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少爷,树现在还没有来吃早餐,去她房间也不见人影…能不能请你餐后去看一看?」承风一进到餐厅,家厨萝莎小心谨慎的说。萝莎是个很细心的妇人,悉心照料景家成员的饮食已经三十年,从景夫人怀第一胎小产月子时开始,一直到三个少爷长大成人。和树闲聊时,知道她的父母离去,而对独自生活在景家的她多了份关心。
「哦?我现在就去找找。」这的确不是件寻常的事,树出了名的重视早餐,当早餐有不正常的迹象,通常就有问题。承风搁下早餐,走出餐厅。
屋里巡了遍没看见人,又到屋外去…
「不知道什么动物把绿篱压出了一个缺!那些折断严重的枝子得重新修剪了!这动物重量很重,不像猴子,倒像山猪或邻居的大狗…」
「山猪不需要跳上矮树丛!路线是往车库,那里没有食物!」
听见园丁的对话,承风心里有了谱,他马上穿过花园往车库去…偌大的空间里停了几部车,每台都擦拭的亮晶晶的。
绕过几辆车,果然看见黎树可怜兮兮靠在他的座车旁,歪着头睡觉…她裹着小外套缩紧四肢,头发和肩上有叶片草屑。承风蹲在她面前,抱着双膝,带着暖暖笑意,轻轻唤了声:
「树…」
树睁开惺忪的眼睛,望着承风,神情有些呆滞的…
「怎么自己跑到车库睡觉?妳不习惯这里的话,我们早点回家。」
看着男人阳光露脸般的闪耀笑容,下意识触动树内心很在意的一件事,她突然精神一聚,坐挺身子激动道:「青!…青青呢?她还在你房间里吗?」问完,人也全醒了,却已无法挽回,简直,窘透了。
原以为会收到责备,承风却非常轻松回道:「青青…昨天和律师团咨询完,就和她丈夫回南区了!」
树内心一阵激荡:「咦…丈夫?她…不是你的女朋友吗?耀远说你们…你们睡在一起了…」
这下换承风跳脚:「嗐!那个白目远又再背后给我挖坑!连这种毁我清白的是非也敢搬弄。」他继续解释道:「青青的亲人惹了麻烦,她来找我帮忙,除了帮她联络几个熟识的律师朋友,让他们视讯讨论细节,其他忙也帮不上了。」
原来如此,树笑了,如释重负。承风也跟着笑了笑,「倒是妳,怎么跑来这里睡觉?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树瞬间青着一张脸,说不出话。
承风看她这副模样,放弃追究,将手伸向她:「走吧!回屋里去。」
树犹豫了一下,抓住他的手…「嘶!」在承风握紧时,她忍不住嘶了声。
「怎么了?」
抽回手,树翻过手背,表面有枝桠划伤的血痕。「小伤,没关系。」她再次握住承风手臂慢慢站起来。
两人回到屋里,树一路紧张的四处查看,确认耀远不在后才放心。
饭后,她依旧跟着承风,跟进跟出,主动帮忙很多事。
「我要去午睡一下,妳…也要来吗?」承风不过是玩笑性的问一下,不料,小妮子顿了下,却肯定的点了点头。
承风差点跌破眼镜,还是让她跟了。进到自己的房间,看见女孩手背树枝划破的伤泛红浮肿,有些发炎了。
「妳坐着,我拿药给妳擦。」
「这个啊?不用啊,自己会好。」因为黎家第二胎照猪养的缘故,树完全不在乎这一点伤,还晃来晃去观赏着承风房间柜子里的摆设。
承风随手从柜子上抓了只真实比例仿真蹲坐大狗布偶撞在她胸口,把她逼到床边:「快坐好!」像纸镇一样放在女孩腿上让她乖乖坐下。
他取来了药膏,放在树手上。
「这个狗狗好真实,好帅气!我喜欢…咦?纯手工缝制的,一定很贵吧?」树捏着玩偶开心玩弄。
看她把药膏握在手上,只顾跟自己聊天,承风又走过来,拿走药膏,直接挤了,帮她抹上。
「那边有电视、整套电玩游乐器…」承风简单介绍完房里可以用的设备就趴在床上午睡。
手上抱着大玩偶,树坐在旁边沙发呆呆看承风睡着;好一会儿,她将头侧枕在狗偶脸上,斜斜望着电视。
这一整天,不知何故,耀远消失了,连佳妙也不在。
晚餐让佣人送来承风房间,吃饱后,树决定回自己房。
「今天跑了三叔公、李姨家送春礼,都是老人!无趣又长舌!」
正准备关上承风的房门离开,突然就听见耀远说话的声音,一路上楼来。
「啊!明天还有?!大哥太烦人了,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事要我帮他办啦!告诉他!本爷爷不干了!」
树慌张的朝往自己房间方向的走廊望去,少年的脚步声即将抵达层楼,眼看自己躲不过就要和耀远碰头,她赶紧又钻回承风房间将房门关上。那力道太大,门又重,导致发出很大的一声碰!
树红着脸、喘着气,太激动整个人抖个不止。她擡起头发现承风在电脑前微歪着脖子在看她…
「对不起…」树胆怯道。
「怎么回事?」承风诧异她的紧张。
叩叩!
门叩响了,一定是耀远。
树很焦急:「承风哥,拜托你借我躲一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喔,知道了。」承风很干脆的答应,起身开门,看着来人没有说话。
「二哥你没事吧?门怎么关那么用力。」耀远随意朝里面探了一下。
「测试臂力。」承风淡淡地回。
「蛤?有病!」耀远才不爱跟他两个哥哥打交道,「问一下而已,既然没事我走啦!」
「浑小子不会是在关心我吧?!什么时候有良心了?」承风靠在门柱上,两手环抱揶揄他。
「你想多了!对你,绝对⋯没有!」耀远的声音迅速变远。
关上门,承风环顾四周,都没找到树的人影,就往房间最里边的隔间走去。树果然在这,正坐在重训机上发愁…耀远说过,她如果逃走的话就惨了…就怕跟昨天一样万一又在哪里堵她。
「他对妳做了什么?」承风感觉出端倪,肯定跟耀远有关。
发生的一幕幕又再掠过眼前,树依旧是愣愣看着他,实在羞耻,叫人说不出口啊!
「我今晚能待在这里,直到明天回去吗?」这是她挣扎犹豫半天后说出口的东西。
换承风愣住。他没有说好或不好,就回去工作桌前使用电脑。树也怯怯待在沙发区,接下来的气氛不太好,有点沈闷,有点僵硬,树担心承风是不是在生气,或许自己黏着他整天,让他困扰了吧?
房间里沈闷的状态持续很久,直到十点,承风去了趟卫浴间,然后躺上床,拉起被子盖在肚子上,望着天花板…
不一会儿,他跳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显得烦躁:「啧,这里给妳吧!我去找一间客房睡!」
由承风烦躁的样子,树感觉自己真的做错了。只能看着他离开。她把脚缩进沙发里,抱着大狗布偶,毫无心情的转着电视节目。
待在客房里,没有自己平常惯用的东西,什么都缺,承风坐在床上将笔记型电脑架起来,才发现有东西没拿,于是又返回房间。工作区拿好东西,他顺便往里头去看看树,发现床上空着,旁边沙发区电视光影跳动着,音量开得比之前大,女孩还窝在沙发椅上。承风走来,从沙发椅背后探头,看树眼皮垂垂,早已一脸爱睡的模样,可爱的让人发笑。
「呵,妳怎么还不睡?」承风趴在沙发顶上问。
一听见他的声音,树瞬间回神,从沙发上坐正了起来,看着男人欲言又止。
「累了早点睡,知道吗?」承风说完,却见女孩满面愁容的看着自己。「到底怎么了?」
「我想要你陪我睡…像上次感冒一样…」树鼓起相当大的勇气,把心里直接出现的想法说出来。
「呃?」承风感到啼笑皆非,坏心眼试探道:「妳知不知道要我陪妳睡会有什么下场?」
树摇摇头。她受过的性教育很隐晦、保守,只知道一些规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很危险,但对男性的生理反应认知是空白,不知道危险在哪里…。两人相处整天下来,明明是如此融洽、如此美好。她不明白男人为何突然不耐烦…
整个情况让承风有点头大,他不在乎女孩子有过性经验,有经验的女孩比较放得开,也好大胆调情。面对眼前这样清清纯纯的女孩…连自己在她面前硬着呢,对方都看不出来,使得他必须努力自我克制。
尽管如此,树并不是不知道男女之间所谓的危险是什么…她认真想过,在渡假山庄的事、耀远的强迫,如果迟早要面临这个情况,她真正想发生关系的对象…是承风。但是,她想要,人家不见得接受…尤其,在看过许多和承风来往的女性,她们成熟又美丽,无论在穿着上、身材外貌、思维态度都极为性感魅人…反观自己,就像一个发育未全、无趣的小妹妹,因而内心百感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