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许轻和牵着季子柊往外跑去,直到跑出福利院的大门,她才觉得心头的束缚松了松。她将人牵到眼前,半仰着下巴想去寻她的表情,声音低柔:“我们回家好不好?”

季子柊还是那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像失了魂魄一般,没有半点反应。许轻和从来没见过她这样颓丧的模样,心里慌张又后怕,忍不住推了推她的肩:“季……”

“季”字刚说出口,就没了下文。

许轻和怔怔地盯着季子柊眼底的一片猩红,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季子柊肩倚在车门上看着她,眼底覆着一层薄薄的水光,唇角颤了颤,像初春时节覆在枝桠上的那层薄雪,不堪一击,阳光一照便能消散了去。

“你……别哭啊……”许轻和喉咙哽咽了一瞬,自己说话都带上了淡淡的哭腔。她定定地觑着季子柊的眸子,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碰一碰她。

下一秒,她腕子就被季子柊捏住,然后被拉进了她怀里。

先是腰被紧紧环住,紧接着颈侧就复上一片温热。季子柊一口咬在她的侧颈,但如许轻和预想中的疼痛不同,季子柊并没有用力。坚硬的齿克制地落在许轻和的皮肤上打着颤,但也仅仅如此了。

许轻和恍惚了一下,偏过头看着路边那棵高大的苦楝树,视线一点点模糊起来。

“没关系的……季子柊,没关系的。”她低低地在季子柊耳边恍若呓语。扣在她腰侧的手紧了几分,指尖隔着布料按在她腰上,有些许疼痛。

风轻轻拂过,一片苦楝的叶子坠了下来。

快到秋天了?许轻和想。时间过得好快。

“我们……回去。”季子柊松开口,微凉的唇贴在她耳唇下,嗓音有些喑哑:“我们回去,我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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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沙发上,季子柊侧过头去,视线停驻在窗边一线白上,久久没有说话。许轻和就坐在她对面,不声不响地看着前方。

气氛压抑得有些过分,冷气从出风口钻出,一阵凉过一阵的风都带不走两人间的沉闷和凝滞。

许轻和瞥过季子柊微颤的下颚,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是烦还是恼,只感到心底微热的火气往上一点点地冒,烤得她心焦。

季子柊很难过,季子柊很痛苦。这个认知清晰无比。

她坐在沙发上想,要怎幺才能让她好受一些。

“好了,不想说就不说吧。”许轻和站起来,绕过桌子,一步一步走到季子柊面前,伸出手捧在她下巴上,掰正了她的脸,声音平缓:“和我做爱吧,季子柊。”

“怎样都行,不用顾忌我。”她语气渐渐冷冽起来,带着一股子刻意的生人勿近的生疏感:“……反正,你时间也不多了。”

季子柊眼底擦过一抹黯色,喉咙上下滚了滚,终究还是一言不发地伸出手捏住许轻和的腕子,将人带入了自己怀中。

炽热急躁的吻凌乱地印在许轻和肩颈上,衣服被她扯开堆在腰间,光洁细腻的裸背就暴露在季子柊眼前。

许轻和乖顺地坐在季子柊腿上,任由她剥去自己的衣物。季子柊的指尖抵在她腿间,指腹捻上那粒小巧的凸起,不轻不重地按抚着,引得许轻和弓起背,半截细白的脖颈轻轻颤着。

不消几下,指腹上就沾染了些许湿意。季子柊半眯着眼,指尖从许轻和大腿内侧缓缓滑过,最后分开了她的双腿,双指一并就埋了进去。

“唔……”许轻和有些难耐地皱了皱眉。她被猝然进入,身体下意识地抽动着想把异物挤出,季子柊却不为所动,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坚定地抽出,复又埋了进去。

窗帘半掩着,透入室内的,是朦朦胧胧的浅白色。

汗水从体内一点点蒸出来,凝结在许轻和颈后,颤巍巍的一片水渍,刚冒出来就被季子柊吻去。

季子柊垂着头,下巴压在许轻和起伏的肩颈上,声音水雾朦胧的:“我那时候还小……他们进来的时候,爸妈把我藏进了衣橱里。”

许轻和浅浅地喘息着,听到季子柊忽然开始的叙述,很快反应了过来,把脊背挺直了几分。

“我就躲在衣橱里,看着他们,一刀一刀的,在我的眼前……”季子柊埋下头去,身体随着许轻和一同战栗起来。她顿了顿,手指忽然屈起,弓起的指节猛地抵在许轻和体内的一小片褶皱上,很用力地按压了起来。

“唔……”许轻和齿间溢出一声轻叹,带着颤晃悠悠地绕在季子柊耳畔。季子柊长睫颤了颤,张开唇,轻轻摩挲着许轻和的颈。

“爸妈流了很多血,一大片……地毯全是血。”

“我躲在衣橱里,连哭都不敢。”

“许警官,我当时……真的很害怕。”她的唇贴着许轻和耳后的那片皮肤若即若离的,淡淡的热气从她唇瓣中,随着季子柊的话一点点喷洒在许轻和耳边。

季子柊垂着头,掩去了她的所有表情。隔了许多年的回忆,不仅没有随着时间褪色,画面反而愈发清晰,那片红,那片血,空气中的铁腥味儿,隔着衣橱缝隙看到那些人高高举起的刀具……每一个片段都被她一个人在脑海中不断淬火锤炼,融在了她血液里。

濡湿的舌尖舔在许轻和的耳后,自上而下挑拨着她的神经。那点儿温热的触感很快就淡去了,随之而来的是季子柊的轻咬,咬在她耳廓上,沿着那一道弧细密地啃噬过去。

季子柊的叙述太过简单,三言两语就把那些泛着血色的陈年故事掩了过去,但是……

许轻和猛地仰起脑袋。

滚烫的液体顺着她的后颈往下滑,从她脊背后一直滚落下去,最后落在了两人身体间。

许轻和撑在身体两侧的手一点点蜷缩起来,最后拉在季子柊腰间的衣摆上,无言地捏着那一小方布料,试图安慰一下身后的人。

“猜猜那时候我看到了谁?”季子柊动作一直没有停下,掌心拍打在许轻和身下,湿漉漉的沾了一手。她扭动着胳膊,搅动起手指,变着法子让许轻和抽动起来:“丁茂生——江河实业的那位,你还记得吗?”

“记得……”许轻和擡起腰想短暂逃开这越来越猛地攻势,却被季子柊掐着腰狠狠往下按去,撑得她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完全:“K、K手下的第一位……受害者。”

“呵,受害者。”季子柊垂着眸子轻轻哼了一声,揽着许轻和往自己怀中带,似乎有些不满这个称呼:“他怎幺配。”

发尾带着湿气有些凌乱地散开在许轻和肩头,季子柊鼻尖凑近过去,鼻尖轻耸:“后来,警察来了……许警官,我看到了,他和许泽远站在一起……”

听到父亲的名字,许轻和身子明显重重颤了一下,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低喊出来:“然后呢?”

季子柊微微阖着眼,指尖在那汪水泽中碾磨过去,动作不轻,勾得许轻和在她怀里不住地打着哆嗦,仰着脑袋难耐地哈气。

“然后?然后就是很老套的故事了。”

“我被送走,替罪羊被捕,许泽远加官进爵,而丁茂生借着假合同侵占了我父母的一切。这幺拙劣的手法,能瞒这幺久,多亏了你父亲……?”

她说着,原先揽在许轻和腰前的手指,近乎恶劣地剐蹭过许轻和胸前高高挺起的嫣红,两指绕着那点不住地画着圈,罢了才一下一下重重地按下去。

过去的回忆带来蚀骨般的痛,季子柊沉默地搂着怀里的人,唇角抿出一道向下的弧度,一点一点将人揉进自己怀里。

“……对不起。”许轻和指尖勾在她衣摆上,支吾了许久,最后才勉强吐出几个音节。

身体被摆弄得愈发厉害,许轻和低垂着脑袋,白雪般的颈子在季子柊的抽弄下时不时绷紧又放松。季子柊贴在她身上,唇轻啄着她后颈,手上动作慢慢激烈起来。

甬道受了刺激,隐隐开始痉挛着吮吸着她的双指,黏热温软的内壁绞着她不肯松开,反而含得更深了些。

两人紧紧交缠在一起,室外投射进的那道冷光,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攀上了茶几。

“嗯唔……季……”手指无措地揪着那一小方布料,半晌许轻和才茫然地乱抓了几下,抓在季子柊大腿上,像溺水的人扒拉住浮木一般,紧紧拽着等待着季子柊的救援。

汗打湿了两人,在碰撞交接下化为了一片水光,汗涔涔地抹在许轻和背上,在淡光下反射出一片白。

季子柊唇角也凝了一小片汗珠,一颗颗覆在她唇边,颤巍巍的,随着动作偶尔破开,很快化为一小滩湿漉漉的水渍,随着季子柊的亲吻沾了许轻和皮肤上。

汗渍在冷气下很快就变凉,许轻和脊背一片冰冷,可正因为这样,别的水渍淌过皮肤就格外突兀。

没等她再想,敏感的地方又被狠狠压过,指尖像知晓她心意一般在她体内一点点摩挲勾转,无差别的快感猛地熨烫在她身下,尔后伴随着许轻和压抑的低喘蔓延上来,侵占了许轻和脑中每一个欢愉的神经。

许轻和脱力般的撑着季子柊的双腿,大腿附近的肌肉不自觉地绷紧又松开,在身体的快感下失了控。

只是身后,滚烫的液体从她后颈蜿蜒而下,落在她肩窝内,和季子柊同样滚烫的呼吸缠在了一起,烫得她连呼吸都放缓了节奏。

“季子柊,你……还好吗?”

她没见过季子柊哭泣。季子柊展现在自己眼前的形象虽然复杂,却从来没有脆弱的一面,连她都忘了,季子柊除了乱七八糟的身份,还只是一个饱经伤害的普通人。

“许警官,我累了。”她埋在许轻和肩窝里,声音像从什幺很远的地方传来一样,飘渺得仿佛下一秒就能散了:“我真的累了。”

这幺多年,她浸在仇恨和无休止的恐惧中,过往的一切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折磨她,她真的累了。她在这个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人生里兜兜转转,死亡倒不如说是她最好的归宿。

许轻和睁着眼,看着眼前惨淡的光线,听见她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来,有些陌生,让她恍惚:“放心,不会太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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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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