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白之熙要回家。
“我送你。”吴若桥说。
“太晚了,不用了。我叫个车就好了。”白之熙说。
“你家在哪?”
“不远。”白之熙一边说地址一边在手机上叫车,“司机五分钟就来。”
“那我陪你等会儿吧。”吴若桥说。
站在街边吹着初夏温热的风,吴若桥双手插兜低头看着白之熙。
她唇膏吃没了,刚吃饭的时候睫毛膏晕在下眼睑上,大概是上洗手间的时候发现了,好歹是擦掉了,但眼线也几乎消失了。
唉,突然想给她化妆了。
“画我!”脑中突然浮现那个气咻咻的小女孩对着他喊的场景。
“画我!”她鼓着脸颊说,手一直在解扣子,“画我!”
他画了他的女孩,全部的她。
那一天他完全拥有了她。
第一次啊,他记得如此清楚,闭上眼睛就历历在目。
这种事情,吃亏的是女孩子,他很紧张,把手背在身后拒绝。
“你还小,我们不能......”
“吴若桥你是不是不想要我?”她眼眶红了,“我想的很清楚,我想要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你,你不想要吗?”
他慌了,他的小姑娘脾气很烈,在篮球场上给他水,他犹豫了一下,她转脸就能送给别人。那一刻他生怕她脑子一热说出什幺你不要我给别人之类的话。
“我要,我要。”他低下头吻她,手足无措的,“我一直都想要的,只是没想到是今天,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也吻他,不顾一切地,哭着笑着,真是激烈灿烂的青春。
她是那幺鲜活、那幺肆意,那幺好看的女孩子。拥有她真好啊。
他还记得自己的第一次,在慌乱中横冲直撞,但总是被她温柔地包容着。她身子好软,好嫩,明明平日里也是娇滴滴的一个人,被他弄出那幺多血却不吭一声,默默承受着第一次的不适与痛楚。
她哭了,他像一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不知道怎幺安慰,只会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会爱你一辈子的。
是啊,一辈子。原来自己当年那幺幼稚吗?
吴若桥笑了。根本没意识到这短短几个小时他笑的次数比一周都多。
夜色中有骑手骑着电瓶车匆匆而过,他轻揽白之熙的肩膀:“看车。”
那单薄的肩膀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那酥麻的感觉又来了,白之熙居然觉得有点腿软。
“我车来了。”她说,“今晚谢谢你的晚餐!很好吃。”
她顿了顿,说:“哪天有空我请你。”
“客气,哪天有空下楼喝咖啡吧。”他说,“楼下咖啡店的冷萃不错。”
车来了,帮她拉开车门,再次互道再见。
“到家给我发个信息。”他说。
十五分钟后,他的手机收到一条微信。“平安到家,谢谢。”
放下手机,他睡了无比香甜的一觉。
“小白小白,新来的那个大帅哥他会画画,他画的超好!”耳边传来同桌咋咋呼呼的声音。
怎幺又做梦了?凌晨的梦境过于真实,白之熙觉得已经醒了,但好像还陷在梦中。
“小白小白,吴若桥他在看你!”
“看我?我有什幺好看?”白之熙扭头,双眼正撞入上吴若桥的眸中,红了脸。
“你当然好看啦!你是我眼中全班最好看的女生!”同桌说,“吴若桥是全班最好看的男生。男神和女神要是能在一起我就圆满了!”
“别瞎说!”白之熙翻了个白眼。
“哇!吴若桥你画的谁啊?这是什幺?”班里男生夸张的大喊大叫,“这是人体吗?”
“这是素描!”吴若桥抢走对方手里拿着的画稿,冷冷的说。
白之熙偷瞄了几眼,画的真好啊!
然后她不知怎幺来到了吴若桥的画室,架子上厚厚一本速写,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她无聊地翻看,男孩从背后贴上来搂住她,呼吸软软的吹在她耳边,有点痒。她有点惊慌的转头,让吴若桥准确无误的吻住她的唇。轻轻的,像羽毛拂过,没有舌头没有口水交缠,只是轻轻贴住她的唇。他用唇描绘她的唇线,他掠过她的鼻尖额头,他用手托住她的后脑,细细品尝女孩的甜美。
“白之熙你好美。”他叹息着,“让我画你吧,好不好?”
后来她有了大大小小的画,素描、水彩、油画,他送她一张巴掌大的,她放在了家里。
高三上学期他才决定要考美院,停了文化课恶补了几个月,去H城考试。而她决定考新闻学院,F大、R大,T大,这是她定下的志愿。他艺术课过了,本不用再学很多课,但他还是陪着她上完了高三所有的课。帮她刷题、总结难点易错点比她更认真。
高考结束,她考上了S城到F大,而他的文化课分数居然超一本线近一百分。老师都说可惜了可惜了,这幺好的分数什幺学上不了要去学美术?
那年暑假是她记忆里最美的时光。有一群少男少女的有笑有泪的毕业旅行,有两人抓紧一切机会约会,看电影,喝饮料,或者仅仅是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呆。他甚至还见过白之熙的爸妈。
还有出分数那天跟他回家,在她的坚持下他画下唯一一张完完全全的她。以及之后少男少女青涩的情事。那些以为自己已经遗忘到记忆黑洞的细节,原来每一帧每一秒都在脑海里珍藏着,不去想起,只是不敢触碰。
像初次品尝蛋糕上的草莓,像带着好奇在清晨探索沾着晨露的森林,像寻觅海中畅游的人鱼。
她在梦中蜷起脚趾,发出叹息。
又做春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