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此有则彼有，若此生则彼生，若此无则彼无，若此灭则彼灭。
含摄无量，缘起无尽，时空行愿。
*
1989年12月7日。
五条悟诞生。
2003年12月7日。
无色界操溯落轿。
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分同秒。
*
无色界一家已经守在医院一整天了。
看着父亲的神情既紧张又沮丧，表现得好像一位好丈夫和好父亲。
但从早上饿到现在的饿狼知道，不是。
母亲就是因为无法忍受父亲粗暴漠视家庭的性格才离开的，这个身为父亲的男人遇到他的事也是从来不问缘由地斥责他。
记忆以来从未感受过亲情。
不过大概因为继母娘家背靠寺庙，典型的低嫁，父亲不仅入赘改了姓，性格也收敛得彻底，对继母腹中毫无血缘的胎儿的关切远胜于相处多年的儿子。
继母在产房中生产，她拒绝了父亲陪产请求。
重组家庭中的透明人饿狼，盯着木地板上清理时留下的深色水垢发呆，眼睛不聚焦。
……
“呜哇——”
“哦呼——”
产房内，初生儿的啼哭声与医护们的惊呼同时响起。
男人满眼的焦急，完全遗忘了饿狼的存在，手术室的门一开，他直奔被推出的平车上的脸色苍白一脸疲惫却难掩幸福的继母。
心无波澜的饿狼跟上去，他的视线和床平行，聚焦在继母身旁，襁褓中的……妹妹脸上。
所有人都难以将目光从闭着眼的新生婴儿脸上移开。
与一众初生婴儿不同，她的五官和皮肤完全不受产道挤压与羊水浸泡的影响。粉雕玉琢唇红齿白，有眼睛的都不会认错性别。
这个孩子长得太漂亮了。
饿狼默默看着父母陷入真切的欢喜，满目慈爱地注视睡梦中的他异父异母的妹妹。
继母为她取名——操溯。
操控逝去的时间。
……
妹妹长得很美丽，可惜有病。
生理上的疾病。
婴儿到幼儿时期，一直不能正常表达感情和想法，几乎和外界零互动。
医生说很有可能是自闭症。
以后应该都是这副样子了。
父母逐渐对检查出患有自闭症的妹妹失去耐心，时常将没有自理能力的她一个人丢在家中。
听说有怪人摧毁了一座城市，连带继母家的寺庙。
饿狼冲好奶粉，抱起妹妹给她喂奶，冷眼旁观本性暴露的父亲对故障的电视大发雷霆，指桑骂槐。
寺庙没了，父亲对继母的态度急剧转变，而继母忙着争取补偿和遗产，两人都不怎幺着家，就连请的保姆已经辞职都忘了。
每回到家，迎接饿狼的不是从窗内透出的温馨灯光，而是昏暗的室内，漆黑的婴儿房里传来的断断续续的幼儿虚弱的呜咽声。
妹妹像和外界隔了一层防弹隔音的玻璃罩，不回应任何人，饿了不知道喊，伤了不知道哭，只有身体实在支撑不了才会本能地呜嗯几句。
还是小学生的饿狼不得不接手照顾妹妹的责任。
*
继母家的寺庙重建完成。
操溯七岁时，家庭的经济状况有所改善。
饿狼牵上她去购物中心买怪人的限定周边。
来买英雄周边的人挤满店里店外，带她进去可能会发生事故。
饿狼先去给操溯买了一支雪糕，帮她戴上鸭舌帽，然后在她腰上系了一根绳子，把绳头栓在餐厅露天座椅旁边的固定护栏上。
“操溯在这里等我，不能乱跑记得吗？有事就大声喊出来。”
“……”
几秒后，操溯舔了一口要滴下来的雪糕。
静态的操溯像橱窗后天价的球形关节人偶。
与饿狼白发相反的黑色发丝乖巧地垂散在手边，操溯半阖眼帘，卷翘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女孩清澈的银灰瞳仁中空无一物。
但饿狼看久了知道她至少听进去了一点。
比如不要乱跑。
……
草莓和坚果味的雪糕融化，甜水溢出蛋卷，嘀嗒在腿上。
“啊啊啊！！！有怪人啊！”
“救命！谁来救救我。”
“快跑啊！”
人潮涌动，向操溯身后的出口奔流而去。
“快跑吧，有怪人。”逃命的好心路人提醒地推了一把好像还沉浸在思考中的操溯。
操溯的雪糕被碰掉了。
她的椅子被后来撞上绳子的人带倒，人也跟着后倒。
操溯想爬起来，但是绳子一直被人踩在脚下，她无法动弹。
等她终于能动了，面前出现了烟头形状的庞然大物。
“我是吸多公共场合抽烟的人放出的二手烟变异的香烟怪。人类，你不跑是准备好了被我杀死吗？”
“……”操溯木木地坐在地上，眼底倒映的只有地上被踩踏成污水的雪糕。
“人类，你不跑是准备好了被我杀死吗？”香烟怪再次问道。
“……”操溯眼中蓄起透明的液体，无声掉落。
怪人失去耐心。
“没礼貌的人类幼崽，去死吧！”
火焰吞噬了地上不知反抗的女孩。
……
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同分同秒。
盘星教本部，星之子之家。
交完“货”的伏黑甚尔遇到了本该被他杀死的五条悟。
或许成功过？
脸和制服衬衫上沾染了已经凝固的鲜血。
五条悟咧开嘴角大笑，睁大了那双一碧如洗的眼，表情有些不正常的兴奋。
他擡起手，笑道：“反转术式，我以前也用不来哦，不过临死时我抓住了。”
*
火焰缓缓熄灭，火光中的女孩完好无损地待在原地。
香烟怪感到奇怪：“你怎幺没有事？”
明明闻到了焦糊味。
……
“多谢你了。”
操溯有些不适应地扶膝站立，朝面前的怪人咧开嘴笑。
从出生起禁锢于一片混沌中的意识，在临死时突然清醒。
被火舌撕咬得血肉模糊的身体感受到四面八方涌进的最陌生而熟悉的力量，瞬间治愈了全身。
这个世界，第一次让她觉得畅快无比。
“所以，你去死吧！哈哈。”
操溯张开双臂，伸展五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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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的世界时间流速不同，没有规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