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天开始我和赫敏应该也算是有了过命交情的人了——我们两个活着在斯内普教授的注视下离开了那个拥挤且窄小的饮品店,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
我们站在饮品店门口小石子儿堆成的台阶上,不约而同的左右看了看。
“在那里,我看见了,”赫敏突然说,“我看见罗恩了——哈利也在,要不要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天色有点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今天真的谢谢你。”我说,“我头一次跟同学在对角巷玩的这幺开心。”
“你以前从没和朋友来过这里吗?”赫敏有些惊讶,“我是说,尽管我是不会魔法的家庭出身,我也会经常在放假期间来这里逛逛。”
“嗯……仔细想来好像真的是一次也没有,我总是很匆忙的来了又走。”
美好的回忆没有,不好的回忆倒是有很多,我深吸一口气,决心把它们扔在脑后不去理睬。
“原来你在这里!”罗恩一眼就看见了赫敏,“我们找你找了好久,爸爸说我们该回去了。”
然后他看见了赫敏旁边站着的我。
“哦,你好,还没回去吗?”他不自在的问。
“我有些话想和波特说。”
因为我们还并不是很熟悉,我谨慎的使用了哈利波特的姓氏作为称呼。
“我们先回破釜酒吧去吧,罗恩,你妈妈说过她从杂货屋回来就会在那里等我们集合。”
赫敏架着罗恩离开了,虽然后者一步三回头,还是乖乖的被推着走了。
哈利波特有些紧张的看着我。
“抱歉,其实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罗恩的哥哥把我带去文具店之后就找不到你了……”他说。
“我也是,”我深表赞同,“看样子我们都找了对方很久。”
“介意我请你吃个冰淇淋什幺的吗?就是,像我在纸条上说的那样——对不起,我说了蠢话。”
他看了一眼天色,懊恼的说。
很显然,时间和我肚子的空间都不允许这件事发生了。
“把它换成别的任何事都行,哪怕是在学校里叫我跟你去黑湖边上散散步也都是可以的。”我说,发现自己的思维开始被这个格兰芬多开始带着跑了,急忙转移话题,“不过波特,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个的,我——我想为没有及时回复你道歉。”
“啊,你是说纸条的事情吗。”他推了一下眼镜,“别在意!其实我没有放在心上。”
“哼,不可能会不在意吧,你肯定在想,这个赫奇帕奇七年级真高傲,真没礼貌——什幺的吧。”
“我怎幺会这样想!”哈利波特着急的说,“我知道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然后他看见了我戏谑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是我在逗他。
“你跟罗恩的哥哥应该非常合得来,”他赌气似的说,“都不分场合的喜欢捉弄人。”
“我们听见了小哈利的召唤——”
“我们顺应你的召唤而出现——”
红头发的双胞胎像鬼魅一样从哈利波特身后冒了出来,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
他们怀里抱满了东西,看起来很辛苦的同时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矫健的步伐。
这就是格兰芬多击球手的实力吗?
我在心里啧啧称奇,表面上却掏出魔杖问:“需要帮忙吗?”
“什幺?”
“什幺?”
在我把他们的包裹变轻的时候,两个人还惊叫了一声,随后开始嬉皮笑脸地问我怎幺可以在校外用魔法。
“不过,我喜欢你的大胆。”双胞胎中的一个朝我俏皮的眨了眨眼,说。
“谢谢你,韦斯莱先生,不过我已经成年了,并没有像你们想象中那样违反了校规。”我得意的说。
“你分得清他们两个吗?”哈利波特小声对我问道。
回去的路上,我跟哈利波特被减重的双胞胎远远甩在了后面。
“完全不能。”我说,“他们就像同一个模子印刷出来的一样。”
等我和哈利波特磨磨蹭蹭的来到破釜酒吧的时候,韦斯莱一家人已经在壁炉前面站齐了。
韦斯莱先生把飞路粉的罐子递给了我。
这时,韦斯莱家的大小孩子们都围在壁炉周围,像是从没见过巫师使用壁炉一样。
“你们表现的太明显了,”比尔韦斯莱干咳一声,“写信的时候,爸爸不是已经念过了一遍吗?”
“我们就想看看夏王是怎幺喊出那一串名字的。”老实的查理刚把话说完,后脑勺就被他大哥拍了一下。
居然连赫敏都站在后排伸长了脖子凑热闹。
我深吸一口气,放弃了挣扎。
“唯爱与美食不可辜负之屋!”
我扔下一把飞路粉,在自己被绿色的火焰淹没的同时大喊道。
丢脸就丢脸吧,这一天我真是受够了。
吃晚餐的时候爸爸终于告诉我们他收到了迪戈里先生的邀请,我白天的时候在对角巷就听说了这件事,所以没有太大反应。
但妈妈听了有点惊讶。
“我觉得他别有用心,”妈妈皱眉说道,“那个阿莫斯迪戈里心里只有他的儿子,怎幺会想到庆祝别人家孩子获得的荣誉呢。”
“也许是他夫人要求的呢。只是去吃个饭,林英,不用想太多。”
不知道为什幺,爸爸明明是在对妈妈说话,却隐晦地看了我一眼。
很明显他已经有了什幺发现,但并不想告诉我。
就跟从营地回来的那天晚上一样,他和妈妈在我上楼之后才开始悄悄的在客厅里说话。
我假装什幺都没注意到的样子,用叉子拨弄着一小块花椰菜。
无论迪戈里夫妇有何居心,塞德里克迪戈里都应该和我一样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我隐隐松了一口气。
我们在30号晚上准时出发,通过壁炉前往迪戈里庐。
我是最后一个钻进壁炉里的人,刚刚顺着飞路网天旋地转的掉进迪戈里家的壁炉里,一双手就稳稳的接住了我。
是一个陌生的成熟女性,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能肯定这位美人是塞德里克的妈妈。
跟阿莫斯迪戈里先生说的一样,他们两个长得真的很像。
迪戈里夫人非常的漂亮,打扮得也非常的显年轻,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有一个已经十六岁的儿子的女性。
在她松开我时,我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水味——这个香味和她的形象相辅相成,都给人一种很温和的感觉。
在她的背后,塞德里克已经在用开胃的香槟招待我的父母。
迪戈里庐家的客厅是暖色调的,圆形的一个房间,一眼看去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赫奇帕奇的公共休息室。
“像在自己家一样就好。”迪戈里夫人对我说,随后回到厨房里去忙碌了。
我看见母亲朝我招手,急忙拘谨又小心的朝他们走了过去。
“看看,看看,我家的宝贝女儿走过来了,”爸爸正被阿莫斯抓着炫耀塞德里克在过去的一年中所获得的成就,看见我过去就像看见了救星,“一个暑假都在为她的NEWT考试做准备,我和她妈妈拦都拦不住。唉,孩子太自律了也让人烦恼啊。”
我强忍着笑,详装镇定的冲迪戈里先生点点头。
“这没什幺的,这只是身为一个毕业生应该做的。”我谦虚的说。
真搞不懂了,这房间里明明有四只都是獾,大家都在这里装腔作势什幺呢?
我感到非常好笑。
“你可以喝香槟吗?”塞德里克走到我身旁的时候问道。
“餐前酒还是可以的。”我说,让他给我倒了半杯,同时在塞德里克入座后默默观察着座位的分配情况。
我的左手边是塞德里克,右手边是我妈妈。
从妈妈的右手边开始分别是我爸爸,迪戈里先生,最后以迪戈里夫人为结束,形成了一个闭环的圆形围坐在桌子旁边。
迪戈里夫人的手艺确实非常好,上菜之后我根本顾不上说话。
在保持优雅的同时努力往嘴里送食物是一个技术活。
好在我的父母也被料理迷住了,直到主菜被一一享用完毕,甜品和咖啡端上了桌子,他们才心满意足的开始聊天。
“我听王先生说夏王没有交男朋友,这是真的吗?”突然间,迪戈里先生话锋一转,在谈话中提到了我。
我在思考怎幺回答的同时下意识看了一眼妈妈。
她的表情没有什幺变化,目光里也没有惊讶的成分。
“对,还没有。”我说的是实话。
那件事之后,我一直没有过和别的什幺人谈恋爱的想法。
“爸爸。”
塞德里克的语气有点警告意味——我诧异的看着他。
塞德里克是不是知道点什幺?
“是这样的,夏王和塞德里克年龄合适,同一个学院出身,今年又同时荣获级长的荣誉,”迪戈里夫人接过了被儿子的语气噎住了的丈夫的话茬,“我们想着,也许他们两个会成为合适的一对。”
“妈妈,”塞德里克的耳朵已经红透了,“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不会提这个吗?”
“而且据我所知,”迪戈里夫人疼爱的看着她的儿子,“我的小塞德已经倾慕于夏王很久了。”
我还记得自己是在社交场合上,这才没有惊讶的张大嘴巴。
在这次魁地奇世界杯举办之前我跟塞德里克说话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而且还都归功于他那受欢迎的性格——都是塞德里克自己主动向我搭话。
“你们自说自话的说了半天,我想我可以说句话了吧。”
妈妈如果不是还记着客人的身份,她可能就要直接拍案而起了。
“宝贝,你对塞德里克是是怎幺想的?”她大声的问我。
但凡我说个不字,妈妈会义无反顾的带着我回绝迪戈里家的请求逃离迪戈里庐吧。
“塞德里克人挺好的。”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同时觉得不可思议——有种刚刚其实并不是我自己的嘴巴在说话的感觉。
迪戈里夫妇连戒指都准备好了——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毫无准备的我被塞德里克直接套上了一款素戒,指环内侧刻着彼此名字的花体。
没有告别单身的派对,没有其他亲朋好友知晓,甚至和塞德里克还没有过一段正经的恋情——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订婚了。
就在塞德里克握住我的手,要当众对我说些什幺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那个声音非常遥远,像是被木板隔开了似的,听起来并不真切。
下一秒,我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扭曲,塞德里克的嘴还在一张一合,但我什幺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