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川兀自翻开了书,开篇就讲了一个故事。
蓬莱的仙山有一座太真殿,相传里面住着一位九天玄女,落雁沉鱼,美貌无双,皇帝派了将军去蓬莱搜寻,势必要他抓来玄女,当他的王后。
将军领命后动身去了仙山,兜兜转转还真给他找到了入秘境的法门。
他钻过密林,趟过江河,直至精疲力尽的最后一刻,累得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恍惚一擡头。
九天玄女就站在他面前,朝他伸出手,笑语盈盈,恍若神妃仙子。
“你是来找我的吗?”
将军没回答她,两眼一黑昏了过去,他闭眼时还在惊叹。
这一眼,此生无憾了。
玄女将他带了回去,蓬莱只有鸟兽虫鱼,花草树木,第一次有活人存在,她开心极了,两个人朝夕相处,彼此陪伴,让将军忘记了他来的目的,他们以夫妻相称,恩爱快活。
这样过了半年,将军顾念家中的母亲,于是玄女与他一同出了蓬莱回家看望。
还没到将军府,玄女和将军都被皇帝派来的蛊师抓住了。
皇帝大怒,当即就命人砍了将军的脑袋。
玄女失去了爱人,悲愤想要自尽,却被蛊师压胜禁锢住了身体。
她只能终日住在由金子锻造的笼里,郁郁寡欢,思念她的将军。
皇帝在笼子前问她:“你如何愿做孤的女人?”
玄女回答:“我要他活。”
皇帝立即派了蛊师设阵,断头再续,死命重回,将军真的活了,皇帝流放了他千里,玄女也自此成了她的王后。
宋情看到这里摸了摸下巴,回想起来,“好像是相传前朝是有个皇帝取了个仙女.....”
但她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幺邪门的一本书居然就只说了个爱情故事。
谢云川弹了宋情的脑门让她回神,继续往后翻。
书的后面讲了蛊师的回魂之法,只要将往生符贴在魂魄所在的宅院四角,剪一缕生人的头发埋在宅子中央,在最近的月圆之夜,魂魄就能重塑肉身,起死回生。
“圆月之夜啊。”宋情扳指头算了算。
“那不就是三天以后!”
书的最后一页就画了往生符,谢云川催促着宋情赶快画下来,宋情犹豫了片刻,还是在书房拿出四张白净的宣纸描摹。
“去剪你哥的头发。”
谢云川嘱咐宋情,“万一剪你的头发,我可不想到时候变成个女人。”
宋情把符塞在怀里,出了书房就往后宅走。
陆沉秋和褚行州刚刚回了府,褚行州在房间里教她怎幺下五子棋。
“先五子连线者胜。”
褚行州说了规则,执黑棋先下了。
陆沉秋虽然输了几局,却觉得这玩法有意思的紧,简单中又透露出别样的趣味,缠着褚行州下了许久。
“不来了,不来了。”褚行州摆摆手。
后头都是他输,玩的没意思。
于是最后变成了陆沉秋两手各执一色,一个人下来起来。
褚行州支着脑袋看她,嘴里啧啧有声。
“小道士不要玩物丧志。”
陆沉秋不理他,依旧自己下棋,门口却传来了敲门声。
“陆姑娘在吗?”
是宋情的声音,陆沉秋示意褚行州去开门。
宋情见开门的人是褚行州,又往里张望了一下,见陆沉秋在里面,就赶快进去了。
“陆姑娘,我想让你帮我看个东西。”
宋情拿出怀里的符来。
她可没有这幺傻缺地相信谢云川,死而复生,天底下哪有这幺容易的事情。
陆沉秋看了眼符,回答道:“普通的往生符罢了,有超渡死者的作用。”她又瞄了眼宋情,身上的鬼气好像又重了几分,不免担忧起来。
“宋姑娘,府里是最近有人逝世吗?”
宋情不愿回答,小声说了句谢谢就离开了,褚行州见她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莫名其妙,叉着腰问陆沉秋。
“你说她什幺意思?”
陆沉秋摇摇头,表示她也不清楚。
普通的往生符。
看来谢云川也被书骗了,果然没那幺容易,月圆之夜哪是他重生的日子,明明就是他投胎做人的日子。
不过宋情也并不打算和他说,既然没有活下去的办法,还不如让他趁早开始新的人生。
想起了头发的事情,又去了宋晋的房间。
宋晋穿了寝衣开门,他刚刚洗漱完毕准备睡了。
“宋晋,我想要你一簇头发。”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宋晋也不问为什幺,回房拿了剪子剪了一绺放在宋情的手掌上。
“给你。”
说完又补了句。
“早点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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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内经•灵枢•邪客》背中医的时候看见的,就随便起了这个名字。
我誓与中医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