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桐花（5）

徐丹颖下床洗漱，她下意识的检查衣衫，还是昨晚那一套，后续的事她记不清，几乎是不负责任的睡过去，耳畔残留男人沉稳的呼吸和力度适中的搓澡。

她站在浴室前，透过镜子看见身上布满的瘀痕，像是抹不去的记号，但至少他终于把她的话听进了，没留在明显的地方。

徐丹颖冲完澡下楼，踩下阶梯时脑袋不可遏止的拉起一些画面，脸一热，加快了脚步，刚踩上一楼的地板，擡眼便与餐桌上的男人对眼，她连忙站住脚。

昨晚她主动得判若两人，徐丹颖是知道的，是她允许自己变成那副模样的。

「早啊。」听见声响的戴思岚笑咪咪的看向她，「睡得好吗？」

徐丹颖点头，「阿姨、叔叔早。」她看了一眼程寻，硬着头皮朝对方点了头，只见男人懒懒的瞟她一眼便转开视线，彻底视她为无物。

做实了下床就翻脸不认人。

「赶快过来吃早餐吧。」

徐丹颖暗自咬了咬唇，看着程寻旁空着的位子，落座。

没有程恩渝在，饭桌安静不少，只有戴思岚偶尔关心儿子的问话，「过年回来吗？」

「不一定。」

「我给你的保健食品吃了吗？」

「嗯。」

「现在身体不顾，老了我看你还怎么逞能？」

「人活太长，也不见得是好事。」程寻抽了卫生纸，擦了擦嘴角。

戴思岚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尽会说些触霉头的话。「你和高语怎么样了？」

别人的家务事，徐丹颖没敢听太多，下意识的低下脑袋，目不斜视的吃着早餐。程寻扫了她一眼，「没怎么样。」

「她看上去很乖，也健谈，我满喜欢她的，她要是没有另一半，多带她来家里和我聊天。」戴思岚刻意说道，「反正你也不爱跟我说话，我找个会聊天的儿媳妇也好，省得老了没人陪。」

程寻没搭理。

「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对象了，以后进医院实习，忙得天昏地暗，身旁有个人也好照料，你妈管不动你了。」

徐丹颖努力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低头小口的吃着早餐，安静不作声。

程寻的余光瞥见她开阖的红唇，平时面对他就伶牙俐齿，在长辈面前倒是乖得像只猫。

他不答，戴思岚也懒得找气，提起别件事。

「对了，我好久没看到周叙了，今天圣诞节，要不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他很忙。」

戴思岚没法跟他儿子说话，转而看向徐丹颖，「我记得你们是同系，丹颖对周叙有印象吗？」

遭点名的徐丹颖擡起脑袋，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的食物屑，程寻一边擦着手，目光落在她莹润的唇色，他们昨晚接吻了很多次。

「知道，他是前系会长，我们导师很常提起他。」

程寻瞇眼，翘起嘴角，这两人连夸赞的方式都一样，还真有默契。

「周叙是阿姨我从小看到大，为人稳重礼貌，品行优良，听说现在还单身？」她看了一眼准备起身的程寻，他直起身，稍微整理领口，拉扯的过程徐丹颖自缝隙中看见他锁骨处那块已经转深的吻痕。

分不清是无意还是有心。

「明面上是没有，但谁知道，我不是他。」

徐丹颖觉得他是有心的。

戴思岚没理会程寻的话，「这年头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不想结婚，以后一个人怎么过日子？」

程寻置若罔闻，全当他妈口中的年轻人都是别人。

戴思岚忽然道，「丹颖现在还单身吧？」

突如成为话题人物，徐丹颖还未反应过来，戴思岚就说：「不如这样吧，阿姨喜欢妳，周叙那孩子也是真的不错，反正这里也就我们，妳要是喜欢，阿姨就替妳介绍，也不是真的要有什么发展，就当作是交朋友。」

「阿姨我⋯⋯」

「他看不上。」

徐丹颖睨了男人一眼，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碍于徐丹颖本来就不是爱笑的人，神色艳冷，这一瞥，倒让程寻以为她动气了。

一旁的戴思岚率先出声，「周叙看不看得上什么时候轮到你决定了？何况跟你也没关系，这是周叙和丹颖的事。」

戴思岚的强调，让程寻下意识的去捏虎口。

徐丹颖察觉气氛低劣，连忙圆场。「阿姨，不用了，我对周学长除了景仰没有其他了。」

听闻，程寻舔了舔嘴角，转身时，听到那女人说，「我有其他喜欢的人。」

程寻想起她在走廊和何芝涵的通话，他总算可以确认，她口中的喜欢，并不是指他。

ʚɞ

元旦连假，徐丹颖按照惯例回了白桐镇，听徐林昭叨叨絮絮说今年过年要准备的年菜。

「今年没打算带新人给我瞧瞧？」

徐丹颖笑了一声，「没有这样的人。」

「没有碰到喜欢的？」

脑海飘过一些画面，像是被强硬塞入的思想，徐丹颖连忙摇头。

「果然徐家人眼光就是高还挑剔。」她笑，「看看妳妈就知道，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就这么栽在妳爸手里，当时奶奶看她，还以为仙女下凡呢。」

徐林昭柔蔼的声音落在徐丹颖耳里，从她有记忆以来只有徐林昭会和她提起温桐，她总是说得自然，不经意就成了徐丹颖的睡前故事。

她闭着眼，照片中的女人动了，桐花色的裙摆翻飞在脚踝，墨色长发披散在湿凉的空气，她转身，嘴角的笑是盛夏阳光。

她躺在徐林昭的腿间，陈年的木质天花板已经泛黄了，墙上挂满她学生时期的奖状。当时徐风坚持要摆出来，徐林昭在旁嫌弃单调，于是把她国小的涂鸦拿出来交叉放，有了色彩，也不那么呆板了。

老屋镶着年代的老旧感，却是徐丹颖的安心来源，时间给了她存在的证明。

她很努力活着，在所待之处尽力留下痕迹。

「奶奶。」

「嗯？」

「我也能结婚吗？」

徐林昭微愣，苍老发皱的手揉过她的脑袋，笑道：「傻孩子，我还怕妳太早嫁。」

徐丹颖缓缓阖上眼，笑了起来。

今年她依然没什么太大的新年愿望，只期望今年能全家人坐下来吃顿年夜饭。

连假结束后，她前往医院做全身健康检查。

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就可以回家等报告书。临走前，徐丹颖问了助理，「徐医师几点下班？」

「他晚上有一场慈善晚宴，现在应该在休息室睡觉。」

「好的，谢谢。」

徐丹颖本来想搭捷运回家，想了想，还是拐进地下楼买了几样水果和营养食品放在徐明远办公室桌上。

出了电梯口，碰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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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颖下床洗漱，她下意识的检查衣衫，还是昨晚那一套，后续的事她记不清，几乎是不负责任的睡过去，耳畔残留男人沉稳的呼吸和力度适中的搓澡。

她站在浴室前，透过镜子看见身上布满的瘀痕，像是抹不去的记号，但至少他终于把她的话听进了，没留在明显的地方。

徐丹颖冲完澡下楼，踩下阶梯时脑袋不可遏止的拉起一些画面，脸一热，加快了脚步，刚踩上一楼的地板，擡眼便与餐桌上的男人对眼，她连忙站住脚。

昨晚她主动得判若两人，徐丹颖是知道的，是她允许自己变成那副模样的。

「早啊。」听见声响的戴思岚笑咪咪的看向她，「睡得好吗？」

徐丹颖点头，「阿姨、叔叔早。」她看了一眼程寻，硬着头皮朝对方点了头，只见男人懒懒的瞟她一眼便转开视线，彻底视她为无物。

做实了下床就翻脸不认人。

「赶快过来吃早餐吧。」

徐丹颖暗自咬了咬唇，看着程寻旁空着的位子，落座。

没有程恩渝在，饭桌安静不少，只有戴思岚偶尔关心儿子的问话，「过年回来吗？」

「不一定。」

「我给你的保健食品吃了吗？」

「嗯。」

「现在身体不顾，老了我看你还怎么逞能？」

「人活太长，也不见得是好事。」程寻抽了卫生纸，擦了擦嘴角。

戴思岚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尽会说些触霉头的话。「你和高语怎么样了？」

别人的家务事，徐丹颖没敢听太多，下意识的低下脑袋，目不斜视的吃着早餐。程寻扫了她一眼，「没怎么样。」

「她看上去很乖，也健谈，我满喜欢她的，她要是没有另一半，多带她来家里和我聊天。」戴思岚刻意说道，「反正你也不爱跟我说话，我找个会聊天的儿媳妇也好，省得老了没人陪。」

程寻没搭理。

「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对象了，以后进医院实习，忙得天昏地暗，身旁有个人也好照料，你妈管不动你了。」

徐丹颖努力的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低头小口的吃着早餐，安静不作声。

程寻的馀光瞥见她开阖的红唇，平时面对他就伶牙俐齿，在长辈面前倒是乖得像只猫。

他不答，戴思岚也懒得找气，提起别件事。

「对了，我好久没看到周叙了，今天圣诞节，要不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他很忙。」

戴思岚没法跟他儿子说话，转而看向徐丹颖，「我记得你们是同系，丹颖对周叙有印象吗？」

遭点名的徐丹颖擡起脑袋，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的食物屑，程寻一边擦着手，目光落在她莹润的唇色，他们昨晚接吻了很多次。

「知道，他是前系会长，我们导师很常提起他。」

程寻眯眼，翘起嘴角，这两人连夸赞的方式都一样，还真有默契。

「周叙是阿姨我从小看到大，为人稳重礼貌，品行优良，听说现在还单身？」她看了一眼准备起身的程寻，他直起身，稍微整理领口，拉扯的过程徐丹颖自缝隙中看见他锁骨处那块已经转深的吻痕。

分不清是无意还是有心。

「明面上是没有，但谁知道，我不是他。」

徐丹颖觉得他是有心的。

戴思岚没理会程寻的话，「这年头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都不想结婚，以后一个人怎么过日子？」

程寻置若罔闻，全当他妈口中的年轻人都是别人。

戴思岚忽然道，「丹颖现在还单身吧？」

突如成为话题人物，徐丹颖还未反应过来，戴思岚就说：「不如这样吧，阿姨喜欢妳，周叙那孩子也是真的不错，反正这里也就我们，妳要是喜欢，阿姨就替妳介绍，也不是真的要有什么发展，就当作是交朋友。」

「阿姨我⋯⋯」

「他看不上。」

徐丹颖睨了男人一眼，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

碍于徐丹颖本来就不是爱笑的人，神色艳冷，这一瞥，倒让程寻以为她动气了。

一旁的戴思岚率先出声，「周叙看不看得上什么时候轮到你决定了？何况跟你也没关系，这是周叙和丹颖的事。」

戴思岚的强调，让程寻下意识的去捏虎口。

徐丹颖察觉气氛低劣，连忙圆场。「阿姨，不用了，我对周学长除了景仰没有其他了。」

听闻，程寻舔了舔嘴角，转身时，听到那女人说，「我有其他喜欢的人。」

程寻想起她在走廊和何芝涵的通话，他总算可以确认，她口中的喜欢，并不是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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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没打算带新人给我瞧瞧？」

徐丹颖笑了一声，「没有这样的人。」

「没有碰到喜欢的？」

脑海飘过一些画面，像是被强硬塞入的思想，徐丹颖连忙摇头。

「果然徐家人眼光就是高还挑剔。」她笑，「看看妳妈就知道，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就这么栽在妳爸手里，当时奶奶看她，还以为仙女下凡呢。」

徐林昭柔蔼的声音落在徐丹颖耳里，从她有记忆以来只有徐林昭会和她提起温桐，她总是说得自然，不经意就成了徐丹颖的睡前故事。

她闭着眼，照片中的女人动了，桐花色的裙摆翻飞在脚踝，墨色长发披散在湿凉的空气，她转身，嘴角的笑是盛夏阳光。

她躺在徐林昭的腿间，陈年的木质天花板已经泛黄了，墙上挂满她学生时期的奖状。当时徐风坚持要摆出来，徐林昭在旁嫌弃单调，于是把她国小的涂鸦拿出来交叉放，有了色彩，也不那么呆板了。

老屋镶着年代的老旧感，却是徐丹颖的安心来源，时间给了她存在的证明。

她很努力活着，在所待之处尽力留下痕迹。

「奶奶。」

「嗯？」

「我也能结婚吗？」

徐林昭微愣，苍老发皱的手揉过她的脑袋，笑道：「傻孩子，我还怕妳太早嫁。」

徐丹颖缓缓阖上眼，笑了起来。

今年她依然没什么太大的新年愿望，只期望今年能全家人坐下来吃顿年夜饭。

连假结束后，她前往医院做全身健康检查。

和以往没什么不同，做完一系列的检查，就可以回家等报告书。临走前，徐丹颖问了助理，「徐医师几点下班？」

「他晚上有一场慈善晚宴，现在应该在休息室睡觉。」

「好的，谢谢。」

徐丹颖本来想搭捷运回家，想了想，还是拐进地下楼买了几样水果和营养食品放在徐明远办公室桌上。

出了电梯口，碰上了意想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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