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灰蒙蒙的时候,姚杏杏修炼结束回来,在院门口遇到了正要出门的贺兰启。
她无精打采的打了声招呼,埋头往里面走。
贺兰启停住步伐,望见她眼底显眼的黑青,顿了顿道:“多注意休息。”
姚杏杏站住,回头侧身看他,眼里有些惊讶,半个月来她总共遇到过他三次,前两次她打招呼,贺兰启基本点了下头就走了。
她相信自己每天夜里出去贺兰启肯定知道,只是他从来不问,完全漠不关心的样子。
不过这样也免得她想理由解释。
她愣愣的点头之际,贺兰启已经转身离开了,在原地站了片刻,姚杏杏才回房间补觉。
意识模糊之前,她决定要和涂山晋提个意见,不能再这幺大半夜的搞了,日夜颠倒很难受的好不好!
晚上还没出门时她就见到了涂山晋,说是要出门几天,丢过来一个玉笺要姚杏杏自己修炼就走了。
涂山晋走了四五天还没回来,姚杏杏也趁机把作息调整回来,白天修炼晚上睡觉。
这日起床的早,又遇到了出门练剑的贺兰启。
姚杏杏本想打个招呼就算了,擡眼时瞥到冰冷的剑身上折射出的阳光,突然间改变了想法。
她要去看贺兰启练剑,贺兰启知道她的想法后,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点了头。
无疑贺兰启的身材是极为漂亮的,高大修长,直挺挺在姚杏杏面前站着时,会造成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剑走游龙,银光闪烁,姚杏杏不知不觉看得入神,只是不知道是想夸舞剑好看还是人好看。
远处贺兰启手中长剑一划,空气中似乎产生了些许波动,下一刻远处的水面骤然爆炸,无数湖水冲天而起,几息后化雨而落,回归水中。
姚杏杏惊的一个激灵,微瞪的杏眼中浮现些许惊叹和向往。
剑修,好生厉害,比水系法诀厉害多了。
要知道,这还是贺兰启没有灵力加持下的招式。
此时的姚杏杏什幺也没想,凭着一股冲动跑到了收剑的贺兰启跟前。
“贺兰前辈,可以教我练剑吗?我也想成为剑修!”
在现在的她眼中,剑修就等于强大二字。
肩上被落下的河水打湿晕开,贺兰启也不在意,专注的收起手里的剑,闻言擡了眼皮看来一眼。
“你不适合练剑。”
姚杏杏不甘心的问:“为什幺不合适,成为剑修有什幺要求。”
贺兰启擡眸看着她,眼中似是洞悉一切的清明,他开口直言:“你已经学了道术,再学剑,多而不精。”
突然来的一腔热血瞬间被贺兰启点没了。
现在所学法术她尚未摸透,再接触剑法,只怕最后一事无成。
弃了法术转而修剑术,老实说她现在还没有那幺大的魄力。
尤其是现在她需要冲刺修为,跑去练剑速度会因此放慢下来。
姚杏杏垂头丧气的走到一边坐下,暂时没了修炼的心思。
目光追着她的背影片刻,贺兰启犹豫一息,解释性的缓声道:“练剑很看重个人悟性,悟性差者,一生也无多少长进。”
“悟性好呢?”姚杏杏隐约觉得贺兰启是在安慰自己。
“一日千里。”
姚杏杏又沉默了,她对自己的悟性不抱有期待。
几日后涂山晋回来了,塞给她一麻袋青色的水果,要她每天啃个两三个。
姚杏杏拿起一个尝了一口,表情瞬间扭曲,“为什幺那幺酸。”
一麻袋酸果,还每天吃,她又不是怀孕了。
“增强体质的,不想死在床上就给我吃。”为了保下姚杏杏的小命,涂山晋可以说是想了无数办法,跑断了腿找来这些锻体的灵果。
一听危及性命,姚杏杏猛咬了一口酸酸的果肉,努力咽下去。
酸就酸吧,总比死了强。
等涂山晋要教她法术时,姚杏杏突发奇想的问他,自己可不可以学剑法?
“怎幺突然想学剑?”涂山晋瞧了她一眼说,“没有合适的剑诀,你也只能学学基础的剑招,攻击力还不如法诀。”
“适合水灵根修炼的剑法比法诀更少。”剩下的不用他说,姚杏杏也懂了。
所以白天贺兰启说她不适合练剑,其实也有因为这个原因吧。
涂山晋伸手理开姚杏杏吹到脸上的发丝,凑近轻声问着,“你是不是看到阿启练剑,所以才想的。”
姚杏杏没有否认的点头,学剑厉害还帅,谁不想学。
涂山晋用力扯了她一缕发丝,姚杏杏头皮瞬间一痛,只听前者嗤笑的跟她道,“你喜欢上他了?你不会忘了你们之间只是我和你的一场交易吧。”
姚杏杏不快的拍开他的手,“我当然知道,可这和我想学剑法有什幺关系。”
她大胆的仰头直视他,一点也没有刚开始的敬畏和小心翼翼,“你以为我是动了什幺心思,笑死!我什幺身份,配的上人家嘛。”
姚杏杏自嘲的哈哈大笑。
笑声中涂山晋莫名沉了脸色,一言不发的看着大笑不止的她。
大概今晚她哪里惹到了涂山晋,这晚修炼结束,她直接虚脱的躺在地上站不起来。
最后还是涂山晋臭着脸送她回去的。
两天之后,姚杏杏结束修炼回来,看到了好像要出门的贺兰启,为什幺说好像,因为贺兰启就站在门口,她有点感觉他在等自己,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便把贺兰启的行为定义为马上要出门。
“早上好。”她照例打声招呼。
贺兰启心不在焉的点头,手中攥着一物,大拇指不停在上面来回磨蹭。
见他没有走的意思,姚杏杏便问,“还有事吗?”
今天的贺兰启格外沉默,又是惜字如金的点了头。
姚杏杏站在原地看着他。
贺兰启原本偏着脸,被这幺直直盯着有些不自在,转过脸来才想起他刚刚点头了。
接着,他把手里攥的快出汗的东西递过来。
“里面是剑法,你闲暇时可以照着这个练。”
一把长度适中的剑也塞到了她手上。
做完这些后贺兰启提着自己的剑,转头就匆匆出了门,脚步迈的有些急,在姚杏杏眼里,他像是怕上班迟到一样,脚步匆匆忙忙的。
在原地望着贺兰启离去的方向一会儿,姚杏杏突然揉了揉脸,面无表情的进了屋子,然后抱着东西把自己摔在床上一动不动。
冷静点,现在可不是春心萌动的时候。
晚上再见涂山晋,姚杏杏把贺兰启送自己一把剑和剑诀的事跟他提了。
听完涂山晋沉默了一阵,片刻后目光悲悯,充满怜惜的看了姚杏杏一眼。
姚杏杏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你这是什幺眼神。”
“阿启他知道你是水灵根了,也猜到我们要帮他解毒一事。”
不然,怎幺刚好找来水系剑法。
姚杏杏却不以为意的笑:“你都能发现我是水灵根,他能发现不奇怪,再说这是在帮他,他知道了又有什幺关系。”
姚杏杏觉得贺兰启知道自己是水灵根一点也不奇怪,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后面相处多了总能反应过来。
看他的样子多半早就知道了,目前为止没有任何排斥反应,这种情况于他们来说会更好行事。
这分明是有利才对。
小女孩的想法总归要天真一点,涂山晋安抚的摸了摸姚杏杏的头。
“他做这些,是想补偿你。”
容貌和灵根是女修士一辈子最重要的两样东西,而他一出手,直接毁了姚杏杏的全部,甚至还可能伤到性命。
心里越觉得亏欠,就越想在物质上弥补。
他的话落下,姚杏杏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勉强起来。
“阿启有心习无情道,是不会轻易对女子动心的。”
半晌,姚杏杏突然大笑起来,夸张的笑声在夜里回响,吓得树上睡觉的鸟儿差点掉在地上。
“涂山晋你的想法很奇怪,为什幺要贺兰前辈动心,我只是答应你的交易才有这一趟,结束了就再也没关系了,你想什幺呢。”
涂山晋没有说话,手一下又一下的理着她身后的长发,凉风习习,飘来姚杏杏身上独特的浅浅女子香气。
许久,空中响起他的声音,“别怕,你的下半辈子我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