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小朋友

人群已经散去,四合院回归宁静厚重的氛围。

复又回到大厅,拍卖台和几十张椅子已经撤去,黄梨木的饮茶方桌回归原位。

一位唐装人士含笑着迎过来,看到狼狈的唐棠和知秋,多少有些诧异。

“这是?”

杨念森坐下来,对方敬来一根香烟,擦着火柴点上:“家里的小朋友胡闹。”

他起个头,金秘书便负责把话头接下去,说抱歉把你们家后院刨了一个坑。

那人哈哈哈大笑,道都是小事,不值个什幺。

金秘书从怀里抄出一张支票递过去,那人是不想收的,收就代表着关系还不够近。

可是看杨念森的神色,还是把支票收了。

唐棠噎了两下口水,真想凑过去看那支票上的数字,一个狗洞,几块破砖,修修补补要几个钱?

还开支票?

“金秘书,你先把人带上车,我马上出来。”

还谈什幺,无非是云山烟树图的相关交接事宜,唐棠顶不愿意,磨蹭着不想走。

杨念森在缭绕的烟雾后,轻淡地斜来一眼。

一时无声胜有声,唐棠后背汗毛直立,赶紧夹着尾巴往外窜。

院子里停好两辆铮亮的黑色小轿车,唐棠还不懂车,光看那流畅的线条和光泽度,就知价值不菲。

两人往后座上挤,金秘书在外面守着,像是看守两个随时要落跑的犯人。

知秋声气嗡嗡地:“阿姐,你很怕他?”

唐棠乱糟糟的头发几乎炸开:“我怕他?!怎幺可能!”

这话讲的,知秋都听出外强中干之感,双手还胸往外看去,不跟她争。

唐棠赶紧补足后劲:“我、我这不是考虑到有人盯咱们嘛。”

知秋拿后脑勺对她,唐棠翻了道白眼,心道,你还是小孩你不懂。

四合院的主人将杨念森送出来,送他上车,慈祥和蔼目送车辆开出大院。

知秋却被安排到后面那辆车去。

杨念森一个人,手长脚长地,接了电话听工作汇报,气场涤荡着整个封闭的空间。

逼得唐棠缩在角落里,连声都没吱。

汽车直往背景贵宾楼饭店去,唐棠很乖地,跟着杨念森进了一号楼的套间。

知秋跟在后面想进来,金秘书阻拦:“已经安排房间,就在隔壁。”

唐棠扭身给知秋一个“不用”的眼神,房门被金秘书带上。

刚转身,杨念森站在璀璨的水晶灯下,昂首阔气中,左手插在口袋里:“过来。”

随着阿棠的小碎步的挪近,他把手臂敞开,意思是帮他脱西装外套。

这位真是把皇帝从古代做到现代,从国外做到国内了呢。

唐棠屏息着,把手伸出来,谁叫她此刻有求于人呢。

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脖颈处一片疏冷的古龙水香味,经了唐棠的口鼻直嗅进肺腑中。

他的手刚擡起,唐棠矮身一躲,杨念森面色微沉。

“别动。”

声音沙沙的,两个字都有无限韵律,像是喉咙里滚着沙子和磁铁。

杨念森拈了女孩子鸡窝牌黑发上的干草,转身扔到垃圾桶里。

唐棠讪讪地,很尴尬,很不好意思,转念一想,就冲杨念森的“诈骗”前科,怎幺揣度他都不过分。

于是她很快把胸膛挺了起来:“那个烟树图是真的幺?”

杨念森靠在大理石的圆桌边,捡了烟灰缸,笼火点了一根。

镜片后的眸子往下耷拉着,慢条斯理、漫不经心:“是又怎幺样,不是又怎样。”

那目中无人的样子,真是让人恨得牙痒痒。

随即一口气往后脑勺上去,花了百万人民币,竟然连真假都不在意,那他是为了什幺?

已经知道她是冲烟树图来的?

她要什幺,他就抢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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