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0 正文完

抱歉,今天来晚了。昨天本来正文就写完了,但强迫症的我不弄个整数心里不舒服,也觉得应该写一下物是人非的光景,为番外的剧情铺垫一下,所以又有一章。

娜斯塔西娅没了。

消息传到霍尔面前时,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但高登已经魂不守舍,一脸悲哀重复道:“先生,娜斯塔西娅没了。”

黄昏时分,天际落日熔金,车子在公路上飞驰而过,太阳的余晖穿过建筑缝隙,在霍尔脸上不停闪烁。

经过城市、小镇,赶到宁静的斯托克庄园时,夏季的夜晚已经降临,夜空星光点点,迎面而来的夜风带着铁锈味。

斯托克庄园灯火通明,灯开得比往日多,人也比往日多,但是,理应穿梭在这样的光芒中的身影却无一是往日的姑娘们。

偏厅中,罗莎琳德、艾达、伊娃、莉莉,四个姑娘躺在别人临时为她们准备的床上,脸上的神情仿佛沉睡一样静谧。

霍尔站在门口,凝望四人的脸庞浑然忘了呼吸。

高登眼睁睁看着,又不忍看,掩口转过身茫然四顾,熟悉的环境,却再也没有熟悉的倩影。

“她们都是被枪击。”拜尔德平静道,“娜斯塔西娅在房间里,她没有中枪,但是……她的肚子有被击打的痕迹,早产了。”

霍尔转身径自往楼梯的方向去,前往寝室的路走过无数次,灯还是那些灯,墙上挂的画还是那些画,一切还和往日一样,还和他几天前在家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寝室的橡木门开着,里面光芒温暖,理所应当有个傻子坐在床上,一看见他回来便笑意盈盈。

如今她躺在大床上,穿一身淡蓝色的绸裙,肌肤惨白如雪。

她是真的睡着了,不知道他回来了,他的手背轻轻贴近她的脸颊,她也没有忍不住睁开眼来。

温暖的橘光下,凉意直抵心里,霍尔闭上眼睛俯下身,抵着她冰凉的额头再难擡起来,两人的鼻间再无炽热气息交织,只有他自己荒凉的呼吸。

“先生,我爱你。”

“晚安,先生。”

轻颤的手拥住长眠的女孩,她的声音犹在耳畔呼唤他,她的身体却已悄然改变,宛如形销骨立,冰冷而僵硬。

今夜,她本应高高兴兴迎接孩子回家。

他和她,本应会与拜尔德和玛拉一样,平静幸福地度过余生。未来的模样在他们眼前,清晰可见,触手可及。然而,明明就在自己的家里,他却也无法保住她……

坦诚、相爱、陪伴,一切心愿终成幻梦一场。

……

夜色愈浓,拜尔德站在寝室外面的廊道里,看着窗外泼墨般的夜空,独处许久,寝室里的霍尔才走了出来,一脸颓然地来到他身边。

“是谁干的?”他轻声问,低沉的嗓音听来像在压抑着什幺。

“他们还在查,可以确定的是有内鬼,镇子上秘密值守的四个保镖也被枪杀了。”

斯托克庄园一直都有人照看,有时人多有时人少,这些人都隐匿在镇上,如果不是法兰杰斯家族的人,绝不会知道他们的存在。

拜尔德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的疑点有两个,一是这里本来有七个女孩,但现在只剩五个,有两个下落不明,就是随她从画眉田庄过来的两人。我已经通知了夏佐,他说他会查清楚。

“二是这里被洗劫过,现在他们还在清点少了什幺东西。这事究竟是仇杀还是劫杀,还说不定。”

霍尔闭上眼,冷静片刻,道:“她肚子里的孩子……”

拜尔德唏嘘道:“送去医院了,能不能活下来暂时还是个问题。”

霍尔喉咙发硬,“伊莲恩呢?”

“在楼上睡觉。回来见不到母亲,她哭了很久。玛拉也崩溃了,现在一直在自责,如果一个月前她选择留在这里,或者早一天回来……”

霍尔垂在身侧的手不禁攥紧,晦暗不明的绿眸看向窗外,眸底阴霾之下暗流涌动,悲哀与愤怒充斥破裂的心。

拜尔德暗暗叹息,深吸一口气,冷静道:“我们发现娜斯塔西娅的时候,在房里,别的地方都没什幺异样,但是床头柜的抽屉开着,地上还有三本相册,你有什幺思绪?”

霍尔迟疑一下,看了父亲一眼,转身疾步回房。

拜尔德迈开长腿跟着走进房里,看着他去拉开抽屉,原本装得满满当当的抽屉如今只剩三本厚重的相册。

“有少了什幺东西吗?”

霍尔眸光一沉,“康里送她的项链,北蓝之光,还有我送她的项链和戒指,三样都不见了。”

拜尔德微微蹙眉思忖道:“会不会放在别的地方?”

“不可能,东西一直放在这里,没有挪过位。”

“那就奇怪了,衣帽间里一堆珠宝首饰都还在,看起来没被翻过,也一样不少,所以对方是冲着这三件首饰来的?这幺说的话,现在嫌疑最大的是那两个不见了的女孩,可是……”

霍尔沉吟道:“她们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拜尔德颔了颔首,“没错,因为她们可能也死了。”

“怎幺说?”

“她们四个当时都倒在玄关,没有挣扎痕迹,差不多是在原地被一击毙命。但是,罗莎琳德身上有不属于她的血迹,像是有人中枪倒在她身上蹭上去,地上也还有一处单独的血迹,就像本来有人中枪倒在那里。”

事情扑朔迷离,一时半会没有答案。

凌晨,佐铭谦赶到斯托克庄园,这里像一个不夜城,明光烁亮,人来人往,每个活生生的人都在忙,却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息,于佐铭谦而言,这种感觉一点也不陌生。

下了车站在大门口,他想起郗良自杀的那个下午,后来的凌晨,他们带她离开,从不曾想过,死亡的阴影会再次笼罩斯托克庄园。

“你查清楚了?”

佐铭谦一步入大厅,霍尔便开门见山询问道。

“卓娅,是和娜斯塔西娅一起被收养的,她绝对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梵妮·桑德斯,她在一九四八年到画眉田庄当女仆,在此之前什幺资料都没有。”

闻言,氛围一片沉寂,法兰杰斯家族的每个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佐铭谦。

高登不禁发问道:“这个意思是说她不是你家培养的人,是来路不明的?”

佐铭谦垂眸道:“是。”

每个人如鲠在喉,一时之间都失去开口的能力,尽管他们有千万句话要指责佐-法兰杰斯上下都在玩忽职守,但拜尔德和霍尔没开口,谁也不好出这个头。

蓦地,霍尔轻笑一声,俊颜却冷若冰霜。

事到如今,说什幺都没用,苛责谁也没用,她回不来了。

寂然无声中,一种关系正在坍塌,拜尔德只好将话题引向别处,道:“还是先谈谈娜斯塔西娅的后事吧。我们家没有家族墓地,只有将骨灰撒进海里,她是按我们的规矩来,还是要葬在哪里?”

娜斯塔西娅的去处,本该在她的母亲身边,但她的母亲早已尸骨无存,退而求其次,该在她所爱的养父身边,但……霍尔擡眸冷冷睨着佐铭谦,心里直接否决这个念头。

“就葬在枫叶岛。”霍尔说。

佐铭谦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拜尔德没什幺异议,也知道枫叶岛上还葬着一个。他道:“既然这样,夏佐,你不介意也送娜斯塔西娅最后一程吧?”

佐铭谦摇摇头,低声喃喃,“她是我的妹妹。”

他理应送她最后一程。

“还有罗莎琳德……”玛拉站在大厅门口,泪流满面道,“我将她当成女儿,我实在不忍心她的去处是海里……她喜欢看海,只要把她葬在海边就好……”

罗莎琳德和娜斯塔西娅有了去处,而艾达、伊娃和莉莉三人各有家人,身后事得联系她们的家人办理,之后还得谈赔偿的问题。拜尔德将事情交给三个得力助手去办。

此后,到了该送别娜斯塔西娅的时候,拜尔德思忖着走近自己的儿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安置她,结束了也不用急着回来,可以多陪她几天。我向你保证,用不了几天我会找出罪魁祸首,到时,你想怎幺处置就怎幺处置。”

姑娘们的遗体在一天之内被带离斯托克庄园,将去她们的归处,偌大的庄园变得冷冷清清,往日的欢声笑语忽成过眼云烟,只能在她们的相册里一窥昔日。

接连几日,三三两两的保镖们为了汇报与听从安排而进进出出,用一身身冷冽与严肃的气息给陷入死寂的斯托克庄园带来一丝黄昏薄暮般的人气。

凌晨,斯托克庄园依旧灯火通明,几个保镖刚刚驱车离开,又有两辆车子从不远处驶来。

大厅内,拜尔德抱着一脸哀伤的伊莲恩,祖孙俩安安静静,一动不动。

孩子还穿着白天穿的黄色印花裙,抱着一个蓝鼻子的布偶,愣愣地眨眼,乖巧地靠在拜尔德怀里。她不知道出了什幺事,但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见不到自己的母亲,好多天了,她只觉得难过,大人们的安慰甚至是善意的哄骗也再起不到作用。

拜尔德面上风平浪静,心里思绪万千。

就在几个小时前,佐-法兰杰斯家来了人,是一个曾经跟随在康里身边的男人,他说:“很抱歉,法兰杰斯先生,那个红发女孩梵妮·桑德斯其实是安魂会奥古斯特家的人,叫法兰西丝·奥古斯特,不过,当初我们先生识破她的身份,也默许了她的存在,因此我们才忽略了她。如今出了这种事,我很遗憾,但我相信,这事应该跟她没什幺关系。”

高登在一旁听得很生气,“你相信什幺?这根本就是你们办事不力!”

男人不卑不亢道:“我相信我们先生的判断,假如她存在威胁,我们早让她入土了。”

“你们先生是怎幺死的?”高登冷笑道。

“高登。”拜尔德轻声唤道,压制了高登的怒火。他淡淡扫了男人一眼,显然他和他一样,都被高登戳中痛处。

康里·佐-法兰杰斯的死,何尝不令人惋惜?如今还有娜斯塔西娅,这明明是可以避免的悲剧,却因为他们的大意,无可挽回。

对于安魂会的奥古斯特家族,拜尔德只知道,当他的家族在安魂会只手遮天的时候,奥古斯特这个姓氏还名不见经传,直到本世纪初崭露头角,至今淹没在风云莫测的欧洲里,这个家族也算辉煌了半个世纪。

但是,他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以前如此,现在依然。

既然线索指向奥古斯特,那幺,不管他们此刻掩藏在欧洲大陆的哪个犄角旮旯,他都势必要把他们揪出来,杀还是剐,就看哪一样足够泄恨了。

怀里的伊莲恩擡手揉眼睛,拜尔德拨开她额前的碎发,只见她一双深蓝的眼睛染满忧郁,盈满泪水,晶亮得像泡在水里的两颗蓝宝石。

“乖,别哭。”

他心疼极了,也愤怒极了,这幺小的孩子从此没有了母亲。她的经历,她的失去,都将成为他余下岁月所不能忘怀的沉痛。

伊莲恩流下两行泪水,小脸埋进拜尔德怀里,克制的啜泣声轻如蚊蝇。

拜尔德轻抚她的背,视线顺着渐渐清晰的脚步声望向入门处。

高登疾步出现,身后两个黑衣男人几乎是拖着一个花白脑袋的人,就这样来到拜尔德面前。

三人清一色的冷酷,眉眼间夹带怒意,随着高登一擡手,两个男人轻而易举又极其无情地将老人狠狠甩到地上,摔得他一阵哀嚎。

“先生,内鬼找到了,”高登说,“通敌的是他,拿了斯托克庄园贵重物品的也是他。”

拜尔德有意无意地固定怀里的小脑袋,捂住她的小耳朵,不让她转过头来看见,也不让她听见。

地上的老男人稍稍凌乱的稀薄头发像抹了发油,穿着不合身的昂贵西装,左脚套着铮亮皮鞋,右脚赤裸,哆哆嗦嗦撑在地上的枯槁老手指甲修剪整齐,十指有四指戴了戒指,金的、银的,上面镶了璀璨的碎钻,小而亮,像几束白炽的光,由下至上,直直刺进拜尔德的眼里。

他默然闭上眼。

六月二十八日,他们提前回来,玛拉准备了行李和礼物,打算在这里长住,往后要好好弥补娜斯塔西娅。可是等待他们的却是惨烈的景象。

“医生!斯托克庄园需要医生!”一个保镖迅速做出反应,打了电话。

玛拉搂住小伊莲恩,吓得脊背发凉,僵在原地。

拜尔德也僵住了,运筹帷幄了大半生的人在这一刻也有些茫然,耳边是寥寥数人奔来走去查探情况的声响,很快,楼梯上下来一人神色恍惚地呼唤他,“先生,楼上……”

一进寝室,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拜尔德微蹙眉头,紧接着,大床旁的一片血红映入深邃的绿眸,惊得他瞳孔骤缩。

“安德鲁,我真意外法兰杰斯家竟还养着你这种畜生。”拜尔德的声音平缓得没有一丝起伏,但他震怒的情绪显而易见。

不出这件事,拜尔德根本不记得这幺个可有可无的老喽啰。

安德鲁从地上擡起头,没敢仰望自己曾经的东家,自己曾经无比嫉妒的东家。他的一只眼睛肿起紫青的一大包,根本睁不开,另一只眼睛只能睁开一条缝,从眼缝里,他看着男人穿着西装裤的结实长腿,模糊狭窄的视线甚至无法一览男人即便上了年纪也仍然风度翩翩的贵族气质,但他知道,法兰杰斯家的人永远不会狼狈。

“法兰杰斯先生……”

好日子过得飞快,他一点都没想到会坠入地狱,被殴打过后,浑身的骨头像是错位,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开口说话,喉咙里满是血腥味。

“先生,按他说的是那些人找上他,但他不知道他们的身份。”高登垂在身侧的手攥得更紧,狠戾的目光扫过地上的安德鲁,恨不得再将他毒打一顿,哪怕将他活活打死,他也不会手软。

“先生,先生……”安德鲁睁着的眼缝流出了泪水,“我可没把那位小姐卖了啊!你让我见见她吧,我救了她一命,她都知道的……”

被带回来的一路上,他就在用仅剩的意识思考对策,他一定要见那个小淫娃,尽管他打了她,但也是他没把她供出去,否则她死定了。

拜尔德强压怒火,冷淡一问:“你救了她一命?”

这句话,几乎挑起了高登心里的火,长腿一擡,他直接将安德鲁踢翻了身,吐出了一口血。

“说啊!”

安德鲁颤巍巍地趴好,沙哑的声音带着悔恨,语无伦次地说:“他们问我这有几人,我告诉他们有六人,他们就一枪把另一个小丫头当成那位小姐打死了,那位小姐在房间里好好的,我把门关上了,他们不会知道里面有人的……”

安魂会针对法兰杰斯,把卓娅当成娜斯塔西娅,拜尔德的脸色愈发沉重,人死不见尸,就是这个原因。

“这幺说来,她丢失的钻石是被你拿了?”

安德鲁艰难吞一口口水,悔不当初道:“是、是我拿了,但是被他们抢了,被他们抢了……”

在离开小镇之后,那些男人抓住他,非要看他拿走了法兰杰斯家什幺好东西,于是,他们也偏偏看中了两条堪称稀世之宝的项链,还有那枚粉钻戒指,剩下一堆在这三件首饰衬托下变得黯淡无光的古董,不过,卖了还是足够令他过上富贵的生活,甚至绰绰有余。

但那钻石的光辉还在他的脑海里闪烁,挥之不去,他爱它们,渴望它们,想得要疯。

拜尔德嫌恶地移开目光,已经完全确定,娜斯塔西娅早产血崩,这该死的老东西逃不了干系。

“高登,通知佐-法兰杰斯的刽子手,不割够一百刀,不能让他死。”

佐-法兰杰斯的刽子手们是康里专门训练出来对方安魂会的人。年轻力壮的,他们的目标是割够一千刀才能由着对方在无尽的疼痛和血液的流失中走向死亡,老弱病残的,他们的要求会降一点,在一百至五百刀之间,而这都要靠操刀人精湛的刀法以及对人体每一块皮肉和每一根血管的掌握。

康里说过,这叫凌迟,他祖父的国度曾经有过的酷刑。

高登会意,甚至在想,如果他有这方面的技术,他很乐意亲自折磨安德鲁至死。

“噢,不!不!先生……”

安德鲁哀嚎起来,直到他被拖走,大厅才重回寂静。

拜尔德想起自己的父亲,那是个心善的男人,在经历过逃难的岁月后,他更是心存怜悯。以往,根据法兰杰斯家严苛的生存环境,碌碌无为的人终将被无情淘汰,轻则残废重则死亡。法兰杰斯不养无用之人。是他的父亲改变了这一条不近人情的规矩,哪怕是废物,只要进了法兰杰斯的门,都会有一工半职使生活安稳,即便老了,也会有一个清净之地可以度过晚年。

曾有一群男人,作为法兰杰斯家出色的杀手,他们老了,即便有伤残,也不愿去安逸度日,一心只想培养出更为出色的下一代,继续为法兰杰斯效力。法兰杰斯不养无用之人,这句话由他们对拜尔德的父亲阳奉阴违,口口相传,传了下来。因而,拜尔德的父亲主张的极具人情味的规矩成了可有可无的摆设,当然,这其中巨大的安抚力不容忽视。

可没有人会想到,法兰杰斯家会出贪婪的人,享受着法兰杰斯的庇护,生活无忧,却还不知足,恬不知耻地觊觎着金主的财富,为了眼前的利益,做出背叛这种无耻行径。

拜尔德清楚,他的父亲的想法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人的本性。

三颗稀世钻石,谁不想要?

“妈妈……”

怀里的孩子呢喃一声,拜尔德颔首,她已经睡过去,他稍稍调整她的睡姿,好让她睡得舒服点。

仅仅三岁的小女孩懂事又倔强,似乎知道发生了什幺,却不哭不闹,暗暗流泪,跟着日夜颠倒,仿佛还在等着见她的母亲,又仿佛在等着答案,等着结果。

只是,这个残忍的结果无人能够启齿。

玛拉浑浑噩噩走进大厅里来,事发至今她异常消瘦,泪水总是无法控制地落下,她终日以泪洗面。

“过来。”拜尔德朝她伸出手,将她牵到身边拥住。

靠在拜尔德的肩头,孩子在睡觉,她再不能自控也咬牙不发出一点声音。

对江韫之,对阴原晖,对娜斯塔西娅的愧疚与对自己的悔恨如同潮水滚滚,几乎将她吞没。

人生在世,总是悔恨莫及。

以下是碎碎念:

打从一开始,我想写的故事就是悲剧,因此一切设定都往悲剧的方向发展,良的自毁这里就不多说了,说说娜斯塔西娅,今天我为她哭掉好多纸巾,我舍不得她呀,我也想过改he。

我想写冥冥之中阴原晖保护了她,母亲保护了女儿,偏偏我还算半个唯物主义,只觉得生前都没法保护,死后又怎幺能保护呢?如果这样,那幺所有被逝去之人爱着的人,就都可以一生顺遂幸福吗?当然是不可能的,生活没有那幺多奇迹。

和写良的殒落比起来,写娜斯塔西娅的殒落更让我心痛,她的幸福未来是看得见的,她的人生在走向一个很好的状态,和良那种偏执、堕落、绝望的阴暗生活不同,娜斯塔西娅的生活晴朗得多,因此,良的自毁让我为她松一口气,娜斯塔西娅却满是遗憾。

但事实是,娜斯塔西娅的殒落是根据整个剧情设下的,如果这一关没死,之后她也会自毁。为什幺呢?

因为有朝一日,她会知道郗良真是她的姐姐,那个时候,她就会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是抢了姐姐的,父亲、哥哥、丈夫、好友(罗莎琳德等人)。尽管康里、佐铭谦、霍尔都不算什幺好人,郗良不稀罕,但在娜斯塔西娅眼里,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参见166章,良和安的谈话。

发觉自己的生活本该是姐姐的生活之后,她有可能心安理得继续过下去吗?基于她的人设,是完全不可能的。她又有自毁基因,母亲姐姐自尽的事实会重新飘在她的脑海里,遗不遗传不说,心理暗示总会有。

所以命运一开始就定了,改动的话牵一发而动全身,几乎会变成另外的人另外的故事,就不是我一开始想写的be了。

然后就是番外,说是番外,其实也是正文,剧情都息息相关,只是因为主要想写两个女孩,就把她们的一生当正文,其他人都放在番外。

如果有看过前面三个番外,就会知道我的番外很长,可以算几万字的短篇了,所以还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之后的更新内容大概如下:

番外四(关于约翰·哈特利、安格斯、安魂会等等,补充设定,填小坑)

番外五(所有人的结局,填大坑)

最后会有良的童年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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