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发现自己是个幸运的人。
在他接到了那通自称是谬思出版社旗下「云雨彼方」老师的责任编辑,那个叫做许瑛野的男人所打来的电话之后。
演出「缚花」打出名堂什么的,一开始都只是为了要把绘月流台湾支部发展起来,赚到足以支持支部运作的经费,为以后的回日本做准备,想不到却因此能把旭带到自己面前,苍为此感到感谢。
虽然十多年的时间过去,旭的嗓音和语气都不再是稚嫩的少年,但是套句电影台词「他的声音化成灰我都听得出来」,这个许樱野就是他心心念念所寻找的小旭。
听着他用客套而生疏的话语说着官话,表示出版社旗下的官能小说家「云雨彼方」老师想去采访千代苍先生,并想体验「缚花」时,苍仍旧是按捺不下思念,叫了他的小名:「小旭,好久不见了。」
「……苍哥。」旭沉默了一会才说出过去那个熟悉的称呼,但语气仍旧压抑着,仿佛是不愿透漏更多自己的讯息,过去总是对苍无话不说的少年,现在对自己却是无言以对。
「知道我的联络方式,怎么现在才连络我啊?」苍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没、我也是最近因为彼方老师的介绍,才知道苍哥你来负责台湾支部了。」旭口是心非的说着谎,为了要避开哥哥的骚扰,旭一直很关注樱野家相关的消息,同时也包括了过去一直有密切私交的千代苍。也因为如此,苍来到台湾重振绘月流支部的消息一出,他就将苍列为重点人物,毕竟原本在日本有大好前程的派流继承人选突然被「流放」到国外,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事,说不定苍是哥哥的眼线也不一定。
但同时他也听说了「缚花」这项情色意味浓厚的绳缚插花技艺,所以明明知道要保持距离,却为了要满足宥真的喜好,而将苍哥引荐给宥真的自己还真是太可笑了。
「是吗?你现在人在哪?要不要找时间我们出来喝一杯?你成年以后我就没有跟你碰过面了耶~」
「我现在人在南部,可能不太方便,还是取材当天再说吧?」旭轻轻地给了一个软钉子。
「是吗?那就到时候见吧。」苍深吸了一口气,提醒自己别操之过急,如果把旭吓跑就糟了,此刻他的内心五味陈杂,一时间理不出头绪,只能再次确认见面的日期时间后,结束了通话。
取材当天的行程几乎都没有单独和旭相处的机会,这样要怎么和他坦白自己对他做过的坏事呢?那个彼方老师又是谁?只是单纯的工作伙伴吗?他该不会又喜欢上肉食女了吧?就算小旭现在已经是个快30岁的人了,可是这样真的能找到好的对象吗?可恶…我……怎么到现在还是那么在意……
烦躁的苍打开了电脑,开始搜寻起和旭相关的讯息。「小旭到底是太天真还是太笨了啊……」苍喃喃的说着。「他是以为过了几年,我就认不出他来了吗?怎么会没有想到,一旦我认出他,他人在哪里在做什么工作,就都有可能被他哥哥知道不是吗?」
苍看着谬思出版社的粉丝页,查不到关于「云雨彼方」老师的性别或长相,这可能跟作家本身想保持神秘感有关,但是倒能在一些作品的宣传活动上,看到小编的身影,其中就能看到旭近期的模样。
「不找人接替这份工作是为什么呢?」
苍的心里燃起了一股不该有的期待。勉强说服自己是因为旭是个对工作认真负责的人,不想假他人完成任务,毕竟那个照片中的旭看起来就是一副禁欲工作狂的模样……。
也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彼方老师是旭在意的人,所以他才要随行保护他。思及此苍的心又因为承载了过多情感而酸涩。
但是,有没有可能是旭也会有那么一点想见我呢?
苍苦涩一笑,自己又来了,明明这趟行程是为了赎罪,别再去想那些有的没有的了。
就这样,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悬在半空中,一直到约定取材的当天才缓缓降落……,降落在一个冰冷的地窖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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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边一边修整着庭院的树木,也偷偷地观察着那个正在用手机谈论公事的男人,那人就是本尊吧?
看着水中的倒影再比对着眼前的男人,过去自己曾经那么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像他,但那么多年过去,两个人却变成截然不同的样貌,也难怪苍会认不出自己吧?
他的思绪也飘到了和苍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阿树,你该不会穿这样就要去新宿二丁目吧?」小C高八度的嗓音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他是少数知道渡边是同志的死党。今天是渡边满十八岁的日子,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正打算去同志圣地来钓个好男人给自己开个荤,眼见小C已经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妖气四射,而自己则是穿着吊嘎牛仔裤,再套上一件未扣上的白衬衫。
「啊我就喜熊啊~」
「啧啧啧…你那单薄没几两肉的身材穿什么熊装,比我这猴还要没看头。」小C一边说,一边翻出了自己化妆的家私,叨叨念念的在渡边的脸上涂涂抹抹:「你看你这白苍苍的皮肤哪里像建筑系的男人啊?」
「又不是每个建筑系的男人都在工地里搬砖……」渡边嘟囔道。虽然可以有一身健壮的肌肉和古铜色的肌肤的确是自己理想的模样啦…
「总之啦~相信我C姊准没错,你现在最适合的造型就是楚楚可怜的乖狗狗啦!呐这个你戴上!」小C递给渡边一副角膜放大片。
「这又要干嘛?」
「你不知你眼神很凶狠吗?要用眼神杀人也不是这样杀的。」小C盯着他戴上角膜放大片后,似乎还有一些不满意,「不行不行…我再调整一下」说完,小C又用眼影和眼线,将他画成圆眼的犬系少年,为了要遮掉妆感,又让渡边戴上了一副眼镜,然后帮他扣上了衬衫扣子。「咑啦!这样就变成闷骚贱货犬系小男孩啦!这个样子保证你今晚有吃不完的肉棒!欧对,还有!把你的大阪腔收起来,不然又要一堆人以为你很会搞笑了。这样跟角色设定不搭。」
渡边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经发出惊叹:「这是谁啊…」镜中的他,眼神中少了三白眼的锐气,反而看起来圆润又带着诱人的气息,自然的根本看不出有上妆痕迹。从一个小不良变成了书卷气息浓厚又楚楚可怜的文艺青年。
到了酒吧后,即使上了妆,但是本性还是无法改变,渡边看着在舞池内扭腰摆臀的小C,我大概一辈子也没办法像他那样活的自由奔放吧?叹了口气,拿起调酒就要喝下。
「小旭?你怎么会在这里?」一个好听的男声在他一旁响起。
「谁?」吓了一跳的渡边,不小心迸出了他的大阪腔。他看向那个说话的人,在遇到这个男人以前,渡边一直以为自己是喜熊的,原来自己的本命是狼啊…不过这个好看的男人与其说是狼,不如说更像狐狸吧?他的体格结实精壮,脸却是艳冠绝伦,特别是那一双迷人的眼,仿佛狐妖般的摄人魂魄。
苍在发现自己认错人之后,露出了尴尬的微笑:「啊…抱歉…因为你跟我朋友实在太像了…」
「喔、是这样啊,啊哈哈、那还真巧啊…」渡边也干笑着,眼神却直直瞅着男神,他尴尬的样子也好帅啊…就在渡边正在对苍发着花痴时,舞台麦克风传来小C的呼唤声。
「我要祝我的好朋友,小树~~~~生~~日~~快~~乐~~!!!!」渡边震惊的看着舞台上那个疯女人,居然跳舞跳到舞台上还上台拿到了麦克风,他实在很想要冲过去要小C闭嘴,谁知道他却越说越不像样了:「我们家小树今天生日最大的愿望就是~~破处!!!在这边顺便帮他征求巨根肉棒熊,可以帮满足他的生日愿望~小树~~~要码你就上来台上接受你的礼物,要不然老娘就当你已经去拆礼物啦~台上的帅哥我就帮你吃啦!」小C一边说一边没有节操的摸了一下一旁的猛男大肌肌,激起台下一阵笑声。
「呵、你就是小树?」看着渡边一副想要挖洞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苍笑着看着渡边。虽然他向来不吃处子的,不过这个青年倒是让他很有感觉。
「是…」
「我叫做苍,虽然我不是什么巨根肉棒熊,不过……要我帮你过生日吗?」他笑着伸出的手,像是恶魔的契约,等着小树签下它一起沉沦。
也许是因为刚才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好几次的面红耳赤、脸红心跳加速了小树的血液循环,酒精破坏了理智和节操,他握住了苍的手,就此和这个狐狸般的男人深深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