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声。
程夕夕手掌贴在了他的脸上,随后把从自己脸颊上推了下去。
付一彻没挣扎,顺势从她身上翻到了床上,一只手捂住胃部,半条腿弓了起来。
程夕夕坐起身时正看到他这副样子,于心不忍的她开始翻箱倒柜:“你家有没有暖水袋啊?”
“没有。”
“那算了。”程夕夕放弃寻找,“你好好休息。”
“你不打算帮我叫个外卖吗?”
程夕夕瞪眼,准备否决。
“你还是盛景的员工呢。”
她盯着他一副占理的模样,长叹一口气,弯身把被子掀起将人盖住,用力地堆到下巴处,两只手按在棉被上:“谈一谈,怎幺才让我顺心?”
付一彻蹙眉:“我现在是病人,不想谈。”说着他就真的闭上眼,一张脸略显苍白。
程夕夕重重哼了一口气,起身踢踢踏踏走到房门口。
“能给我倒杯热水吗?”
可是门口的人丝毫没有停留,然后传来下楼的踩踏声。
付一彻这会儿睁了眼,暗自苦恼,看来这招是不管用了,随即也没多想翻身下床往楼下追去。
一只脚即将踩完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他看到了从厨房端着水杯出来的程夕夕。
“你干嘛?”
付一彻见状,立即一手捂住肚子,轻咳一声:“想喝水。”
说着就走到她身边接过水杯:“你…今晚别走了。”
程夕夕:?
“秘书和情人总要选一个,今晚不留下,那辞职信拿回去。”
“付一彻你脑子有病啊?”程夕夕懊悔刚刚为什幺没直接离开,而是给他去倒水!
看着他手里的杯子她夺了过来,一字一顿说道:“听清楚,我没有收你的一千万,情人我不会当!工作我也辞定了!”
付一彻平静地点点头:“那怎幺才能让你留在我身边?”
程夕夕一怔。
“不当秘书、不当情人……”他慢慢倾身靠过去,“当女朋友吗?”
霎时,程夕夕葡萄般的大眼瞪得溜圆。
趁着她愣住的时候,他毫不客气地亲上了她的唇。
*
窗外月色被乌云遮住。
天边划过一道亮光,随后轰隆隆的声音透过玻璃,传进耳朵。
片刻,一滴滴雨滴落在窗户玻璃上,程夕夕的手指随着水珠往下滑,眼前却闪现刚刚他无比认真的眼神。
还有,唇边火热的温度。
程夕夕抿起唇转身上了床,拿起床边的遥控器关上了窗帘,瞬间室内一片漆黑。
这是付一彻别墅里的客房,也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不作美,在她本要离开时却下起夜雨,不得已留宿在这里。想到隔壁躺着的付一彻,她有些气恼。
但是……他的胃有好一些吗?
程夕夕因为自己的念头而烦躁地翻过身,雷声接二连三地传来,房门也在此时被打开。
程夕夕坐起身,看着突然站在门口的高大身影:“你要……”
话没落地,来人大跨步就上了床,甚至掀开被子挤到了她身边。
“我怕打雷。”付一彻没头没尾说了一句话,却堵住程夕夕的疑问,他在床上找好姿势,擡头望着她。
漆黑的房间,只有门外的地线等亮着微光,但仅是这微光,她竟他眼里捕捉到一丝脆弱。
【一只淋湿雨的大狗狗】
脑子里蹦出这个网络形容词的时候,程夕夕把自己吓了一跳,这怎幺能用在付一彻这种腹黑龟毛的身上呢?
程夕夕伸手想推他:“付一彻你几岁了?”
他没回话,但一下子抓住她的手腕,恰好窗外又一声雷声轰鸣。
“十三岁。”他一边开口一边把她手臂抱进怀里,“我妈车祸去世那天,我从医院回到家里的晚上也是这样的天气。”
程夕夕手臂软了下去,他妈妈去世的事情众人皆知,惊讶得是他能主动提起。
“我好想睡,或许睡着就能见到我妈了,但雷声太响了,我根本睡不着。”
她感受到他的头靠在她的小臂上,他还在继续说,“可能是留下了后遗症,只要遇上打雷天,入眠都很困难。”
“……”
气氛沉默了下来,此情此景是触及他的伤心处了吗?程夕夕皱起眉头。
“可是……你刚刚说你怕雷声,而不是睡不着。”
付一彻平静:“是吗?那我说错了,那晚雷声太响,吓得我不敢睡觉。”
程夕夕懒得理他,一只脚在被子里想把他踢下床,却不想被他的腿压制住,顺势上半身也歪在床上。
“我没骗你,我不喜欢打雷的天气,但是挨着你,或许好一点。”
“关我什幺事?”
付一彻鼻间有热气喷出,是轻笑的动作带来的,“可能,我比较喜欢你。”
雷声又在继续,把程夕夕木然的脑子轰隆得清醒几分。
她缓了缓情绪:“付一彻。”
“嗯。”声音闷闷的,仿佛下一秒就睡着了。
“你刚刚,算是表白吧。”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句,程夕夕不知道付一彻哪根弦坏掉了,非要找理由,或许胃部有根神经连着大脑。
“嗯。”
这一刻,仿佛窗外的雨声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