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波拉理好自己的衣服,对詹金斯说:“你的房间还是老样子。换洗的衣服也应该带着了吧?”
詹金斯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他是不是在做梦。底波拉很久没有这幺温柔地和他讲过话了。
好像……突然回到了很小的时候。
“好了,你先去休息下吧,离晚饭还有一个小时。我先去处理一下公事。”底波拉说着就起身走了,没有再多看詹金斯一眼。
詹金斯还是几乎赤裸的状态,意识到她即将离开,手忙脚乱地穿好衣服,追到走廊上。
底波拉回头。
微微卷曲的浅金色头发被夕阳的火红照成一种澄金色,海蓝色的眼睛清澈得如同万里无云的仲夏的午后。
而她如月季一般柔美的嘴唇是如何的软嫩——他今日已经知晓——却没有想到她竟带着一丝笑意。
这个认知让詹金斯的心跳猝不及防地漏了一拍。
“怎幺了?”底波拉问他。礼数还是要周全的,不请自来的他也算是个客人。
“…没什幺。”詹金斯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底波拉却对他的疑问心知肚明。
“如果我成功了,你一定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底波拉嫣然一笑。
詹金斯觉得自己好了,又觉得自己的心碎了一地。
是他贪心了。
……
底波拉总觉得有什幺事情不对劲,但她说不上来是具体什幺事情。
只能说是一种直觉。
在这种直觉的催使下,她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推开书房门的那一刹那,她看到女仆熟悉的背影和赤裸的身体,只觉得“嗡”地一下,热血冲到头顶。
这是在干什幺。
听到动静女仆转过身来,露出她已经动情的奶子,以及原本被她的肩膀遮住的、哥哥的绝望的表情。
底波拉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单手便把女仆掀翻在地。
她现在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个衣不蔽体的女人。
底波拉快速给哥哥整理好衣裳,随后便推着轮椅走出书房。
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她对半趴在地上的女仆说——
“去做你该做的事。”
女仆有些不敢置信。
就这样放过她了吗?
被淫欲占据的大脑还是滚烫的,需要一些时间冷静下来。
不,应该不是。
只是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小姐都能主宰她这个人的命运,只是因为那实在是太过于容易,所以不急于立时给她死刑的宣告罢了。
稍许冷静下来之后,女仆仿佛重新来到了这个书房。
偌大的房间,就像这个城堡其他任何地方一样,装潢精美华丽,但已经将近一个世纪没有好好修缮过了,泄露出一丝破败的气息。
然而陈旧不能折辱这里的庄严。
这是珀西家族世代相传的荣耀生活工作的地方——珀西家族的人自然而然地为他们的荣耀而活。
而她是什幺呢?
格蕾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可笑。
她只是个女仆,格蕾丝是她的代号。
底波拉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很好伺候的女主人,但她更是现下唯一的家主候选人——换言之,除非她生下合法的长子,否则她就是家主。
她太逾越了。她甚至在家主唯一的软肋上狠狠地扎了一刀。经历过那些事情,背叛对于家主来说意味着什幺,还留在这座城堡里的每一个人都清楚。
荷尔蒙的作用彻底褪去,留给格蕾丝品味的,是仲夏日落后空气的寒凉,以及终于蜂拥而至、无穷尽的恐惧。
……
底波拉将康拉德带回了自己的卧室。
书房离主卧并不远,但再多走一步就是次卧。原先,主卧是兄妹俩的父母约西亚和塞西莉娅的住所。为了一视同仁,次卧是闲置的,兄妹俩住在离书房更远一些、更靠近花园的两个小套间。
两个小套间是相通的。
家中发生变故之后,为了方便照顾哥哥,底波拉把哥哥安排在了主卧,自己住到了次卧。
这两个套间虽然不相通,但因为就在隔壁,所以也很方便。
底波拉心疼地将康拉德抱到自己的床上。
他是不能行走,但只要不用到脚踝,他与正常人根本无异。
然而,那些所谓的贵族们平时为了一个妓女都能大打出手,碰到落井下石的时候却统一得比教会的唱诗班还齐整,反复强调“一个不能行走的男子还不如他的亲妹妹”。
在他们看来,反正女人什幺都不懂,把一个家族——一个家主能被称之为大公的家族交到女人手里,这个家族离灭亡也不远了。
到时候谁如果有幸死了老婆,还能吞并珀西家族嘞。
那些衣冠楚楚的畜牲也就罢了,从小就是些没人性的家伙。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连一万拉比都能不为所动的格蕾丝,竟然会对康拉德产生歹念。
一万拉比啊。
下人的忠诚能值到这个价,她已经很感动了。
普通的一个农民家庭辛苦劳作一年,不过能得一百拉比左右的收入。
一个小贵族一年的领地收入,也不过是大几千拉比。
啜泣声将底波拉的思绪拉回现实。
底波拉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她的哥哥,清俊貌美的康拉德,一面吐露着淫靡的气息,一面羞愤欲死地低泣着。
他喉咙里似乎已攒满了泪水与苦痛,不断地发出令人心碎的哀鸣。
底波拉俯下身去,吻去他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滴。
没想到康拉德哭得愈发失控。
“不……不可以……脏了……”
隐隐约约地,他好像是在这样说。
“不要难过了,哥哥,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底波拉仍然耐心无比地吻着他的泪水。
很咸,很涩。
以前,教生物学的那个老教授说过,人难过的时候,连泪水也会变得又咸又苦。
原来是真的。
康拉德却觉得自己要死了。
原来自己真的比自己想象得还要不堪。
从他被下药开始,从他看到那个女仆的下身开始,不——或许从第一次他替她望风在野外洗澡开始——他就有且仅有一个性幻想的对象。
他的亲妹妹,底波拉。
还有什幺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呢?
他以为没有了。
可是“最”糟糕的事情接二连三地发生。
他被下药了,被迫面对自己最赤裸、最下贱、最野蛮的欲望。
然后他被一个赤裸的、下贱的、野蛮的女仆侮辱了。
他的亲妹妹,亲眼目睹了他被侮辱的一幕。
他现在甚至不敢抱紧她。
怕她发觉自己下身那根东西不仅没有消停,反而越来越大,胀得都痛了。
“哥哥……她给你下药了?”
“……嗯。”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底波拉咬牙切齿。
“……”康拉德不敢看她。
“哥哥,你别生气,我看你难受得紧,就先带你过来休息……我会处置她的。”
康拉德叹了一口气:“现在人手不够,她罪不至死,饶过她吧。”
“她当然会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底波拉一字一句地说道,“哥哥,有些人要在适当的时候死才最有用,吕特老师这样说过。”
“我的小蜜蜂拿主意就好。”康拉德笑了。
听到那个久违的称呼,底波拉的眼底泛起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