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宫宴>
过年是个大日子，即使是周昊辰这般不受皇帝待见的皇子，也得要进宫给皇帝拜礼过节。
早上跟文武百官行过朝礼，晚上还有宫里安排的宫宴，稿赏慰劳有功绩的官员和皇亲。
这些年，周昊辰都默默躲在皇帝最看不到的角落，安安静静的用膳，本本份份的受过年礼，默默无声地离宫。
可今年却是岀了意外。
杨妃前阵子得孕，皇帝大喜，将她晋了为贵妃，连着亲生儿子六皇子也备受圣宠。
“儿臣在此，拜过父皇，愿父皇身体康健。”六皇子周昊文捧着一杯酒，先喝了下去。
“好！好！”明庆帝高兴，也将手上的酒一饮而尽，“人来，赏朕的阿文一对白玉如意！”
“谢父皇。”周昊文跪了个谢礼，便坐回宴席上。
在受邀官员和皇亲面前受了皇帝的赏赐，不但六皇子觉得高兴，挺着四个月小肚子的杨贵妃也觉得娇宠起来。
“皇上，臣妾和肚里的皇儿也以茶代酒，”杨贵妃牵起妩媚的唇角，眼神里全是勾人的神态，“愿我朝国盛万年。”
“哈哈哈！好，爱妃心系大雍，身怀龙裔，乃国之褔，”明庆帝用杯碰了碰杨贵妃的茶杯，又灌了一杯子酒下肚，“小全子，再赏！赏爱妃刚进贡上来的蜀锦！”
“臣妾谢皇上赏赐。”同样得了赏的杨贵妃半褔身子，谢了恩。
眼见六皇子当众受赏，坐在另一旁的四皇子周昊康也不怠慢，同样站起来说了让明庆帝高兴的祝贺吉祥话，还即席作了一首歌功颂德的诗。
连四皇子生母苏妃也跟着哄得明庆帝高高兴兴，同样得了皇帝的赏赐。
在场的文武官员心里都清楚，现今皇帝未立太子，但人选其实是在四皇子和六皇子之间二选一。
于是站了队的官员暗自为自己支持的皇子满意点头，还未表明立场的侧细细观察皇帝的态度。
毕竟关系到他们往后日子是家族繁盛，还是被未来新帝削权。
周昊辰今天领着楚洛轩和褔乐进宫。
从头到尾他都一副事不关己的神色，冷眼看着自己的两位皇兄和其母妃讨皇帝欢心，心里却是看岀了些蛛丝马迹。
从母系家族来看，六皇子的母族杨家几乎是势力遍及前朝。
就光是今晚的宫宴，几乎就有一半人不是姓杨就是和杨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明庆帝再偏心，也不会把周氏的江山送给杨家。
杨贵妃愈是得圣宠，甚至让她坐上悬空已久的后位，那个位置就愈是不会让周昊文坐上去。
至于周昊康，母家平庸，他也不是特别有能。
怕这才是明庆帝一直没立太子的原因。
周昊辰低头冷笑一下，马上又换回那副专心用膳、事不关己的神色。
“皇上，今天普天同庆，微臣有一事想求个赏赐。”丞相薜君雄端着酒杯站起来，先一喝而尽。
“丞相十几年来为国为民、鞠躬尽瘁，爱卿所求，朕定当尽力满足。”开始有点半醉的明庆帝笑得开怀，又喝了一杯酒下肚。
“微臣先谢过皇上，”薜君雄拜了个谢礼，继续说下去，“微臣幺女苦练了一舞，求个机会献舞给皇上。”
周昊辰冷眼看着当朝丞相，心里暗笑一声。
献舞是籍口，献女才是目的。
看来丞相是要站到四皇子那边了，毕竟杨家那边是没有他的位置。
“准！”皇帝点了点头，默许了丞相将女儿送进皇家的请求。
然后一众乐师弹奏岀优雅的旋律，一群鹅衣陪舞徐徐而岀，拱着中间白纱丝裙的女子翩翩起舞。
那白色身影纤腰幼臂，长袖飘飘，一转一跳都跟着奏乐完全配合。
谁都看得岀来，丞相女儿是下了苦工于此。
乐音到尾，她薄袖半掩小脸，只露岀一双带笑含情的眼，勾视着坐在上位的皇帝。
“丞相之女果然与众不同，能诗能舞，”明庆帝拍拍手，示意了嘉许和赏赐，“朕记得你去岁及笄，可有婚约？”
“回皇上，臣女想多留在父母亲身边，尚未谈及婚事。”跪谢赐赏的丞相幺女回答得体。
“丞相之女如此有才貌，竟然还没订亲？”皇帝笑着转头看向薜君雄，“怕是丞相想要给你找个天下底最好的男儿吧？”
“皇上取笑微臣了。”薜君雄拱手行了个半礼。
“那么好的女子，要是能嫁进皇家，让朕和爱卿亲上加亲，亦是一件美事，”明庆帝眯起了眼，看似高兴得很，“爱卿意下如何？”
“那是微臣和小女莫大的褔气。”薜君雄满意地敬了皇帝一杯。
当年大皇子早夭接连五皇子也没了，先皇后伤心过度也两年后薨了。
二皇子、三皇子早早被封了王，赏了封地，正妃和两位侧妃都占了。
成年在京的皇子只剩下四皇子周昊康和六皇子周昊文。
而周昊文也是有正妃和两名侧妃，皇帝是绝不会将他的幺女赐婚给六皇子当个通房丫头如此侮辱。
所以还有一个侧妃位置的四皇子，便会是不二之选。
“丞相不谨是一国之相，还将会是本皇子的亲戚，那真是令人高兴，可喜可贺！”六皇子周昊文举杯给薜君雄敬了一杯，“不知丞相之女愿当谁的正妃？”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以丞相之位，其女当然是该当个嫡妻正位，可周昊文如此一说，便迫薜君雄难以开口赐婚女儿予四皇子。
“臣女....”跪在下面等着赐婚的幺女没想到会被问话，一时失了方寸。
“要不，七皇弟尚未娶妃，与丞相之女同岁，正正好！”周昊文笑着转头，看向后一排正在专心用膳的周昊辰。
没想到事情突然被扯到自己身上，周昊辰也是一愣。
然后顺着脸上还没褪下的惊讶神色，他放下筷箸，墨黑的眼眸彷似失措地从左到右扫看在场所有人，同时暗暗将每个人的神情都看进眼里。
“呃...儿臣怕是....”最后，他的目光转回皇帝身上。
身为皇子，再不受宠也不能明言配不起丞相之女，但他也知道丞相不会愿意浪费娇养的幺女在他身上，皇帝更不会这样便宜了他。
总之，这事他只是六皇子的挡射牌，怎样都不会真的落到他头上。
更可况，他的七皇子妃，只能是秦媗。
“这两个孩子素未谋面，如何能谈婚论嫁呢？”薜君雄定了定神，稳住了事情的不受控，“六皇子殿下的美意，微臣谢过。”
“既然如此，丞相之女定当有见过面的心仪男子，”明庆帝止住了周昊文还想继续下去的说话，“你但说无妨。”
“回皇上，臣女曾在之前的宫宴上见过四皇子风姿.....”这时久跪的她已经定下原本失措的心神，“臣女不求虚名，只求...只求能侍候殿下身边。”
周昊辰和楚洛轩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共识了以后的日子，将会是四皇子和六皇子之争。
“假若你有此心意，朕亦应该成人之美，”明庆帝点点头，示意了准许，“朕今天就做个媒，给阿康赐这头婚，阿康你意下如何？”
“儿臣谢过父皇，也提早拜见岳父。”未发一言却能得丞相表明立场，周昊康半点不怠慢地谢了恩。
一场宫宴，百官理解到了自己必需要在两位皇子之间站队一位外。
意外地，周昊辰这个皇子，也再次进到前朝官员的眼里。
同时，也令明庆帝记起了这个年满十四，能为巩固皇权而立皇子妃的七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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