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了一会儿,秦山月慢慢又摸起来打了一会儿坐,那股苦涩才渐渐消散。她垂眼想了想刚才被迫卖艺读到的信息。一个过得很苦的少年。一个聪明隐忍认准方向就会一直执行的少年。被人追杀?身体里压抑着巨大的如同海浪的痛苦。
“有点意思”,秦山月低低呢喃了一句,起身做了一套拉伸瑜伽放松筋骨,洗漱了一番,准备睡觉了。
看了看眼电脑时间,才十点半不到。星文思对秦山月的老年人作息感到一阵无语,同时也明白了这人为什幺不需要任何娱乐设施了。她,秦·没有感情的修炼机器·山月,不需要娱乐。
秦山月正仔细地拉上了各处的窗帘。空间一下子密闭下来,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受在星文思胸腔里浮现,让人煎熬。星文思被这种难受的感觉驱使着,忍不住开口讥讽了一句,“你这女人,随便让个大男人同宿一室,也不知道怕的吗?“
秦山月转过身看着他,一股子使坏的念头从心底被勾起。她思忖了一下,决定难得的顺心使个坏。于是她十分认真地在他面前金刚跪坐下,把星文思缓缓按倒在铺垫上,”首先,就你这伤势,想要对我做什幺,只怕有心无力。其次,如果你真的非要做点什幺,床头柜第一个屉子里有保险套,记得用。“秦山月把薄毯给星文思搭上,又轻轻掖好,”这是为了你好,毕竟你也不知道我有什幺性病不是?男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过夜,要多注意保护好自己。“
秦山月缓缓垂下头,两个人的脸离得近了些,星文思的心脏不受控制的鼓噪起来,手指微微收紧,”最后,谁占便宜谁吃亏,那还说不定呢,小鼎炉。“
言毕,秦山月轻巧起身,熄了灯,上了床。
黑暗中,星文思的心跳渐渐平复了,一阵怒意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这个死女人!!!!居然调戏自己,还说自己是鼎炉!!!
很好,星文思磨着牙,非常好!星文思气鼓鼓的闭上了眼。
睡觉对于秦山月来说,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她的脑子每每到了该休息的时候,就会异常活跃。尤其是来姨妈前的一两周。即使入睡了,眠得也浅,十分容易惊醒,常常半梦半醒迷蒙一夜。
昨日熬了夜,又睡到了下午才起,今夜的睡眠质量只能交给命运了。秦山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听着那边的动静闷着乐了一阵子,然后调理了呼吸,放松了身体。
星文思也是个没多少觉睡的。临睡前受了气折腾了好一阵子才睡着。可出乎意外地,这一夜他没有被噩梦缠身。这大概是因为被秦山月的各种翻身换姿势吵醒了三四次吧。
第一次听到翻身时,星文思惊醒下意识的伸手摸向枕头底下。可那里空无一物。他心里一沉,拖着腿去厨房找了一把小刀放在枕头底下,才安下心来。
这是他多年前养成的习惯。最开始他有时会被噩梦惊醒,梦里有夺食的野狗,有魑魅魍魉,有死人腐肉,年幼的他常吓得发抖,惊叫着从梦中醒来。于是臭老头子就给了他一把刀。他说有刀在,就能保护自己。说来也奇,自有了这带不进梦里的刀压在枕下,就再不会被吓醒了。此后,梦里独留下了心悸与绝望。
星文思摸了摸刀,那边床上一点动静也无。哼,这人把别人折腾醒了自己倒是睡得香。气鼓鼓的翻过身,星文思不一会儿竟又睡了过去。
才睡了不久,那边又传来翻身的动静,星文思惊醒。床上又没了动静。如此反复了几次,星文思渐渐居然习惯了。翻翻身,继续又睡。
秦山月被各种奇奇怪怪的梦魇了一夜。直睡到八点多才迷迷蒙蒙聚拢了意识。她缓缓坐起身,还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头像被金箍扎着一般生疼,胸口也仿佛喘不过气来般紧紧压着,手脚也是沉重的。
“醒啦?”一声明显已经清醒许久的声线含着笑从黑暗中传来。
秦山月缓缓点点头,又想起对方看不见,低低的嗯了一声。声音仍带着疲惫。
星文思轻笑了一声,“你可真能睡,猪都比不过你。”言毕拉开了窗帘,阳光从窗口直刺而入。
秦山月啊的一声捂住了眼睛。星文思眯了眯眼,见着秦山月状似痛苦脸上不禁挂住孩子气的坏笑。
可等秦山月的手移开,星文思见到她疲惫的神色喜色一顿。
“没休息好?”
秦山月用手指梳了梳头发,又按揉着太阳穴,“没事,习惯了。我昨晚吵着你了吧?我似乎是听到你夜里起来了。”
“啊……”星文思想起枕头下的刀,忽然有点心虚。
“抱歉啊”,秦山月在床边盘腿坐好,“我要顺顺气儿。你不必管我。”
星文思收敛了周身气息,悄悄摸过去,把藏着刀的铺盖收整到角落。想了想,自己也闭眼开始练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