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海在外留下交涉。
然珍宝行是琉璃厂一家不甚出名的小店铺,收点零碎物件,赝品居多真品鲜少。
多干糊弄外行人的活计。
属于业界最上不了台面的那种,让他开金口实属过分降格。
好在他带了人过来,由那人处理就行。
激烈的追逐战眨眼间偃旗息鼓,刚才还斗志满满凶恶的人群如今安静如鸡。
保安说叫了警察,这也被解决了,打回电话说是邻居间的小打小闹。
行规便是业内人士的事件纷争,最好是内部解决。
闹到局子谁都难看,也混不下去。
唐棠扒在贴了玻璃上,貌似在看好戏,实则在默默消化刚才的尴尬冲击。
杨念森的胸膛过硬,撞得她鼻子疼,同时七魂中丢了三魄。
左面的车玻璃降下半格,一口青烟从男人唇中袅袅吹出。
“玩够了?”
唐棠拿后脑勺对他,瓮声瓮气地揉鼻子:“不知道你在说什幺。”
然眼珠子一转,随即想起二人之前那通电话,叫她什幺“路上小心”。
扭过身去,纤长的白葱手指左右晃动:“你、你,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幺?”
“知道有人在公寓里等着逮我!”
杨念森把头偏过来寸许,并没盯着她看。
他的侧颜是万中无一的,明暗的光线中,唐棠余光里捕捉到这两三分的心惊。
念森的右臂搭在大腿上:“把手收起来,像什幺样子。”
唐棠并没发现自己的情绪多容易被他牵着走。
晦暗的情绪还未发酵,便被那句话搞得气呼呼地抱胸。
这一抱,布料下的两团似乎过于丰盈。
她赶紧把手拿下来,都快没地方放了,白瓷的面颊上染出两片热乎乎的红霞。
“你又在耍我!”
杨念森似乎有些无法忍受她过于直白、缺乏礼数的话语。
“你家阿爷就是这幺教育你的?”
“有人帮你,你反要倒打一耙?”
原来他不是不会讲话,也不是不会讲长句,更不是不会吵架!
唐棠胸口曲线起伏,杨念森都把阿爷搬出来了,她还能反嘴什幺?
念森掐了烟头,近身捏过她的下巴:“给我看看脸。”
唐棠噘嘴。
手指捏上来的瞬间,那种微妙禁锢的力道,使人耳根子热辣辣地一片滚烫。
她扭脸,杨念森叫她别动,清浅的呼吸飘到额上、鼻尖上。
“变丑了,不漂亮了。”
唐棠瞬间擡眸,恶气满满,满肚子腹语又酸又辣还奇怪地都有甜。
擡头刹那恍惚中,她貌似、错觉擦过他的唇。
杨念森镜片后的笑意一闪而逝。
两人挨的太近。
她不确定这半秒吻的真实性,但是那半秒钟的柔软已经烙印在五感中。
杨念森稳稳地朝前推进半分,视线下是她抑制不住滚动的喉咙。
再上,是一双丰润甜蜜的樱唇。
啪啪啪地响声在耳边炸开,立刻敲碎了某种即将发生的可能性。
玻璃窗上贴出一张扭曲的大饼脸。
苏少把脸退回去,眼睛还盯着,又敲,胡乱地笔画着。
唐棠轻咳两声,要出去,门锁却拉不开。
车窗降下来,苏少急着道:“里面怎幺回事?刚才保安给我电话,说这边出了点状况。”
“你怎幺了?脑门肿得像猪头。”
卷了袖子似乎要大干一场。
还想把脑袋伸进来,看里面西装革履的男人。
唐棠把他搡出去,说没事没事,手机摔坏了,你回家看看有没有东西坏了还是不见了。
苏少哪里管那些:“是不是不方便说话?有人欺负你是不是?”
说的就是旁边的杨念森。
唐棠尴尬极了,被苏少的架势搞得很心虚,声音从牙缝里髭出来:“不是的,你就别操心了,我好得很!”
“他是杨...”
念森侧身,把手伸出来:“我是唐棠未婚夫。”
“苏少,感谢你近日对她的照顾。”
手指一触即分:“来日再谢。”
话毕,车窗上移,直接阻隔双方的照面交流。
苏少惶然愣愣地,看汽车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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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丑了,不漂亮了——原本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