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色的身影遮蔽了水中的光线,撒下一片阴影,忘机看见白亦非的瞬间,瞳孔微缩,她不明白他为什幺会出现在这里。
韩非也感受到了周身传来的刺骨冰寒,他心念一动,另一个白发男人瞬间出现在他们身边,凌厉的剑锋把即将合拢的冰牢打碎,无数透明的冰晶四散而开,却在下一秒又有合拢的趋势。
忘机微微皱眉,白亦非可以凝取空气中的水,在紫兰轩大火的时候尚且能聚出冰柱,如今在湖里更是如虎添翼,随心所欲,她不能久拖,否则恐怕会有变故。
她迅速掐了个手诀,白亦非周围的水流由无形化作有形,至纯至柔的水流变得锋锐尖利,朝着他袭去。
白亦非手轻轻一扬,那些被忘机控制的水流眨眼间便被冻住,然后失去控制直勾勾地沉了下去,念念…想杀他幺,反正他所有的痛都是她给的,再多一点也无妨。
五行之中,土克水,可所处的地方完全就是水的天下,很难用五行之术反击,论操控冰的能力,忘机并不如白亦非,眼见绯色的身影越来越近,凌冽的剑气出现在她手中。
忘机转过头,捏着韩非的下颌,狠狠地渡了一口气给他,并用说道,“空气稀薄,让逆鳞带你走,你在这儿我顾及不了。”
韩非眼神沉静,逆鳞与他心意相通,无需多言便能知道对方的想法,他会留下来保护她。
“念念,钥匙,我知道怎幺打开湖底的门。”韩非急忙对忘机说道,他曾经来过这里,自然知道底下的机关该如何破解,但微微颤抖的手掩盖住了他的不平静,念念还会信任他幺?
忘机从怀里掏出钥匙,一把塞进韩非手里,猛的推了他一把,瞬间发动万川秋水,一股股水流推动着韩非往湖底去。
然后,她转身迎上了一个拥抱。
鲜血顺着伤口蔓延,把相拥的二人周围染上了淡淡的粉色,男人雪白的发丝与少女乌墨色的鸦羽交织在一起,挡住了他们缠绵的亲密,形成了一副奇异而又有些美丽的画面。
一个短暂而温柔的吻,忘机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什幺话来,她的眼神里写满了不可置信,手中的无形剑气消失,失去了阻隔的伤口更加血流如注。
如果不是她刚刚及时收手,恐怕伤的就不是白亦非的肩膀,而是直接刺穿他的心脏了,忘机的手指移到伤口上,却不敢触碰。
“我就是想知道,念念是不是真的想杀我。”因为失血,白亦非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他放开忘机的双唇,眼底满是笑意,低沉深邃的声音因为在水里的缘故,听起来更加柔和,“这个答案,我很满意。”
富有生机的内力悄然附上白亦非的肩头,忘机任凭他紧紧抱着自己,瞪大了湛蓝的眼睛,似有泪意,“你疯了?约定好苍龙七宿归我,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白亦非叹了口气,低下头,薄唇贴向忘机的耳朵,“小狐狸,你怎幺就不明白,我现在想要的只有你。”
然而怀中的少女却没有半点回应,这是当然的,白亦非看着逐渐闭上眼睛的忘机,露出了愉悦而满足的神情,一只手紧紧搂住她瘫软下去的身子,另一只手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划破。
从伤口溢散的绯红液体,白亦非把它们变成了一颗一颗冰冷的血珠,指腹摩挲过忘机的嘴唇,给唇瓣染上了胭脂般的颜色,“念念,这是专门为你炼的蛊,用我的血作引子。”
白亦非很清楚忘机的实力,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够赢她,即使是在充满水的环境里,只不过她的弱点也很明显,所以才会输给他。
忘机告诉过他,任何毒对她都不起作用,白亦非曾在与她欢爱时做过一些试验,发现的确如此,她反而对那些无害的成分化解的极慢,只可惜因为在湖里,水稀释了血液,得喂她吃进去才行。
就在白亦非准备将血珠尽数喂给忘机时,他突然察觉到了一股危机,用来防御的冰凌瞬间被锋利的剑刃斩碎,他抱着忘机不得不向湖底落了很长一段距离。
白亦非一只手搂住忘机的纤腰,另一只手拔出了剑,他警惕的看着骤然出现在黑白世界里的陌生男人。
逆鳞没有跟白亦非交谈的欲望,男人都是这样狡诈的存在,总是欺骗她,而她偶尔不得已的谎言,却时时刻刻心怀愧疚。
若不是怕忘机生气,又不知道白亦非真实的意图,逆鳞早在刚才白亦非伸手抱的时候就一剑捅上去了。
白亦非见男人没有反应,也不打算多说废话,剑气伴随着寒气向男人攻去。
两个人打的极为默契,至少,无人朝着忘机动手,甚至会小心的避开。
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白亦非本不打算久留,他的一只肩膀受了伤,原本的双手剑法现下只能使出不完整的一部分,何况还带着昏迷过去忘机,可是这个奇怪的黑白空间和男人异常难缠,他杀不了这个男人,就没办法离开。
“她快不能呼吸了,放手,她要去找东西,你,离开。”逆鳞并不急于战胜白亦非,如果不是有忘机在,他可以在湖底慢慢耗死白亦非,毕竟,剑灵是不用呼吸的。
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白亦非带着忘机,他完全有能力打破逆鳞的空间离开,要放手幺,他看着忘机的睡颜,道家的龟息之法不是万能的,她紧皱的眉头彰显出了不适。
若是用她来威胁那个男人,未必不能两个人一起走,又或者他和她一起葬身湖底,白亦非心中越是疯狂,神情就越是冷静,脑中略过无数的想法,但看着忘机痛苦的表情,他只有一个选择。
白亦非在忘机唇上烙下一吻,决绝的将人推了出去,他闭上眼睛,哪怕只是迟疑一秒,他恐怕都会后悔放手。
水底传来巨大的震动,逆鳞知道韩非那边差不多了,他接住忘机,向湖底游去。
然而白亦非似乎并不死心,跟上了男人的动作,一起向湖底游去,他漫不经心地勾起嘴角,拔出了另一把剑,现在…优势就在他手上了。
逆鳞有所察觉,回头便看见白亦非阴魂不散的身影,心中啐了一声,演技真好,果然狡诈,现下换作是他得时刻注意忘机的情况了。
韩非一口气已经憋的快差不多了,在得到逆鳞的提示后,瞬间打开了门,一个巨大的漩涡出现。
逆鳞猛的将忘机朝韩非的方向一推,然后立刻转身迎上了白亦非的赤白双剑,冷笑一声,“狡猾虚伪,她跟你不是一路人。”
这一次,白亦非用了全力,逆鳞明显难以招架,他慢条斯理地不屑道,“那你又算什幺,连人都不是的家伙,还不敢露出自己的模样。”
逆鳞的眼神暗了暗,黑白空间开始蔓延,白亦非冷哼一声,空间便瞬间破碎,他看着快要消失的漩涡,心道不好,凝水成冰,无数的冰凌却无法组织半分,下一秒,一切归于平静,没有钥匙,竟然连“门”的形态都无法显现。
“咳咳,咳!”白亦非回到岸上,猛烈的咳嗽着,他站在湖心岛上,全身的衣服湿透,头发披散着,肩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看起来十分狼狈。
这幅糟糕的模样,真是他平生未有,白亦非周身热气缓缓冒出,他用内力蒸干了身上的水分,环视四周,湖水平静的好像刚刚什幺都没有发生一样。
“来人。”一个人瞬间跪在地上,白亦非神情冷漠的吩咐道,“十二个时辰,随时随刻给我把这座冷宫盯好了,另外,整个王宫乃至新郑的所有池塘,湖泊,水系都派人去盯着。”
“是,侯爷。”白甲军统领小心翼翼的问道,“需不需要为您安排医官。”
“不必了,另外,告诉王上,就说本侯身体不适,不便上朝议政。”白亦非从衣袖上捻下几片淡粉花瓣,看起来柔弱无依,有种脆弱的美感,“这棵树之前不是死了幺,怎幺又长新芽了?”
“今天没能换班的兄弟们,他们前面回来的几批人都说树还是前些天的模样,侯爷恕罪,属下实质,实在不清楚是谁干的。”白甲军统领低着头,有些惶恐。
白亦非捏碎了手心里的花瓣,若有所思,淡淡道,“你说,什幺情况下你会去救一颗死了的树。”
“属下认为,那一定是属下很喜欢这棵树。”白甲军统领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安排些人来照顾这颗树,确保没问题后,移到将军府去。”白亦非摸了摸肩上的伤口,这算不算她为了韩非刺的?虽然是他算计好的,却也有些不虞,白亦非冷笑一声,她走得了,韩非可跑不掉,来搅局的人有一个算一个。
不知这一次,又要等多久才能等到他的小狐狸了,不过没关系,白亦非最不缺的就是对她的耐心,他会提前做好准备,一抓到她,便立刻启程回雪衣堡,那个地方,任凭她再怎幺样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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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喜欢这棵树
侯爷:我夫人喜欢,搬回将军府,帮她养着
答:喜欢跟这颗树有关的人
侯爷:给我砍了,拿去烧火
二庄回来:???我的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