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熙白蒙蒙地照进房间中,沈雨芙直觉清爽凉快。翻过身,李文熙就躺在身边,嘴巴微张透气,嘴角还沾着干掉的唾渍。睡得死猪一样,她瞇眼甜笑了。
正酣睡吧?正在做美梦吧?
也难怪。
「昨晚累了吧……」她轻声道,小心没吵醒他,在他脸颊亲亲。
今天天气好,洗衣服吧?
她轻哼着小调把脏衣放进洗衣机内开机了,才去洗澡。
睡衣脱去了,大腿根部有点点干掉的白斑,而阴户里也残留着黏答答的感觉,提醒她昨晚的狂野,心里仍遗留悸动。
他选的什么角色,我为什么还配合?
「变态……」她没好气喃喃道,仿佛就能减少对自己人格的恶心。
可是看见李文熙的睡相,看来真尽兴了,她也没所谓了。
有所谓的,是他最后刻意要她在梳妆枱上说的话。应该都被自动上传到哪了,必须要趁小昊听到以前把它连根拔起地删除掉!她往身上涂冒枧液,边搓泡边在心内打算:儿子现在该仍在睡觉,待他醒来后,跟文熙合伙支开他,然后把片段删掉。
问题是连他用的什么软件也不知道,就算能成功登入,要找到档案存在哪,再学习操作软件……怎也得上用好数小时吧?什么借口能支开他那么久?还是等文熙起床再跟他讨论好了。
唉,又被情欲薰心做傻事了。
深深透一口气,沈雨芙把内心的郁闷全吐出来,也拿着莲蓬头把肥皂泡冲洗掉。
悠闲地煎了香肠和蛋,再斟杯柳橙汁,她边喝边把碟子拿到饭桌上,专注地吃下早餐。吃完了,杯碟放到洗碗盆内,洗衣机就响了。把洗衣机内的湿衣全掏出来放篮子里时,主人房间传来动静,似乎是李文熙起床了。
她把篮子提到阳台外,在明媚阳光下架起晾衣杆,把衣服逐一挂上。
李文熙仍带点睡意,拖着脚步、搔着鸡窝头直转入厨房,回来时手上一碗蜜糖玉米片,坐在沙发中拿过平板,跷着腿看新闻,吃得「咯滋咯滋」细响。
明明他眼睛在看新闻,但沈雨芙在沙发旁的衣篮内拿过一条牛仔裤后转身时,他竟眼明手快的抓了她屁股一把,惹得她惊呼回头,对上他得意顽皮的笑容。她忍俊不禁,嗲恼的掴打他肩膊一下:「死色狼!」
李文熙笑着挡架一下,又出手如迅电欲再捏捏,她又娇呼闪身跳开,咯咯痴笑着好会才能慢慢回气。
再笑着瞪他一眼,她才回到阳台上把牛仔裤挂上晾衣杆:「可是老公啊……」慢慢踱步到沙发后,她俯身从后抱着他,蹭蹭他脸颊:「你昨晚,好猛哦!」
他稍转回头奇怪的瞟瞟她:「『猛』?」「噗嗤」发笑:「妳发什么春梦了?」沈雨芙呆一呆:「什么?」
「结果在公司待到三时才能回家,没累死也『猛』不起来吧……」他沮丧说完又打个哈欠,才抚着她脸颊抱歉道:「对不起,明明答应过妳玩的,还好妳没醒着等。」
「啊,没关系,工作要紧……」她困惑地放手站起来。
他身上,是深蓝色的短袖T恤配卡奇色绵质五分裤;地上,明明该放着的空酒瓶不翼而飞;沙发上,本应凌乱的坐垫却放得整整齐齐。
真的是春梦了……
到现在也能零零碎碎记得萦绕空气的汗香,还有欲仙欲死的吐纳,那么鲜明的春梦倒也不赖,她压下嘴边的小笑容,又弯身拾起下一件衣服。
笑容却顷刻间僵住了。
捞起到手中的,是浅灰色长袖T恤;展开袖口,上面淡淡一个不规则形的红印,是未完全洗掉的红酒渍。
在沙发上用手袖擦嘴巴的轮廓,把红酒瓶递来。
刚刚洗澡时,腿间明明是肮脏的……
心跳渐渐加快,沈雨芙焦急地翻了翻衣篮,一下就看见格子纹的睡裤静静躺在其他衣服间。
不是发梦,昨夜的一切,确确切切地发生过了。
房子我没有执拾过,文熙也一回来就睡了,那剩下的是……
步声响起,沈雨芙猛地擡头,对上了刚入客厅的李昊升,顿时如遭电殛僵硬了。他脸上木无表情,但睨着她的目光却锐利如刀刃。她屏息的当下,两手下意识把手中已湿得扭作一团的的长袖T恤捏得更皱。
「爸、妈,早。」
「啊。」回应的只有李文熙。
再望沈雨芙一眼,李昊升才转身往厨房去给自己弄吃的。
小昊,是小昊。
沈雨芙直觉气促,头昏脑胀,但为免引起李文熙注意,还是硬地继续把衣服晾好,中途却三番四次把洗衣篮绊倒,结果李文熙还是忍不住起身:「妳搞什么。」帮着她一同把余下的都晾起来,推她坐回沙发中。
昨晚,跟他做过什么了?
沈雨芙坐在沙发上仔细回想。
今早只记得个大概:记得叫着他的乳名;记得由沙发开始、再到床上,在梳妆台完结;记得躯体交战的颠簸。但现在静下来回想,更多羞人的细节慢慢浮现,把时间线上的空白逐寸填补了。
他如何求她唤自己的名字、她怎样配合他为乱伦情节添乐趣、说过什么撩起他的醋意、她怎样勾他到床上去……
不知情之下,我把绿帽狠狠扣在文熙头上了!
瞥一眼坐在身边的李文熙,沈雨芙眼眶发烫。
深爱的男人被彻底背叛与侮辱了,而她束手无策。
怎辧,要告诉他,已经伤害了他,不能再隐瞒着让他当傻瓜。为什么会这样,明知道小昊又存了直播又录过音,为什么我不早点告诉文熙?为什么我笨得没有戒心?早知如此我就是跟着文熙到公司也不会跟小昊独处。为什么小昊变成这样,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一个个「如果」、「怎办」、「为什么」接连地重击她胸口,压着压着她感到全身就要崩溃。在昏晕之际,她赶紧托着头,深而缓地呼吸,强迫自己平静心情。
现在不是情绪化的时候,伦理不崩也崩坏了,早知早知也改变不了已发生的事实。
现下最重要的,是走好下一步,修补过错、制控损害。
就在沉思的当下,李昊升已把热腾腾的一碗公仔面放在茶几上,人也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虽然不是直接在身旁,但这距离已足够让沈雨芙毛管直竖,弹起身来远离着他绕过沙发,急步躲到厨房去。
告诉李文熙会如何,报警又会如何,她脑里不断演算不同的可能性,一时三刻却拿不定主意,只知道,不能怀上了。
稍用力的洗擦着杯盘,她连有人进来也听不到。
打开了水龙头,把盘子在「哗啦哗啦」的水声之中清洗干净了,她正要关水,却有一只手从后伸出,托住了开关。同时另一只手也沿着她腰肢摸到身前轻柔地搂住了。
「所以,我昨晚『好猛哦』?」李昊升在水声掩护下,嘴唇贴上她耳背轻声细语。
寒气由沈雨芙颈末直窜落盘骨,猛然挣身退开来,望着李昊升的笑容,眼神有如受惊猎物。他见了顿一顿,又提起苦笑,再试着上前执她的手:「妈,妳别——」
沈雨芙大惊,手背一拨拍开了他的手。
李昊升惊呆的脸上隐约露出了受伤的神情,沈雨芙却只别过脸:「借借。」低头越过他离开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