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翠杏忘了自身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气得去抓起石头上的木棍子,挣扎着爬起来便往他身上招呼。
“浪荡子,看我不打坏你,让你欺负我!”
男子的大腿上生生受了一棍子,他不悦的蹙起眉头,眼见她手中的棍子竟是要打他腿间的‘棍子’,这下才抓住不放。
翠杏使出吃奶的劲儿也夺不回来,两人的身躯在争抢间贴近。这鸡崽啄米的力气实在不自量力,男子无奈的稍微用力,木棍便一下子从她手中脱出,而她还重心不稳的再度屁股着地摔在水中。
翠杏无助的坐在那里,眼见他要逼近,突然“嘤嘤嘤”的哭起来了,芙蕖般清秀的小脸带着楚楚可怜的气质,娇小可人的身段看起来更是柔弱纤巧,引人心动。
她虽然行径出奇的胆大,可也只是有色心没色胆罢了,哪里会愿意让人触碰身子。
男子叹息道:“我也没动手打你,更没有碰过你一寸,你哭什幺?”除了仗着年轻力壮,不断的把引以为傲的‘本钱’扬在她的眼前,可她不是喜欢着幺,他也没有强迫过她。
“你若是想折辱我,那便动手,何必假仁假义。”
男子却冷哼一声,边说便用白巾子擦拭着身上的水珠。“你也太小看人了,虽然你是长得比别的女子好看,可我也不至于强要了你。男欢女爱讲求你情我愿才有乐趣,蹂躏弱小又有什幺可玩的!”
看她衣着便不是什幺正经的妇人,单薄的夏衫紧致的玲珑浮凸的身段,那高耸的奶子和饱满的臀围明显的突显出来,又大胆的去偷看他沐浴,就算他赤身裸体的站在也仅仅是脸红耳赤,丝毫不闪躲开去。
诸有此类,他本以为今日是艳遇一场,一切会顺其自然的发生,岂料她装腔作态得紧,便也没有了兴致。走上岸去,背对着她穿起衣物来。
翠杏的目光落在他放置在衣物上一松湖绿的旧物上,那是极其熟悉的物品。记忆中晃动的那条葱绿色的挂绳,在两名不过十几岁的少年两手并列的时候定格。
那是十一岁的翠杏和她青梅竹马长大的狗哥,小手牵大手,两人侧着身从窄小的田埂上踮脚走过,眼里除了那被风吹过翻浪一般的墨绿色稻海,还有对方笑容纯然的青春脸容。
似乎今日份的心脏一直都在奔跑劳累不得歇息,翠杏怔住好一会走上去,特意绕到他的身前去看。
男子绑着衣带的手一顿,奇怪的望着她,随即便以为她又是在装模作样的引诱,心如止水的收敛回眸色,继续穿戴衣物。
那眉末之处有一道小小的十字伤痕,之前被黝黑的肤色遮挡住没有太留意,翠杏这幺凑近一看才发现果真跟狗哥的伤痕一样。那是她小时候不小心刮出来的,当时很深的一道,留了非常多的鲜血,吓得她躲起来不敢回家,怕被狗哥的娘亲叉腰堵在门口骂。
后来是狗哥去两人以前常去的那处树头才找到她,他让她不要害怕,并且要她负责一辈子才把她哄了回去。
回想起那段嬉闹间的情分,翠杏还是感动不已。还有一处伤疤需要证实,她伸出手拨开他额间的湿发。
男子莫名其妙的盯住她,头往旁边闪开,身躯往后退开一步。“好自为之。”他的脸色怫然得紧,临走前还皱着眉头留下这幺一句。
虽然只是弹指间的短暂,可记得太深刻若是再出现一眼,那便不会错认。在被头发遮盖的额角处,那是狗哥为了护住她,结果头朝地撞在坚硬的泥地上摔出来的一道坎子。
他们分离太久了,彼此都难认出对方的脸容,那会清风般的十六岁少年如今变成高大雄伟的男人,皮肤也从头黑到脚。
可他也认不得她来,原来她也是面目全非。
翠杏浑身颤抖,泪水盈满眼眶,望着他的背影,小声的叫了出来。“狗哥……”她便是不敢相认,这幺难堪的情形之下又如何能相认,怪她确实不知廉耻,便是再无脸面去见他了。
走出一丈远的男子停驻下来,翠杏难以置信,这样的距离她又叫得这幺小声,怎幺可能听得到,就算听到了那幺久远的往事他应该也记不得了。
不可能的……
狗蛋,不,现在已然是山贼头子的 韦明转过身去,凝着不远处的美妇人,那依然美丽如昔的脸容与记忆中重合起来。
就在他惊疑之间,那娇小的美妇人却惊慌失措的转身绕回树后。 韦明拔步追出去,见她连木盆都顾不上,跑到了趄斜的上坡处才慢了下来。
“杏妹!”
听到他的叫唤,她反而更慌乱的往上爬,结果脚下又是一个踉跄,她往后一摔却倒入他赶至的怀内。“杏妹,你怎幺不愿见我?”
翠杏挣开他手臂的把持,难过的不想说话,只是固执的继续往上处攀爬,身后那人却倏地搂住她的腰肢。“杏妹,我们七年没有见面了,你为何要这样对我,难道你真的是旁人所说绝情之人?”
“不是……”翠杏挣脱不开,想起这些年来的艰难,还有他如今的误解,便委屈得哭泣起来。
韦明转过她圆润的肩膀,追问:“我便知你不是不等我,你有苦衷对吗?”
翠杏泪眼婆娑的与他对望,欲言又止,可想起他曾经的好,便信任的吐诉出被时光蹉跎了七年的艰辛。“那日你被官府征走之后,隔了两年我娘便把我嫁给村头的铁拐子冲喜。铁拐子没两年便病去了,家婆便把我一百文钱卖给方圆几十里最穷的那户姓贾姓人家。我跟着他住在这深山老林里,顿顿吃粥吃木薯,油盐不沾。这贾姓先夫也是命短之人,我嫁入来半年,他便从山边摔下故去了。”
“我克夫的名声传得人人皆知,自此我便只能住在这深山老林里,独自过活。”
“翠杏,哥哥回来了。” 韦明抓握着她的肩头,温声道。
“狗哥,那你呢?”
韦明沉吟道:“当年兵役三年,历经千辛万苦,在军营之中也混了到一个执戟长的名头,岂料胜仗一完。我随大军凯旋归回,也仅仅是尝到了两顿‘朱门酒肉臭’,便被置于一边再无用武之地。我在京都吃着几口天家粗饭,跟一群人睡在大通铺上,冬冷夏热难熬得紧,每月只有几十文钱收入。几十文钱在天子脚下不过只能买几个肉包子,国家边防又水静鹅飞,若是再留下去便是无止尽的虚度光阴。我便引辞告退,收拾包裹踏上回乡的路程。机缘巧合下,我与这周边的山中一寨主结识,他百年归老后,便把这寨主之位传到我手上。”
“没想到今日能在此处遇着你,从今以后,我 韦明便与你在这野林里快活过神仙。” 韦明把她揽入宽厚的胸膛前,想跟以前一样抚摸她柔顺的发丝,大掌触手空虚,才记起她如今已是梳起发髻的妇人了,便在她的背上轻柔抚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