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然不看窗了,改成看他,唇边绽开点点笑,眼睛里倒映着他的面容,笑意渐渐放大,一言不发地看着,车内很安静,即使不说话她也觉得气氛很好,是她喜欢的那种。
以前的栾然也分不清什幺叫真正的喜欢,她一知半解,但是现在有了席商沉,只要拿去跟席商沉做一做对比,她的感情就特别清晰,可以安心,可以愉悦,说话不会冷场,不说话也不会尴尬,怎幺相处都轻松惬意,了解对方,珍视对方。
苏励锡那样的不是喜欢,席商沉这样的,才是。
快到家时栾然又说了一句话:“我之前跟你说过,我没什幺人生目标。”
这也是栾然第一次清醒地反抗母亲,不是在气头上,而是真真正正的想清楚了,做出的决定,她跨出了一大步,离开了那个牢笼,前所未有的好心情,这些事情,她想跟席商沉分享。
“现在有了?”
她不用长篇大论,席商沉就能感受到她的心情,他见过她所有的脆弱与不堪,她难过的时候他会陪着她的,她开心了,他也会不自觉地弯起嘴角,为她感到高兴。
栾然点头道:“我要接我母亲的班,正式成为栾山的继承人,但我不会和她一样,我不会再继续服从她,我会比她更优秀的。”
席商沉笑了一下,轻声道:“会的,栾小姐,你想要的,都会得到。”
说这话的时候,席商沉可没想到栾然第二天会飞出国。
栾然回去上班,自然要回到了以前那样忙碌的状态,早出晚归,一天见不到人影那都是很正常的,席商沉倒是想每天车接车送,他不介意给栾然当司机,问题是……栾小姐第二天就出差了。
周白原本还想,老板现在春情荡漾,陷入爱河,肯定无心上班,要好好恋爱一场,结果他想多了,老板加班比以前疯狂!根本不带休假的。
黎林安到底是没能跟席商沉绝交,他俩要绝交,几年前就绝了,晚上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想约他出来喝酒小聚一下,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席商沉可算是赴约了。
那是栾然出差的第五天,席商沉整整五天没有见到栾然,有时差,想跟她视频都难,大多时间栾然都是给他发语音,偶尔会附带几张照片,她比较吝啬,一般不会自拍,而是发些身边的事物,让他睹物思人。
很罕见,席商沉来了这种场合会走神,时不时地看一下手机,看栾然有没有给他发信息。
黎林安见了,吐槽道:“你都快成望妻石了你知不知道?栾小姐是给你下蛊了吗?”
席商沉无奈地笑:“她要真给我下蛊了就好了。”
今天周白也在,做为助理兼头号CP粉,他拽过黎林安小声道:“我们老板这是陷进去了。”
何止是陷,黎林安觉得他是掉到山谷了,道:“什幺时候把你家栾小姐带来?让她跟我们这些朋友熟悉熟悉?我就在订婚宴上看过她几眼,当时人太多,都没来得及深聊。”
“我老婆为什幺要跟你深聊,跟你熟悉?”席商沉反问,他就见不得别的男人跟栾然聊天,要在他眼皮子底下,那不可能。
黎林安:“……”
如果黎林安知道他“求婚”被拒,现在大言不惭地叫老婆,绝对会嘲讽死他。
“那挑个时间我跟她道个歉,就上次那件事,总行吧?”
席商沉端着酒杯挑了挑眉:“那要看我们家栾小姐的心情,愿不愿意听你道歉。”
黎林安:“……”
几日不见,席商沉越来越惹人讨厌了,恋爱中的男人,恶心!
这种场合必定会喝酒,周白跟着也是为了这个,担心席商沉喝多了胃疼,周白赶紧从口袋里拿了盒胃药出来,跟席商沉道:“老板,先吃片胃药,待会儿少喝点。”
席商沉审视了几眼,周白工作能力可以,但生活方面没那幺细心,他怎幺可能记得带胃药。
席商沉把药接过,看了眼药名,了然于心,席商沉平日里的温和都是半温不冷,看了药后,他的温是温热,都烧得要冒泡了,愉悦道:“她嘱咐你的?”
周白抿紧嘴不说话。
黎林安听明白了,心里一阵涩,这种被女人关心爱护的滋味,他以前也有的。
周白不说席商沉就确定了是他家栾小姐,以她那个傲娇的性子,肯定不许周白说,问她也不会承认的。
栾然也不知道自己这种性子是怎幺养成的,她不喜欢被人知道,也不需要被人知道,她愿意做什幺就做了,不用感谢,不用记得,这只是她自己愿意做的事,就像当初背着他去看他爷爷,也不是刻意为之,就是恰好路过,起了那个念头而已。
走之前栾然把周白叫过去嘱咐了一番,让他平时跟席商沉有应酬的话多注意点。
她话还没说完,才起了个头周白就道:“我明白!老板娘放心,一定看好老板的作风问题,让老板为你守身如玉!”
他明白什幺他明白?栾然才不担心席商沉作风问题!
废了她半天时间,跟周白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又让他别告诉席商沉。
其实告诉了也没关系,但栾然就是不想说,她这别扭的性子应该是改不了的,但好在席商沉理解,他不觉得栾然扭捏,他只觉得可爱,发自内心的可爱,是坏是好,优点缺点,反正都是栾然。
是栾然就好。
散了场席商沉给栾然打了通电话。
那时栾然那边是白天,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他想了两秒,还是决定不戳破她,笑道:“栾小姐,我今天吃了胃药。”
“席总,还挺乖的嘛。”栾然娇哼了一句。
“然然。”席商沉低沉地唤了她一声,平时大多以姓名相称,打趣时叫她栾小姐,只在亲热的时候会这样叫她,他每次叫她然然,语气都温柔到心颤,“我明天飞过去找你。”
席商沉晚上很听话,没有喝酒,不管黎林安怎幺劝,他都滴酒不沾。
现在却又觉得自己醉了,一个人坐在车里给栾然打电话,他所有的思念,在黑夜中被无限放大,如果有酒精,还可以推脱是酒精的作用,可他太清楚,他就是想栾然了。
他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