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春野樱,是在顺大医院新大楼第一次的提案会议上,她扳着一张脸孔穿著白袍,跟在帝大院长的身边,在一群老男人堆里甚是显眼。
宇智波佐助在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她,只是认真的跟业主们做简报,这个案子是由他负责规划设计,是公司十分重视的大案,当知道自己的提案被选中时,其实开心了好几天,因此他非常的紧张,每一个环节都确认再三。
他也知道自己主要的对象不是那群白袍医生,而是管理医院的董事会代表理事们,因此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些西装笔挺的大佬身上。
对于应付长辈很有一套的他,不管事论述或是回答那些理事或是医生主管很满意,就在他觉得过关的时候。
一个女声插了进来。
「那个,不好意思!我有点疑问,不知道可不可以....」
全场的目光这时全部转向声音方向,宇智波佐助也看着说话的人。
「这是春野樱医师,是我们新任外科主治医生,因为新大楼是以我们外科的相关科别为主的自费型医院,我叫她来是以女性的身分来看看有没有我们看不出来需要调整的地方,毕竟女性病患的需求女医生比较了解。」
带她来的外科总部长看着一脸迷茫的理事们,大约介绍她的来历,理事长点点头后便让她发言。
「新大楼看起来真的十分漂亮又气派,可是我觉得里面设计的母婴室数量少的可怜,一个母亲要亲喂的时候,要抱着哭泣的孩子走至少三十公尺才有一间母婴室,这也太残忍,然后在建筑中间回廊弄中庭花园,看设计图感觉十分的健康与舒服,让充满药水味与机器的医院有生息真的很棒,那个宇.....」
「敝姓宇智波。」
「抱歉,宇智波先生的构想也很新颖,但是种植的花草树木要是引起虫害,或是病人走出去外面又感染病菌或细菌,那会更造成医生的困扰,尤其外科都是开放性的伤口,所以我觉得有风险在的话,是否要慎重考虑。」
她一讲完话现场先是鸦雀无声,然后突然的坐在正中间的理事长咳了一声后开口。
「这样啊,女孩子真是心思比较细腻呢,讲的真好!」
「我怎么都不知道我们顺大有那么漂亮的女医生啊?」
「我都没有发现这盲点,本来还想说医院中间有个花园满诗情画意的,如果有患者院内感染告医院就麻烦了。」
「出口部长,你们外科女孩子好优秀啊,而且又漂亮。」
「春野还太嫩需要大家栽培,今天才带她跟大家打招呼。」
宇智波佐助看着那群董事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夸着春野樱,老男人们脸上带着的笑容,宇智波佐助马上的明了。
\"真是一群色老头\"
看着那群已经到连勃起都困难的老人,围着春野樱痴傻的笑,宇智波佐助只能无奈的将不悦往肚子里吞。
美色当前谁管你的设计好不好、实不实用,美女一说话根本没有人要听自己讲话了。
宇智波佐助就这样站在台前,等待着那群老人回过神再准备继续,这瞬间宇智波佐助跟春野樱的眼神彼此对上,他瞬间发现这女人似乎早就知道会这样了。
他又仔细听着春野樱回着那群理事的话语,字字句句听起来很有礼貌,但是其实又充满心机,在勾心斗角家族长大的自己,马上就知道春野樱的伎俩。
宇智波佐助不禁扬起嘴角,原来医院跟其他公司也是一样啊,还以为医生们都比较清心寡欲,有时候真的很庆幸自己对女人免疫,看着一堆前辈与老板花一堆钱死在温柔乡,真的觉得有够浪费。
春野樱这时也没多在意宇智波佐助,将注意力放在眼前这群医生与理事们身上,身为一个好不容易从一群男性中厮杀出线的女主治,今天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让眼前这些掌管医院决策的老头子们记住自己,这是自己爬上白色巨塔顶端的起点,也是自己未来成为院长的第一步。
男人们不管几岁都一样,真是愚蠢好色又单纯,春野樱露出甜美笑容应付着性骚扰的老人们,不管是言语上还是肢体上。
春野樱知道自己长得很漂亮,从小她就知道了,从小多的是在身边围绕的男生,聪明的她很快的知道在这父权的社会,女孩子长得好看是很吃香的,但也是很危险,所以从小她就很会应付必要的时候也利用男孩子甚至男人们来达到自己目的。
因为家庭因素她也十分的好胜,她的父母十分溺爱哥哥,她拼命的表现样样第一,可是父母却从来没有把期望与目光放在她身上过,她看着那因为受宠而幼稚又懦弱的哥哥,还有围绕在自己身边像苍蝇一般的男性,她真的只有厌恶而已,尤其那种有钱或是皮相好的,就觉得自己条件很好跩的要死的男人,她更斥之以鼻,后来在充满性别歧视的医院工作,对这些男人真的只有越来讨厌。
\"算了!女人怎么可能懂\"
\"这台刀妳应付不来,换个男医生\"
\"妳要不要转妇产科或皮肤科,外科是人命的工作妳有办法承担吗?\"
在所有科别中,外科是医院中需要劳动与脑力最大的,女性医学生在选科别的时候几乎都不会挑选外科,所以外科几乎男性医师的天下,当初她在实习结束,选择外科就业的时候,也曾被教授劝退与警告,但外科虽然辛苦,成就感跟薪水也是所有科别最高的,是正因为这样,即使每天都是得在满满的歧视下工作,她还是想要挑战,他想告诉男人们,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他们能做而自己不能做的。
看着围绕着身边的老头,春野樱替他们感到可悲。
\"好臭啊,这是老人味还是汗味?男人真的是有够恶心的生物\"
但是她看着宇智波佐助,依旧露出了礼貌笑容跟他点头。
\"不管年轻还是老的,都一样恶心\"
她在心中补上了这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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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公家机构与各大企业大楼林立的新宿西口,新宿车站另一个方向的东口在夜晚充满了活力,尤其充满情色场所与居酒屋的歌舞伎町,但是在过去一点的新宿二丁目方向,则是东京甚至日本少数性向族群聚集的场所。
各式同志、第三性酒吧、不管是专属男女同志、跨性别者的迪斯可、小酒馆,甚至连俱乐部都有,如果不想买醉也有单纯的咖啡厅或饮料吧,这里是让少数性取向者可以放松认识朋友的地方。
在熟悉的同志酒吧里,宇智波佐助点了杯软性饮料,今天的报告因为春野樱的搅局,结果不太顺利,他的设计图必须大改一番,让他回去公司又被老板削了一顿,而且那群色老头,还指派春野樱当对接窗口,什么\"你们年纪相近沟通比较无碍、医美中心女性患者会很多,多倾听女性的意见设计比较好\",想到之后都要跟那女人联络就很烦。
他真的觉得女人很烦、意见多、问题多、然后只会丢给别人、嘴里说什么平等,可是遇到事情又人家女生耶来推托,聪明的更是麻烦,像春野樱这种类型,感觉就是很会利用自己外表来达到目的女人。
宇智波佐助疲惫的长叹一口气,在虽然设计师是同志并不稀奇,但是建筑业界是个传统的产业,男同志的身分还是个禁忌,因此自己必须隐藏自己的性向。
隐瞒性向这对他其实也没什么难处,毕竟性向对自己来说只是人生的一个部分并不是全部,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悲惨的。
他是在一个大家族中出生的次男,对于人际关系善于应付,但是违背他的本性,对于自己的长相与出身他其实有时候是厌恶的,每个人接近他的关系大多数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接着出色的家庭背景,让他即使很努力地做好某一件事,得到的评价很可能是还不是他家有钱有势,这让他一直觉得自己受不到肯定。
他选择当建筑师,是因为这个工作可以一个人在一个空间很久不受人打扰,自己每一个作品都会竖立在城市之中,大家没有办法抹煞他的努力与才能,他在每个案件中得到成就感与生存的价值。
他是个喜欢工作的人,反而对情情爱爱这类的没什么兴趣与感觉,跟人交往过程最长的也只撑过二个月,但是身为一个年轻男性,本能上他还是需要性爱,尤其是在情绪低落的时候,这是他发泄情绪与转换心情的方式,后来发现最简单的方式就是打手枪跟偶尔找一夜情,这也是最合适自己的方式,自己处理久了会无感,但是找一夜情很麻烦,因此他有着固定的炮友,有需要时连络,时间能配合就处理生理需求,不用啰嗦裤子穿穿就离去。
今天的他本来跟固炮有约,对方是比自己小个两三岁的上班族,不过后来自己被上司抓去应酬,又被洗脸了好大一顿,结束后都十点了,由于对方住在都外,上班通勤时间较长,明天又是上班日,跟可以在家工作的自己不同,这个约会便只能取消。
这让宇智波佐助心情变的更差,通常他都会直接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间中看一些影片或是打个游戏就睡觉,但是今天可能喝了酒,他觉得有点茫又懒,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那么早回去,就只好到晃二丁目只去过几次的餐酒吧坐着。
他也一直是个喜欢独处的人,因此私生活异常的单纯,由于去GAY吧都会被包围,他去的次数只有个位数,有些人觉得他自恃甚高,但他说真的就只是单纯孤僻而已。
由于已经在居酒屋喝了满多酒,酒力不是很好的他,点了杯饮料只能坐在餐酒馆的角落,坐在位置上发呆,他今天的运气真的很差,已经那么晚了,餐厅还几乎都客满的状态,而且还有些吵杂。
想到今天开会被那个春野樱改掉的设计,不但空间要重新配置,整个大楼结构也要重算,这个月几乎都白忙了,到底有哪个人要去整容了还要带小孩?还要在那边喂奶?而且中庭的植物园可以选简单易照顾的观赏型花草,让一些人都被关在室内的病人可以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到底有什么不好?
那些死老头,春野樱从一开口说话,每个眼睛都弯成弧形,根本也听不下去自己的想法,真是.....
就在他神游自己世界的时候,身边一个声音传来。
「宇智波....佐助?」
宇智波佐助听到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连忙擡头,结果迎面对上的便是今天才在会议上洗脸自己的女人——春野樱。
「.......」自己也太倒楣了,宇智波佐助烦躁的想。
春野樱看着他的臭脸,不用想也知道这家伙不喜欢自己,自己刚才在找位置,突然转身看到他,没注意下意识地喊出声,没想到这家伙耳朵那么灵,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在这地方相认其实有点尴尬,自己应该当作没看到的。
「春野小姐.....」
宇智波佐助有点错愕,还没想到怎么回话,一百年来一次同志酒馆就被工作的雇主方\"偶遇\",真的不知道有多倒楣。
春野樱礼貌的点了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拥挤的人,又看了宇智波佐助的位置,转个念头后开口问:「你一个人吗?我刚好没有位置,没事的话聊一下吧,没话题讲工作也好。」
「啊?」宇智波看着眼前的粉发女子,不明白她怎么会想要跟自己聊天?难道......
看宇智波佐助迟疑的样子,她瞇起眼睛说:「别误会,会出现在这里代表我跟你一样,我是女同志,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今天刚好我的伴侣没空,刚加班结束想喝点酒放松一下,结果没想到今天竟然没位置,我也不勉强啦,我没奢望男同志对女人友善,毕竟你们对追逐鸡鸡比较有兴趣。」
宇智波佐助瞇起眼睛,听着她有点挑衅的话,这女人是怎么回事啊?明明是要跟自己要位置坐,却又讲话带刺是怎么样?不过她话都说成这样了,自己不出声真的会被她看扁。
「坐下吧!不管性向,该有的绅士风度我是有的。」宇智波佐助调整好心情开口。
「那还真是谢谢。」春野樱跟她点个头,在他前面坐了下来。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感觉你在Gay圈应该满受欢迎的。」春野樱坐下来后,便直接跟他搭起话来。
「因为第一次审查会议失败,被老板拖去应酬教训,约会也泡汤了。」
宇智波佐助义兴阑珊的看着她。
春野樱喝了上的调酒点了一下头。
「那么严重?不就改一下设计就好了。」
这是设计师最讨厌听到的浑话,外行人总是把他们的工作想的轻松写意,或许是酒意使然,看着春野樱一脸不屑的脸,怒气值爆表的说:「你知道只要更动一根梁柱,我所有的结构都要重算,以免发生倒塌压死人,何况是要重新打掉整个中庭与增加母婴室?中庭花园的设计,我参考过美国的医院设计,已经不是先例,你是真的觉得有什么病菌感染吗?」
春野樱看着明显气呼呼却又忍耐着的男人,瞇起自己的眼睛,优雅的又喝了一口酒,最后才缓缓地给予解答。
「其实我只是觉得要绕路很麻烦而已,开刀都要站很久,我光想到移动到各处室要绕路就累。」
宇智波佐助听到春野樱的话,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她懒的走路而已?这什么狗屁理由。
「母婴室....」极度不和善的目光扫向她。
春野樱举起食指左右摇晃态度依旧轻浮:「那真的不够,别误会。」
「那栋是整外科的新大楼,也就是医美为主,谁会带小孩去整形?」
「男人真的是会用自己眼光看世界。」
春野樱叹了一口气:「你知道我有多少患者甚至连手术,小孩都必须在病房吗?原因只是因为她是妈妈,就应该要带小孩,连生病都不放过她,呵!很像小孩都是自己繁殖的一样,。」
她的口气充满了轻蔑,宇智波佐助皱起眉说:「你是不是很讨厌男人?」
「我看彼此彼此吧?不过我澄清一点,创伤外科也会在这栋楼。」
春野樱耸了一下肩膀:「说来真可惜,虽然我对男人没有什么兴趣,不过你是女人喜欢的型,结果却是个gay,说起来还满讽刺的。」
「你有什么资格讲我?」宇智波佐助冷哼。
「男人真的很白痴,我稍微讲话声音高一点,然后讲一些崇拜的话,就真的以为自己很优秀,不过这世界就是跟着男人转的,只要是男的就主观被认定能力比较强,不管到哪里女人不想要当附属品,就要比他们更加努力两三倍,而且这还是要长的正的情况下,如果长的丑,可能还要先存钱整形。」
「你是不是说反了?女人随便卖个搔,就把男人辛苦积蓄骗走的不是一堆,男人可没办法露个屌就赚进钞票。」
宇智波佐助不以为然的反驳:「今天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我一个月的辛苦,被你三言两语就化为灰烬。」
「一个月?你知道我读医学院以来,好几次几个月努力做的报告、实验、甚至论文都被当垃圾或是功劳被抢走吗?才区区一个月就觉得受挫,建筑师的抗压也太差了吧。」
「蛤!?」这女人怎么那么讨厌啊,宇智波佐助皱起眉头。
结果两个人开始比较起自己遇到的不平等,然后又说起男女的坏话,虽然大多是春野樱长篇大论的发表自己和女性的受到的歧视,但宇智波佐助总是会在她结束后插针进去反驳,这让春野樱又气得半死。
两人饮料喝完了,春野樱叫来新的酒,宇智波佐助被她激到也跟着开喝。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的两人,或许是酒意的关系,从针锋相对的互相辩论到互吐苦水,讲到最后春野樱还突然的哭了出来,宇智波佐助傻眼的看着她。
「这时候哭给谁看?」
「你有没有良心啊,我是真的难过耶、臭GAY!」
「......对不起.....」
「哈哈哈!你其实还满单纯的耶。」
「妳到底要哭还是要笑?」
就这样两个人在喝到餐酒馆凌晨一点打烊,服务生来请两个人离开的时候,才惊觉已经全部的人都走光了。
「啧!可恶、宇智波你还可以吗?」
春野樱有点醉意,但是宇智波佐助已经站不稳了,在居酒屋喝日本酒,在餐酒馆喝洋酒,这样混着乱喝,让他是真的酒醉。
他扶着墙壁站了一下,眼神有些迷蒙,可是他并不想输给春野樱,因此倔强的说:「可以!」
眼前的人虽然是男人,但是意外的跟自己满合拍的,可能是GAY吧?春野樱觉得他身上没有什么令人讨厌的侵略气息,看他已经站不稳有点担心的拉住,并且将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靠虽然有一定的身高与体重差异,扶起来两人走路很辛苦,不过总比让他东倒西歪的倒在路边,明天早上发现自己睡在垃圾堆好。
「我送你回家吧。」春野樱说。
「好....」宇智波佐助是真的觉得自己有点累了,并没有拒绝。
两个原本是两条平行线的人,这时候因为一时的错误判断从此交叠在一起。
隔天早上两人赤裸躺在床上宇智波佐助家的床上,开始了故事的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