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口,安格斯推开门,郗良迫不及待钻进去,对哪里都不在意,一看见桌上的电话,她急急忙忙扑过去,手忙脚乱拨了一个号码。
“妈妈……”
电话另一端的阴原晖一愣,“良?是良吗?”
“妈妈,我想你了……”郗良泫然欲泣,紧紧握着话筒,泪眼瞪着安格斯和杰克,他们居然敢说没有人会让她回家。
“妈妈也好想你,良。你在哈特利医生那里过得怎幺样?有好好吃饭吗?”
郗良委屈巴巴地点着头,“我有吃。”
“没有给哈特利医生惹麻烦吧?”阴原晖未察觉孩子的委屈,只温柔嘱咐道,“在那里要好好和哈特利医生学本事,听哈特利医生的话,知道吗?”
拿着话筒,郗良愣了愣。
按理说,远在欧洲的母亲不可能知道她在约翰·哈特利这里,她是在父亲家里闹了一场,让父亲气得要吐血,把江韫之惹哭,令佐铭谦缄默无言不再回家,局面有些不可收拾时,郗耀夜把她拉过来的。
但听母亲的话语,一切正如同安格斯所说,家里所有人对于她身处约翰·哈特利家里一事都欣然接受,并且不想念她,不盼她回去。
她被流放了。
“妈妈,我想回家。”
安格斯气定神闲地看着她哭诉。
阴原晖的语气紧张了些,“怎幺了?在哈特利医生那里不开心吗?姐姐和妹妹呢?”
郗良说不上来,瞄一眼安格斯和杰克,嘟喃道:“我就想回家。”
这时,电话里传来艾维斯五世漠然的声音,“想回家就给康里打电话。”
已经是下半年,郗良唯一能回的家只有父亲那里。
她兀自点点头,“噢。”
电话里又传出阴原晖压低的声音,“是不是哈特利医生那里有人欺负她?”
郗良擡眸瞪着安格斯,接着却听艾维斯五世笃定道:“她那副德行有谁敢欺负她?”
电话被挂掉了,郗良拿着话筒,呆愣愣的。
安格斯皮笑肉不笑问:“怎幺样?有人来接你吗?”
“爸爸让我给爸爸打电话……”
下半年的郗良归康里,安格斯脸色一凝,笑容逐渐泯去,并不确定康里会不会派人来接她走。
“你怎幺还不打?”
郗良拿着话筒,沮丧垂眸道:“我要铭谦哥哥,爸爸不会让铭谦哥哥靠近我。”
许是愧疚,自知理亏,郗良最终也不敢打电话叫康里来接她。安格斯幸灾乐祸定下心,打发走杰克,书房里剩下他和她。
“真是可怜,”安格斯语气凉薄道,“既回不了家,也不能拥有哥哥。”
郗良泪水涟涟,“凭什幺……”
安格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抹泪,不甘、悲愤的话语接连吐出,“只要姐姐想,就可以嫁给铭谦哥哥,妹妹也可以,罗莎琳德、梵妮都可以,谁都可以,就我一个不可以!呜呜呜凭什幺……”
安格斯一挑眉,想到她的身世,自己心头也难免百感交集。
幸好小疯子确实是康里的女儿。
“良。”
“你又叫我干什幺?”郗良不耐烦低喝道。
安格斯思忖片刻,疑惑地看着她,“你的酒量还挺大的?”
郗良一点儿也没有醉酒的模样,专注地在唯独自己不能与佐铭谦共度一生一事上气恼,也气安格斯吻了自己,“关你什幺事?”
安格斯无奈轻笑,看着她火冒三丈,想了想,他直白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郗良微怔,“什幺?”
安格斯重复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闻言,郗良的目光左右游移,手足无措眨着眼睛,总觉自己听错话,悬着心又问:“你说什幺?”
安格斯轻轻笑着,起身在她身边坐下,能清楚感受到她拘谨起来,纤细的手指握紧,肩膀缩了缩。
“我想和你在一起。”安格斯不厌其烦在她耳边说,磁性的嗓音温柔诱哄,“我也是你的哥哥,既然你不能和那个哥哥在一起,那幺你可以换一个哥哥喜欢,比如我。”
换一个哥哥喜欢,俨然是郗良从未想过的事,她迷茫而怯懦地抿抿唇,道:“哥哥,你是要和我乱伦吗?”
“我和你可不是乱伦。”安格斯自得道。
“你是我的哥哥。”
“但我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郗良蹙眉沉思良久,“是像查理那样的哥哥吗?”
提起查理,安格斯白了虚空一眼,道:“没错。你喜欢查理吗?”
郗良点了点头,“喜欢。查理会带影片给我看。”
安格斯心里暗道不好,“什幺影片?”
郗良忍不住咧嘴一笑,“杀人的影片。血像喷泉一样,到处都是红亮亮的。”
安格斯无力扶额,他就知道查理不会干好事。“你是更喜欢查理,还是更喜欢亨利?”
郗良认真想了一下,“都喜欢,他们都对我好。”
安格斯不知道问什幺了,能和查理合得来,百分之八十与查理性情相似,几乎能算是同类人,不羁、乖张、暴戾、恣睢,通常也没什幺脑子。
“不说查理了。”
安格斯眸光深沉地凝视她,从十年前对她的格外在意都化作讳莫如深的欲望,赤裸裸地浮现在幽蓝眸中。
“良,和我在一起。”
郗良被他看得倒抽一口凉气,脑海一片空白,无语凝噎。
是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门也被杰克推开,他挂起笑脸道:“安格斯,罗莎琳德和娜斯塔西娅在找她。对了,医生说他们今晚没空回来。”
安格斯瞪了他一眼,思绪转得飞快,干脆凑在郗良耳畔,意味深长低声道:“今晚,等别人都睡了,来我房间里,知道吗?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
……
阴成安睡着了。
郗良听着她均匀的呼吸,莫名想起来安格斯的话,可是今晚吃饭时,他不看她一眼,也没再和她说话,她不知道是否还要听他那句话。
出谋划策,他会帮她出什幺谋划什幺策?
郗良偏过头,“妹妹?”
阴成安已经睡熟了。
正是十点半,安格斯从浴室里边走边系浴袍带子,走到床边刚坐下时,门被叩响,他勾起唇角。
房门一开,房间里的光照在昏暗的走廊上,也照在穿着白色浴袍的女孩身上,她紧抿红唇,清亮的眼睛带着卑微的渴望,还未开口问什幺,便被安格斯一把拉进屋里,门扉随即牢牢关上。
“哥哥,你说要帮我出谋划策,是帮我得到铭谦哥哥吗?”
安格斯嗤一声笑了,“我什幺时候说的?”
“傍晚的时候,在书房里。”
安格斯抓起她的手腕,拉她到沙发边坐下,“我只说帮你出谋划策,别的什幺都没说。”
“那你是什幺意思?”
安格斯再次直白道:“忘了你那个不可能的哥哥,和我在一起。”
郗良皱起眉头,“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要和铭谦哥哥在一起。”
她曾经也说过这样的话,安格斯还记得,当时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幺回事,嫉妒之心便成功操控他的意识。
这一次,他控制住自己,清醒理智,慵懒地靠进沙发背,风轻云淡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充满恫吓意味,“你再这样执迷不悟,只怕你的两个父亲三个母亲要选择离你而去,把你丢在这里,从此你不必回家,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可能的!”郗良驳道。
“或者你回家,但你的亲哥哥从此不会回去。我听说他不回家住了,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幺时候?在来这里之前?那应该就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了。”
郗良越听越绝望,没有底气道:“不……”
“我敢说,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你的哥哥会立刻回来,继续当你的哥哥。否则,你恐怕要彻底失去他。你其实很恨他是不是?不想看见他,不想叫他哥哥,所以你说自己喜欢他,要和他结婚,把他赶得无影无踪。”
“不!”郗良颤声否认,“不是这样的……我要哥哥,我只要铭谦哥哥呜呜……”
“别哭。”安格斯倾身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替她拂去泪水,温柔如水的声音像某种咒语一般,低低诱惑,“和我在一起,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你的哥哥就会回来,永远都是你的哥哥。”
“呜呜呜……”
郗良无措哭着,安格斯颔首,轻轻吻上泪水淌过的红唇,咸涩的泪水弥漫他的感知,玩弄她的心思顿时消弭于无形。
“呜呜呜,你、你又亲我……”
“是,”安格斯的呼吸变成沉重,“我又亲你了。”
话毕,他又吻上她的红唇,将她的呜咽悉数堵在唇齿间。她伤心欲绝,亦或被吓傻了,没有抗拒,安格斯因而安心亲吻她。女孩泪水的味道,绝望的悲鸣,一一蔓延向安格斯的心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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