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那天,宫里来了人,一大早上的就过来将人接走了。
姜白茶出府的时候只挽了一个简单的飞仙髻。上头簪着浅粉的珠花,便再无其他了。耳上戴着叶子形的耳坠子,清雅简洁。
她穿的也颇为低调,里头是件抹胸的烟灰色绸制长裙,只在裙摆处绣了些梨花纹样。腰间系着根颜色稍浅一些的软烟罗。外头罩着件浅色的长衫,搭着一根披帛。
走动间一派弱柳扶风,又透着股邈邈之态。自有一股顾盼生辉,妩媚纤弱之势。
“娘子,这皇宫漂亮吗?”玉柳的神情有些紧张起来。她竟都能进宫里去瞧上一瞧了。赶明儿回去,她定要和府中的人细细说道说道。
\"去见了不就知道了。耳听为虚,眼见方为实。\"
一路上,姜白茶倒是遇上了不少熟人。同她来打招呼的不多,不来她眼前刺上几句便算是好了。
姜白茶的身份有些尴尬。她那爹爹说好听一些是一个没甚权利的异姓王,还死在了战场上。那原本就少的可怜的兵权也通通被收了回去。要不是当时得了昭嘉皇贵妃的青眼,谁能瞧得上她呢?
原本以为就算不是傅修谨的正妃,也能捞上个侧妃当当。当时的姜白茶可不就招人恨吗?
谁能想到一转头,姜白茶瞧上了裴家的玉郎。裴玉自是千好万好,可再怎幺好也比不上这摄政王的王妃头衔来的尊贵。
有些追求的贵女看着姜白茶便像是烂泥扶不上墙一般,眼界小,同那小门小户出来的,只想着情爱的女子一个样儿。原先对着姜白茶的那些妒意着实浪费了她们的感情。
姜白茶先去了昭嘉太妃的宫殿,昭嘉太妃拉着她说了好些话。姜白茶也能察觉到昭嘉太妃是真心喜欢她,当她拿亲人看待的。
“怎的只有你一人,那裴玉呢?”
“夫君去寻他老师了,这段日子都未联系上呢!”姜白茶如实说道。
“这像什幺话,都不知写封信道个平安吗?留着自家娘子在家担惊受怕?”昭嘉太妃有些不满,这裴玉如今做事怎的也如此不牢靠。
“怕是遇上什幺事情耽搁了,娘娘可别气了。夫君待我是极好的。”
“你尽管护着他,我可管不了你们。”姜白茶移了几步过去,像小时候那般将脑袋搁在对方的膝上。
“我知道娘娘最疼我了。”
“小没良心的,你说你多久没来见我了。是不是那裴玉拦着你了?”昭嘉太妃还是有些心气不顺。想着裴玉,依旧有些恼意。
“夫君哪能拦得住我?自小产后,便一直在养身子,可不就耽搁了。”
“行了,行了,就你会护着你那宝贝夫君。”
不多一会儿,门口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进门的是穿着一身杏色宫服的李笙笙,她晏笑吟吟,朝前走了几步来到昭嘉太妃的身前。
“我瞧着娘娘一年比一年貌美了,真是奇事儿?”她相貌娇美,肤色白腻,拣着好听的话讲,昭嘉太妃听了捂着嘴直笑。
“你倒是越发贫了,快到时辰了,不直接过去上我这儿来做什幺?”
“听闻裴娘子进了宫,许久未见过了,就想着来瞧一瞧。”李笙笙歪了头看向姜白茶。姜白茶往前走了几步,向着人行了礼。
“裴娘子倒是越发貌美了,同玉郎当真是天作之合。说起这个,你两人的婚礼我还未送过东西呢。”李笙笙看起来颇为苦恼,又像是想到了什幺。伸出了一截玉似的皓腕来。
她手上带着一只玉镯,质地细腻通透,在光照下泛着一些烟紫色,里头像是有流动的液体一般,十分罕见。
李笙笙将玉镯摘了下来,“裴娘子可别嫌弃,这镯子我今日才刚戴呢。这镯子全天下大约也是找不出第两只了。”
她将镯子戴到了姜白茶的手腕上,惊喜道:“瞧,多好看。昭嘉娘娘你说裴娘子戴着是不是比我般配多了。”
“这镯子倒确实少见。茶茶戴着确实好看。”
姜白茶放下腕子,“多谢太后娘娘赏赐。”,这是祝她同裴玉百年好合呢。
“裴娘子在人后可别叫我太后娘娘了,听了我都要以为自己真上了年纪呢!”李笙笙瘪了瘪嘴笑起来。
姜白茶跟着人来到摆宴的地方。小皇帝生的唇红齿白,坐在正中央的紫檀椅上,他人小,连脚都碰不着地。一张带着婴儿肥的面孔憋着气,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来。
右首坐着李笙笙,左边坐的是昭嘉太妃,傅修谨坐在了昭嘉太妃的下首。
姜白茶寻着哪个角落有空位,她擡了眼望了望,撞进了一双冷的毫无温度的眼睛。姜白茶抿了抿唇,低了头下去。
“怎幺,还要本王请你坐上来?”姜白茶出了些冷汗,原身的一些条件反射连带着她都不能避免。随着傅修谨的话音落下,她能感觉到周围一些落在她身上的隐晦目光。
姜白茶缓了口气,走到了傅修谨身旁的空位上。男人撑着手臂看着她,这双眼睛像是镀了层琉璃似的,透着光亮,让人琢磨不透。
“兄长。”姜白茶心里转了几个称呼,挑了个折中的,既不显得疏远又不显得过分亲近。
“为何叫兄长?”傅修谨心中不喜,他喜欢听她叫“修谨哥哥”。
姜白茶立在那有些手足无措,昭嘉太妃见了,朝着坐在下首的傅修谨道:“好不容易见着一次,你为难茶茶做什幺?”
昭嘉太妃示意姜白茶赶紧坐过去,私下里朝着傅修谨瞪了一眼。傅修谨早慧,自小就不怎幺情绪外露,连她这个做娘的都有些难以猜透这人的心思。
姜白茶端坐在旁边,规规矩矩地维持着一个动作。傅修谨那冷淡的富有压力的目光时不时的转到她身上来,她一刻都不敢松懈。
“不必太过紧张,寻常宴会而已。”耳畔传来男人清冷的带着玉质似的声音。
“嗯。”姜白茶低声应了一声,若是这人不往她这儿看,她哪会如此紧张。姜白茶心气突然有些不顺,虽知道有利于维持人设走剧情,但若不是原身的影响,她哪里会这样紧张。
底下台上的曼妙女子,清颜薄衫,空灵飘逸,舞姿袅娜。姜白茶看的津津有味,端坐着的身子总算不像方才那样僵硬起来。
傅修谨余光落在姜白茶微翘的唇角,那里色泽粉嫩,又生的饱满柔软。若是伸手上去碾上一碾,不知会不会同那饱满的花瓣一样流出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