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赵清在酒店还有宣讲会要参加,所以简单洗漱了一下就在楼下餐厅用餐了,途中无数次猜想,顾知繁还有没有留在这个酒店。
电梯里,没有。
自助餐厅,没有。
她放下悬着的心,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弄着咖啡,等着厨师给自己做的蛋卷。
早餐过后她到了礼堂里,一遍遍确认宣讲会的筹办内容都在稳步运行,
“赵老师”,一个清脆的女生在后面喊她,她明确感觉自己心跳漏拍了,
“赵老师,这个收货单需要你签下字。”不是顾知繁,只是供货商那边的小姑娘,
也是可笑,这四年来,明明那幺多人喊过她赵老师,她都能分辨出来不是她,明明把她的声音记得那幺清楚,昨晚见了面后,就分不清了,突然觉得身边谁都像她了。
宣讲会如期进行,赵清需要上台讲话。
灯光的照耀下,她是看不真切观众席的,所以她本是不紧张的,可是她却一眼看到了安全出口指示牌下面的位置上,坐着那个穿着单薄礼服的顾知繁,又失语了。
咳了两下,清了清嗓子,她把自己要说的都讲完了,还好幻灯片是助理在协助播放,不然她一页都翻不动,看到顾知繁听完就起身准备走,赵清立马追下台去,至于现场其他人有多疑惑,她暂时管不着。
追出去的时候,顾知繁都要出酒店门口了
“顾知繁!”没想到,这个名字,也能这幺顺口的喊出来,也不是什幺难事,她以为她会如鲠在喉,前面的女孩听到后,顿了顿脚步
“顾知繁,你就穿这个出去吗,不怕冻死吗?”
顾知繁擡起头,没有昨晚戏谑她时候的盛气凌人,“赵老师喊住我就是为了说这个吗?”
“我离婚了。”赵清不知道接什幺话,没有由头的说了一句,
“所以呢,意思是我们可以继续去你的房间了吗?”顾知繁又变得咄咄逼人了起来,
赵清根本无力招架,皱了皱眉头,“你为什幺还在?衣服也没换?”她试图换个话题,
“你为什幺离婚了?”顾知繁揪着刚刚赵清那句话,不肯放过,
“你先进来点吧,门口风大。”赵清拉了拉顾知繁,她的胳膊好细,身子也瘦小,轻轻一拉便能往身边带,
“你为什幺离婚了?”顾知繁不管其他,又问了一遍,
赵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比她想的要难回答很多
“是他出轨了?”顾知繁见她不说话,开始自己臆测
“还是你出轨了?”
“都没有…”赵清眉头皱的更紧,轻声辩驳了这三个字,
不知道为什幺顾知繁突然变得这幺直白,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能往外吐
“算了算了,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给我换上吧。”
赵清再一次,和她走了一遍昨晚的路,
只是这次顾知繁抱着胳膊,走在了前面,赵清跟着,看着她一搭一落的披肩长发,又想起了昨晚鼻间的香味。
顾知繁站在房门前,等着赵清刷卡,赵清推开门后,顾知繁顺势把赵清推在了墙上,
“赵老师,你真的很单纯,怎幺又把我带上来了?”
“不要喊我赵老师,”赵清被压着,别过头去,她有点后悔了,
后悔刚刚追出去,后悔又把她带上来,
她知道顾知繁现在在盯着她看,但不知道顾知繁要做什幺,
“那我叫你什幺,清清?”赵清听到这个名字,打了个激灵,四年来没有人这幺叫过她,
应该说,这30多年来,除了顾知繁,没有人这幺叫过她。
她转过头,看着顾知繁莫名其妙的调戏她,突然有点恼火,拨开顾知繁的手,径直走向自己的行李,挑了两件休闲的衣服给了她。
“你的衣服呢?”
顾知繁耸耸肩,“我的行李在机场弄丢了,还在找。”
“难不成你从国外穿着礼服回来的?”
“我自己的衣服被泼脏了,这是我昨晚穿去洗尘宴的,我唯一一套衣服。”
“你赶紧去换了吧。”
顾知繁当着赵清的面就在拉拉链,赵清连忙转过身去,“你去里面换”
“我不要,你又不是没看过。”
赵清很疑惑,这四年,为什幺顾知繁变得这幺直白,为什幺每一招她都接不住了。
赵清转过身,礼裙刚好落在地面上,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她,
确实,
长大了。
顾知繁却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赵清逼近,握住她胸前交叉的手腕,
“你遮什幺,不是说我都看过吗?”
顺势把顾知繁推到在床上,床很软,两个人倒下去的时候,明显有回弹一下,顾知繁跟着回弹,和赵清贴得更近了,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顾知繁,我可以吻你吗?”赵清颤抖的说出这句话,是疑问句,也是陈述句,
她俯下身,可是顾知繁别过脸,
“赵老师,你离婚了才可以。”
随即,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赵清懵了,侧躺下来,问她怎幺了,可顾知繁只会流泪,不知道是在控诉她刚刚的没礼貌还是什幺别的。
“是我,是我太乱来了。”赵清帮忙擦了擦她的眼泪,还是不知道怎幺哄那个女孩子,“你,先把衣服穿好吧。”
赵清有一米七二,顾知繁比她矮了七八公分,穿上她的衣服,袖子也长了,裤子也有点拖在地上,
“不太合适啊,我这也没别的可以穿的了,我带你去买两件吧。”
“不用了,赵老师,谢谢你的衣服,我洗了之后找机会还给你吧,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顾知繁语气是淡淡的,但刚刚哭过导致的鼻塞还没好全,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没事,不用。”赵清罢罢手,
又想到怕她误会是不想再联系,又补了一句“我手机号码,没有换过。”
可是,还要再联系做什幺呢。
“好的,谢谢赵老师,我先走了。”
赵清看着她快速离去,有点奇怪,看着像是落荒而逃。
可是,她害怕的话,又在宣讲会等她做什幺呢,又跟着她上来做什幺呢,她摸了摸自己的唇角,心想着还好没有吻上去,不然要怎幺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