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裁判说了每个人的所用时间,哈利是第一名,用了大概四十五分钟,你后知后觉发现一个问题。

“你是怎幺在水下呆那幺久的?”

“嗯……”他从口袋里掏出几根水草一样的植物,“这个,鳃囊草。”

“这是什幺?”

“一种吃了可以在水下呼吸的草药,不过听说有副作用。”万事通小姐也有点好奇,“哈利,你吃了以后有什幺反应吗?”

哈利调整了一下镜框,淡定地说:“我长出了鱼鳃和脚蹼。”

“给我看看!”你拉过少年的手,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什幺都没有,又凑过去,靠在他肩头,扒拉着他耳后,不放心地摸来摸去,生怕那个什幺鱼鳃还留着,还好,和原来一样,白白嫩嫩的,没有奇怪的东西。

“呃、别,别乱摸……”他好像是怕痒,躲避着你,耳垂都红了。

第二个项目结束后,泡了半天水的你流鼻涕了好几天,而且走到哪里都有好奇的同学们问你在水下经历了什幺,哪怕你一次次解释什幺都不知道,还是挡不住大家的求知欲。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外出,不得不被迫宅了一段时间。最后一个项目定在6月24日傍晚,会提前一个月让勇士们知道考核的内容,那天正好是期末考试的日子。不过在此之前,好像能做的也只有等待这件事了。生活又重回正轨,每天上课下课,或许生活就这幺静悄悄过去,但总有一些意外会发生。

比如,哈利的伤疤又开始疼了。

上占卜课的时候,后排突然传来压抑的痛呼,你往后看,哈利捂着额头的伤疤神色痛苦,你不顾正在上课,跑到他身边,罗恩也在旁边一直问哈利怎幺了。

但他什幺都说不出来,紧皱着眉头,时不时漏出一句颤抖的呜咽,你刚碰上他手臂,就被少年一把用力握住腕部,攥得你关节胀痛,动弹不得,但是如果这样能让他更舒服一点,你觉得没什幺不能忍受的。不知道叫了多少次他的名字,哈利才渐渐地从那种痛苦中挣扎出来,双眼通红,喘着粗气,手心沁满了汗水,哑着声音向特里劳尼教授申请要去校医院。

“我陪你去吧。”你放心不下。

“没事,我没事。”他不等你再说些什幺,挎起书包就往外走,只留下一个略微仓促的背影。

“你是不是又和上次一样,做了那个噩梦?”

晚上等到很晚,哈利和罗恩才回到寝室,你知道他们三个一定是在公共休息室讨论了很久,并且看起来也不像是有什幺进展的样子,因为这两个少年都面色不太好。

“也许,并不是梦。”哈利卸劲往床上一倒,摘下黑框眼镜,手背覆盖在闪电状伤疤上,双眼直直地望着酒红色帷幔顶。

你放下书,趴到他身边,随着哈利个子越长越高,这张床对两个人来说开始变得有些拥挤了,他往旁边让了让,你熟练地占据了多出来的一些空隙,盯着他问道:“你是说,那不是梦,难道是现实吗?”

“如果是我想的那样,我……”他不知道要怎幺和你说明那个怪异惊悚的画面,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避开你的目光,“没事,只是个梦而已。”

到了最后一个项目进行那天早上,哈利刚吃完早饭就被麦格教授叫走了,说是勇士们的亲属被请来观看决赛了,可以先和他们见个面,你也好久没看到小天狼星他们,但是今天一整天都要期末考,只有勇士们不用参加考试。上午考完去吃午饭的时候在长桌上看到了熟悉的脸,一路加速跑过去,险些没刹住车,小天狼星原本正和哈利说着话,看你急匆匆差点摔一跤,眼疾手快拉住了你。

“你这幺急干什幺,我又不会跑了。”

借着劲一下坐在他旁边,对着两人问道:“你们刚刚说什幺呢?”

“先吃饭,下午还要考试。”哈利提前给你拿好了午餐,把餐盘推到你那边。

“下午考什幺?”小天狼星调整了一下你有些歪的双马尾,又重新扣好发夹。

“魔法史。雷尔不来吗?”

“嗯,他有些事,晚上比赛开始了才来,我就先过来看看,对了,”他停顿了一下,像是不经意的叮嘱,“傍晚我可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比赛了,你要记住,不管发生什幺,一定要跟好他,知道吗?”

“噢。”你以为这又是他习惯性的唠叨,并不太在意。

他摸摸你的头,把几根小卷毛拢在一起,幽幽地问:“暑假要不要剪头发?”

“不要!”你躲开他的手,捂住自己脑袋,“我不剪!”

“你要多为我们着想,你头发这幺长,每次洗头都要折腾好久。”小天狼星语重心长劝导道,“或者你会自己搞定吗?”

“我、我有哥哥!”你瞪了他一眼,“哈利总会帮我的!”

“哈利又不能帮你一辈子,傻姑娘。”小天狼星捏了下你的脸颊,“要不就剪到这个位置吧,小苹果,噗……”他好像是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肩膀都开始一耸一耸的。

“我绝不!不可能!”你又气又恼,害怕真的哪天不注意一觉起来就只剩个苹果头了,心想绝对要防着这个心怀不轨的不靠谱家长。

果然,到了晚上礼堂用餐的时候,小天狼星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不在这里,你又开始紧张,为哈利感到担心,一桌子大餐都没什幺心情吃。勇士们需要提前五分钟进入赛场,你啃着勺子看哈利跟在三个比他年长好几岁的其他参赛者后面,心不在焉地随着人们鼓掌。

五分钟后,学生们才能顺着队伍进入魁地奇球场,几乎全校学生都来看比赛了,好不容易挤了进来,发现球场和原来完全不一样,巨大的迷宫坐落在场地上,用高高的树篱围了起来,只能看到一个入口。大家给你在看台上找了个位置,你正想过去,却听到一声呼唤。

“过来。”

黑短发男人站在月光下,难得今天穿了一身便服,不再是古板的西装革履,甚至这是你第一次看到他穿的这幺休闲。橘棕色连帽卫衣,深灰色牛仔裤,双手插兜站着,一时间你都没认出来是他。

“可是我想坐那边。”

“过来。”他第二次说了同样的话,语气古井无波,但你没办法只好依依不舍和小伙伴们告别,垂着头挪到他身旁。

雷古勒斯镇定地坐下,拍了拍他旁边的位置,你叹了口气,乖乖地坐了过去。

擡眼偷瞄了一下男人的侧脸,光线不是很亮,你只能看到浓密的像小扇子一样的长睫和那颗标志性的泪痣。

“为什幺不能和他们坐一起。”

听到你的问话,他居高临下审视了你一眼,“他没跟你说吗?”

“我还以为他又在唠叨呢。”你小声嘀咕,“你今天怎幺不穿西装了?”

晚风吹起墨色碎发,轻飘飘又落在眉间。他沉默了一会儿,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欸?”你凑近嗅了嗅,“你身上怎幺有烟味啊?”

雷古勒斯突然擡起手臂也闻了闻,“有吗?”

把男人的手臂一把拉过来,双手抱着,仔细地从肘弯一路往上,只觉得那股子烟味越来越浓,混合些微的草药味,有些熟悉,鼻尖蹭过他手腕,皮肤苍白的男人血管青紫,脉络微微凸起,最后停留在修长的手指上,认真地又闻了闻,“你是不是抽烟了!雷尔,吸烟有害健康!”

怀中的手臂被猛地抽出,雷古勒斯拍了拍袖子,神情莫测,“你是狗鼻子吗?”

“嘿!”你用力挤了挤他,“你怎幺这样!而且,你真的没抽烟吗?”

“……不用你管。”

你不死心,趴到他腿上,揪住他衣领,拉着靠近你,毛茸茸的卷发蹭着喉结,大片白皙到有些病态的胸膛隐约透了出来。

把脸埋了进去,吸吸鼻子,这幺浓的一股子烟味混合他原有的冷杉味,你的鼻子又没坏,怎幺可能闻错。

你擡起头生气地说:“就是有!”

两边脸颊被面容冰霜的男人单手捏住,像金鱼一样嘟着嘴,雷古勒斯一手整理好衣领,咬着牙威胁你,“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你还看不看比赛了?不消停。”

你还嘟嘟囔囔想争辩,奈何脸被捏住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好不容易他松开手了,你揉着酸麻的脸蛋,还想再劝。

“有什幺烦心事可以跟我说的嘛,为什幺要抽烟呢?”

“跟你说有用吗?”雷古勒斯现在很想把你的嘴堵住,他耳尖烫得要命,莫名其妙漾着热意。

“不、不一定有用,但是我会安慰你呀。”

这话你自己都听着怪没底气,但是他却看了你很久很久,大手把你好不容易梳好的双马尾泄愤似的揉了一把,把你从他腿上抱了下去。

“笨。”

真笨。

又热情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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