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车里还是有点冷,我出门的时候有些急,就没有换一身衣服。崔宅派给我的司机看到我瑟缩在薄薄的驼色针织开衫里面,便伸手调高了车内的温度,我从他能看到的后视镜内微微点头表示感谢。A市的夜景还是很美的,司机开的非常的平稳,车的减震也做很好,我坐在这里没有一点晕车的迹象。我盯着窗外的夜景有些许出神,缓过神来的时候看到车载导航显示还有20几分钟。我决定闭眼养神,不知道到了医院是怎样的情形,我必须做好准备。就在等到快不耐烦的时候我接到通知,崔志清在医院复健之后突发高烧已经办了住院。
黑色的轿车顺利无阻的开进一条不知名的小道,几个弯之后居然到了A市最好也是最拥挤的医院住院部。我尝试记住来的路,无奈夜色太黑。这分明是给有权有钱的病人的私密通道。司机在最靠近入口的停车位停下车后,下车恭敬的给我开了车门。我没想到下了车更冷,一阵凉风袭来,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司机刷卡按电梯带我上了顶层,跟着他一阵七拐八拐,居然在楼层内出现一个非常安静私密的角落,司机停在一扇门的门口,示意崔志清就在里面。
我轻轻地推开房门,进门后病房内只有夜灯和一些紧急指示灯亮着,不像医院病床的床头摆着一台戴森加湿器,失约的人紧闭着双眼躺在床上,眉头微皱好似很不舒服。到了室内我感到暖和了许多,吹了一晚的夜风让我实在有些头疼,太阳穴突突的跳。该不会我也要生病了吧?我环顾四周,发现只有一个单人沙发,我看司机的意思是不会开车载我回去。我也没有力气来回折腾,脱下脚上穿的平底鞋,轻轻擡起一只脚跪姿在床上侧身躺下。这一天经历的太多了,我躺在床上想着我就小小的休息一会儿,到后半夜我就可以回崔宅。身体接触到床单的一瞬间,舒服的我轻叹一口气。听到我叹气声的崔志清好似要醒过来的动了动。我吓的屏住呼吸,手脚保持同一个动作,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转头看了看他,他继续睡了过去。我得意的闭上眼睛,就一小会儿,我告诉自己。
我是被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叫醒的,睁开眼发现我的脸上还是有个东西挡住了一大半的光线,无奈阳光太热烈。我眨了眨眼,发现是只大手,手心张了好几个老茧。我感觉除了热烈的阳光外,还有东西盯着我的脸,我凭感觉一眼看过去,崔志清马上别开眼。没想到他还不好意思了,我以最快的速度醒了醒神,轻轻挡开他的手说:“早安。”
“早。”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耳朵已经是藏不住的红透了。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大吃一惊。我的两条长腿缠在他身上,整个人就像黏在他身上一样。我发誓,昨晚我可是离他很远的。没想到我的睡像这幺不安稳,他低声问道:“可以帮我叫一下护士吗?”
我看了眼床头的按键非常不解,是特意要支开我吗?我没有照做,反而缠的他更紧了,反问道:“还发烧吗?” 他没有躲开我的手,乖乖的给我测了额头的温度,我对比了一下我自己的,感觉不是太糟糕。他咬着牙问道:“请你出去一下。”
“为什幺?不舒服吗?我帮你去叫护士。”
“谢谢。”
我起身快速出门找来一个护士,带着护士一路小跑回到病房,发现他并没有在床上。我却听到病房里的厕所冲水的声音。不一会儿他就推着自己的轮椅出了厕所。我明知故犯的问道:“护士小姐,他非常不舒服,能帮他看看吗?”
护士没听见我语气里的调笑,上前几步边说边开始检查他的病情:“崔先生,复健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您再也不能像昨天那样为了能快点恢复私自加大复健的强度。您的身体是不能马上适应的...”
“好了。” 崔志清不快的打断了她。我发现崔志清在别人面前都是一副拒人千里不耐烦的态度。除了第一次见我的嘲讽语气,他几乎没有对我发过什幺脾气。我不禁好奇这个协议的初衷是什幺,真的只有传宗接代这幺简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