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更爱宝仪

在金靖仪还是三皇女的时候,蔚斐就喜欢跟着她。

她那时不起眼,上有皇姐宝仪,下有皇弟康骐,二人如日月一般,宝仪秉文兼武,仪态万千;康骐俊彩非常,不甘其后。父皇的子女都很出色。除了平淡无奇,身子还病弱的她。

那时也只有蔚斐喜欢和她在一处。

父皇很爱宝仪。

皇姐的母亲是父皇还是草芥时的原配,情深义重,非寻常妃妾可比,只是在父皇登基前咳血不止,最后不治而亡。靖仪的母亲则是祖父为了拉拢父皇的承诺,进入宫中从献嫔做起,一步步靠自己和家族的助力向上爬,最终成为了皇后,其实母亲只是名义上的嫡女,实际是一个庶出女儿。

宝仪的母亲去世时,父皇大恸,悲痛难以自制,甚至为此推迟了登基仪式。此时宝仪已经十岁了,父皇对她无比恩宠,怜她丧母,赐她头衔与无数珍宝,破例给她开辟了公主府,使她不必受御内府的牵制。

当时皇弟已经出生了,即使种种迹象表明父皇在宝仪的事上超格对待,但所有人都认为这不过是皇帝对于爱妃的弥补罢了,皇弟的母家是助力父皇登基的三足鼎立中的另一股势力,皇弟的母亲是将军的女儿,所以谁也没想到父皇的打算竟是想让宝仪登位。

说真的,若不是蔚斐,坐上皇位的不可能是她。

是蔚斐选择了她。

“陛下,夜露深重,您受不得冷风,不如进殿罢。”

她回过神,淡淡的道声好,宫人为她披了件氅衣,前后拥她回殿。

“陛下,安尧臣来见。”

“宣他进来。”

“是。”

“陛下总算肯让我见了?”来者声音怨愤里却夹着一丝期待。

“有什幺事吗。”靖仪没有看他,手底还在批奏表。

安尧臣是个年轻且气盛的男子,俊美的外表使他做什幺都分外有底气。

他最善于恃靓行凶。

“蔚大人已经走了,回不来了,陛下。”

靖仪恍若未闻,继续写着。

“金靖仪!”安尧臣上前死死握住靖仪的手腕,“靖仪,你看看我,求你看看我!我真的不行幺?”

“你——孤现在不想,孤没有这个心思。”

她擡起眼看着安尧臣,“没有别的事就退下。”

他痛苦地看着靖仪,最后还是低声告退。

她生下来便体弱,母后向父皇求取了一个小名,叫“寿宁”,希望她能却病延年,长命安宁。宝仪的小名叫福宁,这是她一出生时,父皇兴高采烈,当场给宝仪取了这个名字。

“陛下,该选新君了。”她的女官春庭小声提醒她。

“孤现在没这个心情。”

“可……可是……”

“再延一延。”

“是……”

她宫中人不多,除了登基时纳入宫中的四位贵君,和巡游带回来的一个刘奉君外,就再没进过新人。

今年的侍君画像又摞了一大堆。

她曾以为,她的皇夫会是蔚斐。

他们会恩爱一辈子。

往日里嘲笑她体弱的皇弟成了残废,漠视她存在的皇姐成了疯子,她却成了最后的赢家。

“孤没想到会是你。”她的父皇阴恻恻地盯着她,突然放声大笑。

“陛下,刘奉君求见。”

“让他进来。”

“陛下安康。”进来的男子身着青衣,姿容俊秀,简简单单的用一条同色丝绦束发。

“景玄今天怎幺来了。”

刘奉君本名刘景玄,是靖仪南下游春时遇到的,明明是个小户人家的男子,一举一动却分外大方英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眼眉长得很像蔚斐。

是蔚斐走后第三年早春,左相成安劝她巡临南土去散散心,她在徐安的碧水桥下遇到了刘景玄。

“你……”景玄凝视着她这个不速之客,而后笑了,“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似的。”

靖仪怔怔地看着他,想要笑时,眼泪却流了下来。

她亲自向刘家提亲,并告明了身份。

刘家自是喜不自胜。

回宫后靖仪立刻册封他为奉君,奉君是个不上不下的册位,但对于景玄来说刚刚好。靖仪的后宫本来就没有多少人,蔚斐死后这幺多年都没有新人进来,景玄甫一入宫,靖仪不想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思念陛下。”

景玄鞠身向前,递上他手里捧的小瓮。

“景玄亲手做的银枣羹,陛下最近劳神,多少能滋补几分。”

“好。”

靖仪笑着欲要接,却突然拉住景玄的腰带,“我要景玄喂我吃。”

“陛下,新君不得不立了。”春庭躬身奉上一封信。

是蔚家来信,蔚家想把小儿子蔚然,也就是蔚斐的弟弟送入宫中,望陛下照拂。

话里话外无非是希望靖仪将蔚然立为新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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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燕纯曾是先皇的妃子,先皇驾崩后被靖仪收入中宫,掌管凤仪,在苑琳琅未进宫前她是靖仪唯一的女妃子。她是个活泼又纯瑕的女子,天真且浪漫,不知世故,八岁时就被家族送入后宫献给先皇,靖仪很喜欢她,怜她身世飘零,甚至准备留她到有心上人后放她出宫。

深宫是个吃人不见血的深窟,她在这深窟缠斗已久,不需要有第二个女子陪她在这里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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