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失踪了,从昨晚放学与同学分别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没有回过家的迹象,电话处于关机状态,父母先是问过学校老师,和白夏熟识的同学,都没有得到回应,等到零点赶忙报了警。
调取监控录像发现从学校出来,她直接去了后街第三街区,再也没有出来的录像。
昨晚同去第三街区的又只有班上这四五个人,一开始都不肯讲实话,强调事件重要性后,才在慌乱中勉强拼凑出昨晚的记忆。
几个人描述基本一致,矛头自然都指向了唯一与白夏发生过肢体接触的女生。
\"推完她然后呢?\"
\"然后我们离开了,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我发誓说的是真话!他们都可以证明的。\"
殊不知匆忙搭建起来的友谊本就不可靠,他们纷纷退缩着,撇清关系。
叫嚷着他们只是在路口等,并不清楚两人聊了什幺。
这些话是从班主任的口中自然流露,他目的明确,希望女生老实交代。
一群叛徒。女孩心里暗骂,也不知道谁昨晚说要帮她撑腰,主动陪同还多此一举堵了路口。
在老师的陪同下,女孩带着大叔在第三街区走了一遭。
她出门时才知道大叔是便衣,过来了解情况。
\"我们之间的谈话,跟白夏有关的事情,请不要透露给其他人。\"
白夏父母的手机里装了监听设备。他们情绪不太好,警方留有人员在家中陪伴,做安抚和指导工作。
临近中午,白爸手机铃声响起,传来被变声器被压得低沉的语调。
\"你女儿在我手上,不想她死,准备一百万,赎金怎幺付下次联系。\"
技术人员放下耳机,摇了摇头,时间太短,无法追踪定位。
只能等待下次绑匪的电话。
眼睛被蒙上后,身体各个感官反倒是敏感起来。
白夏侧躺在床上,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脚同样被捆住动弹不得。胳膊快要被压麻了,她仍旧不敢翻身,生怕对方知道自己已醒。
上一次的记忆停留在第三街区,她看着前方的人群消失在路口,慢悠悠踱步打算回家,这条路还未走到一半,身后突然袭来的汹涌气息将她团团围住,口鼻处被毛巾覆盖,刺鼻的气味钻进肺里,她的意识瞬间抽离。
耳边咯噔的开锁声惊得她手心冒汗,听着有些沧桑的声音嗤笑说到: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你不早说。白夏迅速翻身换了一条胳膊压着,她有些饿,嘴被胶布贴着,不能说话,只能用哼哼声表示不满。
她不哭闹这点令绑匪诧异。他在街边的苍蝇馆子买了快餐,提着塑料袋子拨通从女孩手机里抄来的电话。一句话结束,手机关机,挑出电话卡,掰成两半顺手扔进路边垃圾堆里。
他从菜场的调料铺子一次性买了十张卡,做足准备打一次换一张,直到钱到手,人远走高飞。
早些年这片区域还未整顿时,他在楼下支起一个小摊卖日用品杂货,经常被混混打砸摊子。保护费每个月水涨船高,逼得这里的居民搬家的搬家,投诚的投诚。
不成为恶霸,会被恶吞噬。他深刻明白这点,独自提了刀,去混混们盘踞的烂尾楼砸场子。砍伤六人,其中一人致残。
十年刑期满,他照旧住在这里。
听说是因为他的案件过后,片区被整顿一番,起码水面上是平和的。
地底下照样鱼龙混杂,悄悄搞着蝇营狗苟的勾当。
没有钱,最快的方法就是绑架勒索。
他站在楼下的电线杆旁抽完一只烟,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
附近的小学初中他蹲过好几次点,严格到他根本无法在上下学时间靠近。而十四中是他能找到的离得最近又最好下手的学校。
特别是第三街区,这条路一遍联通着带有摄像头的大路,另一边则是一条刚够一人穿行的小道。
建设时这块地方留着打算装些设备,因为毫无人气搁置了。
他扛着白夏便是从这里离开,躲掉了摄像头。
便衣大叔看过现场后了然,叫来现勘人员,企图从这里查出蛛丝马迹。
\"白家夫妻均是公司中层,素日未曾与人结仇,一家人的交际圈都十分简单,看样子是随机作案。\"
各方消息的汇总使得大叔迷茫起来,目前也只能等待现勘人员的结果和绑匪来电。
眼罩是在解除手脚限制后拿下的。
她闭着眼睛不愿睁开,\"你会杀掉我吗?\"她问到。
\"不会。吃饭。\"绑匪将一双筷子扔进她怀里。看她仍没有动静,扒了一半的菜出门去。
白夏缓缓睁眼,先是看向门口,透过仅剩的一条缝隙,她看见绑架犯背对着门,手中扒拉着碗里的饭。
他说的应该是真话。白夏掂量着,端起了面前的塑料碗。
只要拿到钱,出了开伦,他根本不用担心有人找麻烦。他并不害怕自己被白夏看到亦是这个道理。
「边界」
大家通常这幺称呼,极其混沌的地方,相比于各个片区里还能整治的小打小闹,「边界」则是彻底的黑暗。
白夏努力扒拉着饭菜,为自己争取能量。
房间她全部观察了一遍,没有窗子,只带一间极小的厕所,墙皮老化剥落,陈设简陋,明显是个临时住所。她不确定自己大呼救命会不会有人听见。当然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自己正身处「边界」中,即便周遭满是人,依然不会有一个站出来帮她。
老旧的门推拉间伴随吱呀声,饭桌前蜷缩成一团的少女吃光了碗里的米饭。
说是饭桌,比椅子大不了多少,上面糊着厚厚的油渍,以至于她吃饭时不敢将手臂碰到桌面。
屋里仅有的一张小圆椅被白夏坐着,绑匪回房添菜就蹲在她面前。
从额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的长疤痕,比其他皮肤颜色更深,他的手背上好几处烟头烫伤的圆疤,指甲缝里都是黑黑的污垢。
\"我什幺时候可以回家……\"她低声啜泣,从鼻腔里哼出一句话来。
\"等着。\"他抹了抹牙齿上食物残渣,\"等我拿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