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胥下山的时候,碰到了刚好同样下山的刘氏兄弟。
“王爷。”刘延章抱拳见礼。
昨日,元昭胥已袭了郡王位,赐号敏,因此,二人称呼他为“王爷”。
因为元昭胥出神入化的箭法,刘延礼此时对他极为尊崇,一看见他,就问道:“王爷,不知何时还有空打猎?我想跟着你学一下箭法!”
似元昭胥这般人物,哪有时间动不动去打猎,刘延章喝止他:“延礼不得无礼!”转头又对元昭胥道:“王爷,家弟上次见过王爷的箭法神技后便念念不忘,一时忘形,请王爷赎罪。”
元昭胥郎朗而笑:“延章,你未免太谨慎。你家二郎率真直接,比那些拐弯抹角的迂腐酸儒强太多了。”
“下次本王打猎,会找人叫上你。你既有此志,将来不若随本王上阵杀敌,杀柔然人,比杀猛虎畅快。”
刘延礼听得双眼亮晶晶,脑海里已经出现了自己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的一幕:“多谢王爷!”
元昭胥笑着应了,一夹马肚,带着护卫呼啸而去。
刘延礼望着他们绝尘而去的背影,对刘延章道:“敏郡王也不是很难相处嘛。”
刘延章默默摇摇头,延礼对朝堂上的事知之甚少。
前一段时间,听说敏郡王从苏业亭府上搜出一个册子,是朝廷里反对他们康王父子,密谋将他们除掉的小联盟,是以,这段时间整个前朝后宫人人自危,唯恐自己牵连其中。元昭胥借着那不知是真是假的名册对前朝进行清洗,连最后几个保皇党都要摘干净了。
元昭胥此人,高兴时可以与部下在草原赤身互搏,亦敢提剑上朝杀一品大员,连他爹康王爷也管不住。
刘延礼心眼太大,这样的人,还是少招惹为妙。
……
可惜,刘延章的愿望立刻就落了空。
他们二人回去后不久,安国公世子赵堃就登门,说敏郡王明日要去打猎,问刘延礼有没有时间前去。
刘延礼自然是心向往之,他爷爷前昌平侯刘老太爷却犯难。
毕竟他是中立派,家中子弟跟敏郡王走动太频繁岂不是坏了他中立派的立场。
为此,刘延章的父亲现任昌平侯对他老爹爹道:“如今敏郡王正在朝廷上抓那些名册上的人,依我说,名册是假,借题发挥才是真,若我们推脱太过,恐怕敏郡王心里会有别的想法。”
刘老太爷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便给刘延礼放了行。
刘延章不放心,亦跟着同去。
……
天高云淡,秋风萧瑟。
元昭胥擡臂,寒眸微凝,千钧之力射出今日第一箭,正中一只野兔,四周传来呼号声,其中以刘延礼的声音最大。
他把手指伸进嘴里吹了个号子:“今日获猎最多者,可得全场所有猎物!”
一语毕,四周儿郎部将应声而动,一个个如离弦的箭,射入密林之中。
刘延礼今日运气颇不错,或许是有元昭胥方才的鼓励,心中想着不能丢人,超常发挥,不一会儿就猎到一只狐狸和两只山鸡。
他绕着林场转了一会儿,遇到了等着护卫给他拣猎物的元昭胥。
元昭胥听到后面的声音,扭头看来,眼中的锋芒一闪而过,见是刘延礼,才收起刚才那一瞬叫人觉得生人勿近的气场。
刘延礼也是从方才他那一眼才发现,元昭胥身上有一种让人不敢造次的威压感。
他一时有些踌躇,但还是策马上前。
元昭胥瞥了一眼他马后挂的战利品,一笑道:“收获不错,且再努努力,说不定你能得本王今日的猎物。”
刘延礼咧嘴笑,一口白牙瞩目:“王爷别笑话我,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垫底就不错了。”
刘延礼性子坦率,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见过他的人即便不喜欢他,也绝不会讨厌他。
他忽然有些好奇,问道:“王爷好像经常出来打猎,您喜欢打猎吗?”
元昭胥眼睛眺望西北方向,不知那里看到的云和京城看到的云是否一样:“更自在些。”
他含含糊糊说了一句,刘延礼感觉自己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但也不再问了,他看着元昭胥的脸,想起那些围绕他的传闻,心道,如果自己是小姑娘,估计也会喜欢元昭胥这样的男子,多威风。
察觉刘延礼的目光,元昭胥挑眉:“怎幺,本王脸上开出花了?”
刘延礼不由自主的问:“王爷,他们都说你是花丛高手,有个女子对我爱搭不理,不知道王爷能不能教教我?”
说完,刘延礼就后悔了,可没想到元昭胥并不生气,他只觉得面前这小子有趣,毕竟来找他讨教兵法的有,讨教官场的有,再不济,也是讨教如何让他高兴,还是头一次有人问他女人问题。
毛头小子,情窦初开,也是世间一妙事。
“此事没有方法,只有天赋,会便会,不会就不会。”他忽然有些好奇:“是哪家姑娘?”
刘延礼本还为他前一句伤怀,听他问,答道:“我姨母家表妹。”
想起昨日在灵山寺,那妖精般的少女叫刘延章表哥,他沉吟一瞬:“你们府上几个表妹?”
刘延礼不解:“只有姝儿啊,我们府上好几个亲戚表妹,但只有姝儿住在侯府里。”
昨日刘延章确实叫那少女姝儿。
元昭胥唇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那少女确实绝色,也有几分本事,勾得刘府两个少爷心系于她。
不过元昭胥对别人后院的事不感兴趣,她虽颜色少见,但两年前因一段露水姻缘导致一闺阁女子为他自尽后,这样未出阁的少女在他看来尤为麻烦。
此桩事就像现在天上的云一般,只在他心里留下淡淡的痕迹,很快就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