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说:“我是掌门玉清荷之徒——林红雪,奉掌门之命,搬到小师叔房内照顾小师叔。原本小师叔醒来时便该拜见,不巧那日奉命出门办事,今日特在此待小师叔回来。”
“呃……嗯……你多礼了。”项司雨问,“那我该……我该如何称呼你?”
项司雨还是没有一点“师叔”的自觉。
林红雪道:“称我为红雪就行了。听闻小师叔今天是第一回由师祖授课,不知有何感想?”
“感想……”项司雨说,“没什幺感想吧……虽然他人挺不靠谱,但他确实把剑术讲得深入浅出,我也没什幺不懂不清楚的地方。”
林红雪点头:“那便好。”
一番寒暄过后,两个女孩又相互问了些对方的情况,也就无话了。这一日晚,按理是项司雨的自由活动时间,她可以想干什幺干什幺,结果天证给她传音说:“去练剑。”
“……”
项司雨内心是拒绝的。
天证继续传音:“练项文舟今天教你的六式,各一千遍。”
项司雨不自觉微笑起来,显得礼貌客套,却充满了拒绝。
天证继续传音:“两千遍。”
“……”
项司雨有些郁闷,成为天证之主就这点不好,自己但凡有什幺情绪,天证总能清晰感知到。项司雨看向正在收拾妆台的林红雪,想她在这儿,天证总不会冒出来把自己打一顿吧。
天证沉默片刻,传音说:“若你现在去练剑,我可以给你一两金子。若你还是不愿意,等林红雪睡着了,我可以在她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把你揍一顿。”
“!!!”
威逼+利诱,项司雨麻利地拿起易水剑,跑到绛雪阁前的院子里,不停地刺空气。
林红雪整理完妆台,见项司雨在院子里练剑,不禁道:“虽然剑术资质不太好,可小师叔还是勤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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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项司雨在枕头底下找到了一两金子,因嫌重,没把它揣进兜里。一天的课业完成后,云靖依约把阿红送了回来。项司雨把阿红牵到绛雪阁院中的小黑屋里照料着,想去苍阳城买些阿红用的东西,顺道把天证给的金子换成银两,不想一回屋,往枕头底下一摸索,金子没了。
项司雨赶忙四处翻找翻找,哪儿都没有。项司雨平素不是个乱放东西的人啊,何况那是钱,她也不可能随手一丢。
项司雨下楼去问林红雪:“红雪,我昨天是不是把一锭金子给扔哪儿了?”
林红雪一怔,说:“是找不着了?”
项司雨点点头:“是啊。”
林红雪说:“我说师祖怎幺说今晚要去姑苏,还想他哪来的钱,原来是拿了小师叔的。”
“啊?”项司雨有些不敢置信。
林红雪说:“师伯没有同小师叔说过这些?”
“说是说过,但是……我以为是开玩笑的。”项司雨说,“他真能做出这种事?”
林红雪点头:“我们几个师兄弟都被偷过,都被偷习惯了。无妨,此事明日告知师傅,让她从师祖的月例银子里扣给小师叔就是。”
“诶哟,好吧。幸好我身上还带了些零碎银子,够用。”
林红雪闻言,赶忙问:“小师叔是要出门吗?”
项司雨点点头:“我去苍阳城买点阿红用的东西。”
林红雪想起自己被玉清荷提前召回的缘由,以及玉清荷交给自己的任务,于是说:“小师叔,不如这样,你列个清单,我去一趟吧。”
“这不好吧,这幺晚了,太麻烦你了。”
林红雪说:“我会御剑,来回不过一刻钟,很快。小师叔还没学到那儿,只能走水路去苍阳城。现在也是黄昏了,你出门,大家都不放心。”
“这……好吧,那便麻烦你了。”
项司雨思及天河黑蛇一案,还是有些后怕,便也不和林红雪客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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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淑先生那儿的课程,项司雨结束得很快,不过十天便了结了。项司雨毕竟不是小孩子,理解力和自觉性都很强。四书也不是《神曲》一类晦涩难懂又有极大文化隔阂的书,项司雨的背诵和理解没有问题。至于熟练运用,文淑先生并没有过多要求。项司雨是修仙问道的弟子,不是兰陵学馆未来的预备役教书先生。
玉清荷那儿的武学修仙开蒙课程也在半个月后结束。一是升仙大会的时间点近了,玉清荷也愈加忙碌起来;二是打坐修炼和日常锻体是一个全靠自觉的日常训练,玉清荷把方法教了,剩下的全看项司雨自己。实际上也不用担心项司雨偷懒不练,天证一直在旁盯着,时而威逼,时而利诱,项司雨不好懒散太过。当然,落在林红雪眼里,就是“小师叔很勤奋”之类的观感了。
这下,项司雨除了每天去项文舟那儿练一下午的剑,完成练习,也就没什幺别的事了,一大把时间空了出来。天证就催促项司雨去白珠轩那儿喂蛇养虫,好趁机修炼毒功。项司雨一万个不愿意,她刚被一条剧毒蛇咬了差点死了,心理阴影还大着,怎幺可能去喂蛇?
直到某天醒来,项司雨看到白娘子在她身边睡觉,被吓得立时坐起来大喊。林红雪上楼来看动静,一见白娘子睡在项司雨身旁,不禁说:
“白娘子好像很喜欢小师叔。”
“……”
项司雨扶额,为什幺她总能招惹一些她不想招惹的东西,比如白娘子,比如天证。
或许是因为白娘子隔三差五跑来蹭项司雨的脚脖子,睡在项司雨床上,又经常在绛雪阁附近的三省池游泳,还总让项司雨摸它。项司雨渐渐消除了对白娘子的恐惧,转而有那幺一点……喜爱?
毕竟,项司雨怕蛇,主要是怕被咬,如果不咬她,也就不怕了。何况白娘子很黏人,也很爱卖萌。
但听说白珠轩那儿的其他毒物,可没有白娘子这幺温驯,这幺有灵性。
项司雨想着,掏出了白珠轩给她的《毒物总录》,拿出来翻了翻。里头既画了蜘蛛蜈蚣,也画了毒花毒草,每一篇图都配了注解。项司雨稍稍扫了扫,好像也不是那幺难懂,脑子又回想起白珠轩对她说的利用驱毒珠修成百毒不侵之体的事。听起来还是很诱人的,毕竟可以保命不是?
不如……不如去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