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七近日来在鸿轩商会那里耍足了威风。
要说商会之间的关系多少是有些暧昧,明面是讲些什幺互惠互利,货船商品都从一处走,关系好的能拉着一起去夜总会睡女人;暗地里指不定勾结了什幺将军大帅,摆明了要把对家商会的单子连人带船推进黄浦江才好……
这样一来二去的使绊子,鸿轩商会的人彻底与上海那处撕破了脸。会长贺儒远雷霆手段,本就是在码头靠着刀口舔血的日子发的家,如今自然也没在怕的。
只是如今的货物被断了供应,虽然明面上没说什幺,但让贺家的几位管事的不禁犯了难。
贺儒远此人,虽是出入夜上海的常客,但这幺些年未有妻儿,倒是当年在码头时收了不少机灵会来事的青年当义子。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贺家排行老七的干儿子——贺七,给了他干爹一个惊喜。
原来贺七这些年虽然同其他儿子们一样在商会中办差事,但踏实能干,诚心实意结交不少发展实业工厂的同僚;并且贺七在汇报给贺儒远之前,已经私下里同老板们谈拢了价格,成本与当初比起来还降了两成。
是以此次贺七是鸿轩商会的大功臣。
……
酒楼的前厅里坐着个男人,身着时兴的西式衬衫,头发整齐的梳在脑后,当下正低声同旁边的下属说着什幺,俊秀的面容侧着头只能瞥见此人深邃的轮廓。
那人大马金刀的坐在沙发上,阮瑜一迈进门槛便瞧见他,正想悄悄擡眼看过去时,只见对方一道锋利目光向自己投来。
阮瑜不自觉地贴向嬷嬷,擡手佯装整理耳边的碎发,挡住了男人窥探的锋芒,见小二递了牌子,忙转身跟着嬷嬷去后院的房里了。
贺七虽然把商会的事情弄得还算是妥帖,但杂七杂八的鸡零狗碎之事还需要花费精力去办;他本想着今晚邀上几个朋友来淮江楼坐坐消遣一番,谁知心腹刚刚密报贺儒远竟有安排他去同上海某商会的千金见面……
贺老狗的心思昭然若揭,贺七心里冷笑,怕的就是自己有异心,趁早就要开始打算用什幺关系来约束他。
正是心里有股邪火难以发泄之时,一双氤氲的眸子就撞了进来。
贺七这些年荤腥不忌,甚至有些妓子名伶服侍自己时都会面颊绯红,所以贺七对面皮样貌什幺的也算心知肚明,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条件,床上尝过的女人大多是对着自己话语中百般讨好,献殷勤的居多,一种肉吃多了之后竟有些乏味了。
眼下遇见的女子眉眼多情,眸子里像沁了汪水,但低眉顺眼的模样却敛起了睫羽间的水意潋色,雪腮粉肌,掐了腰的淡色丝质襦裙下能看见细窄的身子和浑圆挺翘的臀;被他抓住偷看时,惊慌失措的擡手遮挡漏了一节玉腕,堪堪挡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了一抹娇艳的唇。
贺七只望向阮瑜离开的门角,心已是漏了一拍,手下的汇报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小姑娘看着最多不过一十五六,极其乖顺的跟在婆子后面;偷看被自己抓住便要逃,这副怕生的模样,倒不像是个女学生……
像是个背着家里偷跑出来的娇小姐。
好好的大家闺秀不做,怕是仓促的来不及,不然谁还只带个粗使婆子逃呢?保不齐是最近上海闹得沸沸扬扬的卖国贼阮家的……
贺七心下对女孩身份算是猜了十之七八,暗暗发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耐着性子听完了手下的密报后,冲着小二招了招手,示意对方附耳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