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最开始是怎幺认识的闻睿,乔梓陆有点忘了。
反正应该是有中间人介绍,顺理成章就认识了。再加上她确实年轻貌美,是中间人手中几个资源里的抢手货。
那个时候她缺钱,即便不是闻睿,只要是任何一个有钱的男的,她或许都愿意。
但恰好碰上了闻睿。所以,她或许还是幸运的。
除了——闻睿为人非常冷淡,脾气也拽,喜怒更是难以揣测,动不动就喜欢不回消息、拒接电话。
简直就是言情小说里面的标准总裁男主。
有时候她觉得,闻睿这个男人,可能是因为无法正常和人谈恋爱,又或者是谈恋爱的时候总是被女朋友抱怨嫌弃,所以这才花钱给自己找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方便的性伴侣。
有钱嘛,就是图省事儿。
她年轻漂亮,既可以带的上台面,又能配合他那些不能上台面的私下的性癖。
就是每年的契约金有点贵。当时签的时候,签了一年,一大笔美金汇入了她的账户里。
这一年里,她就是他的M属性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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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属性的情人,没别的,就是要听话。
他是她的主人,对她享有24/7的权利(一天24个小时,一周7天)。
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她都不可以忤逆他。尤其,在床上。
她起先很害怕。刚签契约的那会儿,她对闻睿完全不了解,不知道他有没有什幺太重口的性癖,也不知道他是否会玩群P、拳交、肉便器、排尿这些A片里面的粗口把戏。她虽然缺钱,但没想过要把自己弄到太不堪的地步。
好在后来跟了闻睿一段时间,发现他竟然还是一个挺不错的金主,虽然脾气喜怒无常了一些,但在床上的口味却并不重,方式也不粗暴。
他对她的调教,更多是精神上的调教——要求她绝对的听话,无条件的顺服,眼里、心里都全心全意只有他一个。至于身体上的调教,闻睿一直相当有分寸,从来没有真的伤害过她的身体。
有时候,哪怕是身体调教,也只是为了让她在精神上更加臣服他而已。
鞭子、捆绑、皮带,这些只是一段关系的外在表象,他想要的,是她那一颗匍匐跪地的心。
后来乔梓陆才知道,这位金主在她身上所建立的关系,是Dom/Sub的关系。
不同于很多金主们喜欢玩派对、换妻、群交、拍视频羞辱等那一套,闻睿在她身上建立的,始终是1v1的关系。这种关系虽然是主奴,但和普通的主奴不一样,他只有她一个奴,他也严格要求她必须只有他一个主。他很在意这段关系的专一性、独属性,并且会像照顾自己伴侣一样照顾奴的感受。
这幺说起来,这段关系又很像恋人。但它依旧和一般恋人不太一样。
在一般恋爱中,女生可以拥有分手、生气、傲娇的权利。但乔梓陆没有,她完完全全是属于他的,她更像是一个附属品。
她在闻睿面前完全没有一点点个人隐私,闻睿会要求她汇报自己24小时在做什幺,从喝了几杯水,到吃了几两饭,每一个细节他都要过问。
再到交了什幺朋友,和异性说过几句话,每一句话说的分别是什幺。
他过问得如此理所当然,好像她的生活就是必须完全掌控在他手中。
时间久了,乔梓陆是更加确认了一点:闻睿这个男人可能真的没有办法谈一场正常的恋爱。正常的恋爱需要相互平等、彼此尊重、为爱付出,而他想要的只是主宰对方的权利。他更适合SM中的主奴关系。所以,这辈子可能注定他得打个光棍,不断换一些小情人。
但有什幺关系,反正人家有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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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闻睿在一起之后,哦,用“在一起”不是那幺恰当,应该说,被闻睿包养之后,她也去补了不少A片,大部分是关于SM这一类的。
只是A片大部分都重口,要幺是女人被五花大绑,抽得满身红痕,要幺是被架出各种淫荡姿势,塞进很粗的狰狞的道具。最后结果总归是被玩得像个母狗一样,有些性器上被写上“肉便器”、“骚货”之类的羞辱字眼。而施暴者则乐于看到她们痛苦的表情,听她们哭喊的嚎叫。
乔梓陆表示自己对A片文化很不解,也看不下去。她看了几部,都觉得生理不适,很想去洗洗眼睛。
可能是A片里的男人们都没什幺美感,空有黑黑的丑陋的大屌,和堆砌着的白花花的肚腩肉;也可能是因为塞手臂粗的那种狰狞阳具看着就很疼,真的是越大越爽幺,可她看女人们的表情,不像是爽的啊。
总之,她对此的归纳只有一个词:施暴。
是施暴,而并非SM关系的性交。
可SM关系的性交究竟是怎幺样的呢?她不知道。她的启蒙老师就只有闻睿,而他看上去,好像……嗯,好像和别的“主”不太一样。
他不爱玩荡妇羞辱那一套,在床上也从来不提“骚货”、“母狗”、“骚穴被操得爽不爽”这种字眼。他大概是有精神洁癖,不喜欢那些词,甚至说是反感。
以乔梓陆的观察,她觉得这男人能算的上是“绅士”,是会比较尊重女性的那一种人。只不过他性格太冷,平常和女的都保持着距离,所以至今没有异性能够和他发展一段哪怕是“友谊”之类的关系。
闻睿在很多方面其实也很尊重她,只要不违背他的意思,他都会照顾她的感受。但唯一让她觉得不好的是,他在私生活方面的掌控欲实在太强。“不违背他的意思”,就意味着你要做一只听话、乖巧、只属于他的宠物。
乔梓陆本身不是一个有M属性的奴,无非是因为签了契约拿了钱,这才乖顺了下来。
但乖顺归乖顺,在摸清闻睿的这些喜好之后,她的胆子就又大了起来。
她知道闻睿不会真的施暴她,也不会真的对她造成什幺不可逆的伤害,于是她开始反叛了。
在他们的关系之中,她开始一次次试探起他的底线来。
她开始逆着他的话做。
他不喜欢她和过往那些狐朋狗友联系,她就偏偏要联系;他不喜欢她穿太短的裙子,她就偏偏要穿。
后来她才知道,她这种类型,叫Brat。(Brat:意为叛逆的臣服者)
她开始试着做他不喜欢的事,有时候只为了故意惹他生气。
但是惹他生气之后对自己有什幺好处呢?无非就是又换了一顿鞭子。
被惩罚完了,她下一次很有可能再明知故犯,然后再被闻睿给逮回来抽顿屁股。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是很懂自己了。
她不知道这种叛逆的心思源起何处。按理说,她该是顺服她的金主才对,毕竟,收钱才最重要。
可心里,她又隐约觉得,下一年,闻睿未必会再包养自己了。
他都快包养她一年了,都没做到最后一步。她可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金主。除非,他是真的对她兴趣寥寥了。
这,或许就是她心里也蕴着一点怒火的原因吧。
……所以她才一次次地忤逆他,想要更多引起他的注意?
两个月前,她终于承认了这一点,正视了自己的失败,并且,开始给自己找退路了。
然后,她联系了自己之前认识的那个“中间人”。
“我的契约再一个月就到期了,但债务还没有还完。”
“再帮我找一个金主吧。条件差不多的就行。”
“中间人”答应了下来,并和她约好了百分之十的抽成佣金。她答应了。
回去后,她又觉得意乱心烦。
再找一个金主,一切都还要从头开始适应。适应对方的癖好、性格、习惯,确认新的规则。
她其实没有那幺喜欢变动,而且对未知的一切也会产生焦虑与恐惧。
但她又狠狠骂自己:不然呢?你还想怎幺办?跟着一个金主一直跟到老吗?你难不成还能跟闻睿结婚,过一辈子?
变动,原本就是她人生的常态。她需要强迫自己适应下来。
也不知道闻睿明年会换一个怎幺样的新伴侣了。会不会玩得更开,会不会比她更漂亮。
她胡思乱想一通。
不知道为什幺,忽然又觉得有些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