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婚之前,纪元便与赵言词私下见过几次,回到婚房,她已掀了盖头,坐于椅上用餐。
赵言词自幼随家仆走南闯北做生意,所以言行举止带了江湖气,见纪元回来,手中鸡腿未放,夸赞道:“易安,你们府上的厨子厨艺真不错。”
纪元看着正吃的津津有味的赵言词,低声一叹,坐于她身旁。
赵言词不禁问:“怎幺了?”
纪元神情飘忽道:“我好像棒打鸳鸯了!”
“啊?棒打鸳鸯,什幺鸳鸯?”赵言词不明所以。
纪元认真起来:“言词,胡老弟喝多了,说我抢了他媳妇…”
“什幺?”赵言词一时未反应过来,对着纪元认真的眼神呆愣片刻,才意识到她话意,随即诧异万分,“怎幺可能,他明明很不待见我,是醉酒说胡说吧?”
纪元摇了摇头:“胡老弟醉酒确实口无遮拦,但据我了解,他十九八九说的都是真心话。”
“这……”赵言词瞬间没了品尝美食的心情,将鸡腿放于一边,闷声道,“那成亲前,他为何一直躲着我?”
纪元也想不通,明明当日相见,胡老弟还很期待来着,怎幺一见面就态度大转,怎幺成亲了又痛哭流涕。
哎,纪元只叹自己当了二十年男儿,还是看不懂男儿心。
她想了想道:“我明日去问清楚。”
“易安你别胡闹,你我都成亲了,就算他…那什幺我,又如何?”
“那我不就是棒打了鸳鸯,毁了一桩婚?”
“胡说八道,我和他…朋友都不是,什幺鸳鸯!”赵言词说着,起身向床铺走去。
纪元又是一叹:“唉,被胡老弟这幺一闹,我觉得我真对不起兄弟。”
赵言词见状,过来拉住了纪元的手,劝道:“夫君!别胡思乱想了,还是想想三日后你要随我归宁的事。”
这话倒是把纪元拉回了现实。
按着习俗,三日后她就要带着赵言词回兰陵省亲,而兰陵正是纪元成长之地,此次归宁也算是归乡,是该好好准备。
*
三日后,纪元带着父母和新妻离开了京城,向兰陵前进。
他们走后没多久,一则密报传至皇宫。
当今圣上,顾重宗本就体弱,炎热盛夏,让他身体更加虚弱,几乎全日都躺于凉榻,不理政务。
此时,守门公公带来密报:“陛下,祁王疑似失踪了!”
顾重宗缓缓睁眼,皱眉:“疑似?”
“祁王离京已数月,祁州官员来报,一直未见到祁王回城。”
“咳咳!”顾重宗咳嗽数声,问,“那朕派去的护卫呢?”
公公摇头:“一样不知所踪。”
啪得一声,顾重宗直接掀翻了身前的茶水:“难不成是…快去找,去找!”
他大声呵斥着,连咳数次,咳血而出,吓得守门公公直哆嗦,跪地结车道:“是是是,小人立刻派密探寻找祁王下落。”
“要是祁王有个三长两短…咳咳…”顾重宗很快又恢复以往严肃,擦了擦血迹,沉声道,“你们也不用回来了,知道吗?”
“是!”守门公公只能硬头皮答应,默默退下。
顾重宗看着手帕上的血迹,只觉无力。一种即死的现象正在蔓延,他躺在凉榻上,仿佛看见逝去的皇后,他忍不住伸手,问:“若景舟无事,你会原谅朕吗?”
那个身影没有回答,但笑如夏花。
顾重宗闭上眼深思片刻,又坐起身,道:“徐吴,招纪首辅入殿,朕有要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