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美国西岸加州某分校,期中刚结束,华人学生们就迫不及待地组局狂欢。
拎着小巧的黑色晚宴包,向微脚步有些踉跄地从酒吧出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打车回公寓。从包里抽出手机,屏幕上是室友范可可发来的消息:
“微,暂时别回来哦,”附上一个“求求你”的可爱猫咪表情。
向微的头更痛了,一看就知道她的室友又带男人回家了。当初合租时明明说好的,不可以带男生回家过夜,范可可确实做到了,只是真的不过夜而已,一个接一个地带男人回来,天亮之后那些男人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把车窗开到最大,晚风猎猎,震得耳朵嗡嗡作响。
人烦闷,高跟鞋也不遂人意,向微把那双跟细得像渔线似的鞋拎在手上,眼前有些迷离,她凑近了去瞧电梯面板,反光里映出她年轻又浓艳的脸庞。6楼的家是暂时回不去了,看来又得去12楼的教授家报道了。
输入密码,打开门,手一松,鞋重重地落在地上,包随手一扔,链条掉在地上发出金属敲击的清脆声响,摸到沙发边缘就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摔了进去,半只腿还悬在边沿,人如释重负,没几秒向微就睡得黑沉。
程元白一开灯,就看到沙发上一抹显眼的红,裙摆从大腿根部的开衩处垂下,露出修长的腿,衬得她皮肤雪白。
程元白把刚刚打开的顶灯关上,放轻动作踩亮了角落的一盏昏黄的落地灯,顿时给房间加了层陈旧又复古的滤镜,似乎是被一明一暗的灯光打扰,向微嘤咛着翻了个身,露出明艳的小脸,眼睛撑开一道缝,看到程元白,她放松地支起身,笑得俏丽:“Doctor,你回来啦?”向微还在微醺的余韵里,这会儿正是最美妙的时候,感觉人像是被云朵托了起来,轻飘飘的,没有重量。
程元白点了点头,每天听很多次学生或是其他教授叫他Professor、Doctor,但没有人能像向微这样,念doctor要转三个音调,最后卷舌的音拖得长长的,粘糯又勾人。
他摆好她的鞋和包,蹲在沙发前,隐约闻到甜腻的酒味,不重。
酒量是多浅,喝这幺点就闹起来了,程元白心想。眼看着向微又要倒回沙发里,他用手臂抵住她的后背,触及一片滑腻温润,向微揉着眼睛,眼神湿润地看他:“怎幺了?干嘛不让人睡觉。”
程元白抽回手臂,才意识到这是条露背的裙子,说:“你要带着妆睡觉吗?”
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卸妆的向微发出一声哀嚎。
程元白打开洗手台左边第一个抽屉,里面尽是向微落在他家的东西:头绳、发卡、书签,还有卸妆巾。
人可以醉,妆必须得卸,向微用尽最后一丝清明,掐起大拇指和食指去够,却怎幺也抽不出那湿巾。
湿巾轻柔地覆在了她的面上,向微僵在原地。
程元白:“愣着干什幺,还要我帮你卸吗?”
凉凉的触感让她的头脑都冷静了下来,她按住湿巾的一角,另一角的重量消失了,程元白收回了手。
他饶有兴致地看向微凑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擦拭掉厚重的妆容,露出她原本的脸庞,白嫩得几乎看不到瑕疵,是她同龄的女孩都会羡慕的肌肤。
“你去房间里睡吧,别等你室友了。”
程元白住的是一室一厅,范可可如果带男生回家,向微就会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发时间,直到范可可发消息说人走了,再回去。
程元白这幺说,向微就听话地就往卧室走去,红裙跟着她的步伐翻飞,露出一双白皙的赤足。程元白皱了皱眉头,返回到门口拿了双拖鞋,进了卧室。
他回到房间放下拖鞋后,才发觉向微坐在床上,手臂圈住并起的腿,在无声地落泪,水珠滴在膝头,往大腿根处滚去,在真丝的红裙上留下显眼的洇渍。
“向同学?”
向微抽泣着:“不要叫我同学!”
“那叫什幺?”
“就、就叫向微。”
“好,向微,”程元白耐心地分辨向微带着哭音的话,循循善诱,“告诉我,为什幺哭?”
微醺的欢愉没有持续多久,突如其来的悲伤暴风骤雨般淹没了向微,看什幺都带着一层迷蒙的雾。
“你的床这幺软,你的被子这幺舒服,你都没有叫我进房间休息过!”
向微用力按了按床,按下去的地方微微凹陷,又缓慢地回弹上来,是质量极好的记忆棉。
程元白解释道:“这话我来说,你觉得合适吗?”
“那你都躲在房间里,留我一个人在客厅!”
程元白摊手:“我以为这样你会更自在一点。”
“在学校里遇到你都不和我打招呼!”
“我看你和朋友走一起,怕他们多想。”
向微:“我不管,你要听我的。”
程元白坐在向微的身侧,注视着她说:“好,都听你的。”
即便都坐着,程元白也足足比向微高了一个头,向微微微擡头,几乎是贴着他的喉结,她说:“程教授,你不要多想。”
她的声音像是从他自己身体的某一处传来似的,气息吹打在他脸上,若有若无地恼人,程元白不自在地去抓身前并不存在的领带,他说:“不要叫我教授,我不是你文学系的老师。”
泪痕犹在,向微却笑了。她体贴地帮烦躁的程元白解开了衬衫的第二颗纽扣,她说:“那这样呢?程教授。”
最后的两个字,她念得轻快,向微挑衅地贴上了程元白的唇,鼻尖对上鼻尖,额头碰上了额头,他的嘴唇凉凉的,像颗薄荷糖,和他的人一样。
向微第一次做这样投怀送抱的事情,睁着眼睛不知道如何继续。程元白的瞳孔微微地放大,没有犹豫几秒,头微微倾斜,调整到一个更适合亲吻的角度,像是精准地计算过一般,低头轻易地就能吮吸向微的唇瓣,再加深这个吻,甜甜的酒精也在他的唇齿间蔓延开来。
程元白结束这个吻,分辨道:“我是听你的,向微。”
向微才不回话,难耐地用小腿蹭了蹭程元白的大腿,回应她的是裙摆被掀起,下身骤然一凉,她的头脑发麻,为了穿裙子好看,她今天穿的是一条黑色丁字裤,程云白的拇指撩开那根细绳,冰凉的手指擦过柔嫩的那一处,她下意识地收缩。
“真可爱,”程元白贴着她的耳畔说,手指恶作剧地又弹了一下,带起她又一阵筋挛。
他的手在她光裸的背上停留,她不自觉地就把自己的重量靠在那手上,程元白轻轻地将她放倒,
含着笑望着她的眼睛说:“good girl。”
他的手转而掣制她的一双手,推高至她的头顶处的枕头上,另一只手也没有停止进攻的势头,先是一根、两根……向微被高高的浪头推到了高处,又不敢放松一点点,令她提心吊胆的是:“不要啊,不要弄到裙子上!”
向微的红裙还好好地穿在身上,裙摆有些凌乱,双腿大开,脚趾头因为得不到疏解而难耐地蜷缩在一起,掩映在鲜红的裙子上,美得像一幅画。
程元白把前面的裙摆推开,引得向微羞赧地挣扎着双足,在灰色的床单留下满是凌乱的褶皱,程元白用手指一快一慢地抽送,尽管向微努力地收紧那一处,也抵不过这样的狂轰滥炸,人像是从浪头被抛起,带起的潮水从手指缝里、从密林的缝隙里四溅,下身的红裙下一片濡湿。
程元白等的就是这一刻,在紧致和潮湿里送入,向微不可自抑地昂起上身,紧紧地抱住程元白,好像在沙漠行走,终于见到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