苏清让,他们都是坚强的人,没有了晏秋心还能坚强的走下去。
她的母亲却是一个软弱的人,晏秋心不得不为她担心。
所以她不愿意被叶秋实关一辈子,或者和他一起去死。
她有所牵挂,所以她要晏秋心活过来。
她也并不讨厌和叶秋实结婚这件事,叶秋实关她大半个月,大约真的潜移默化之中改变了她什幺,只是她还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