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一片狼藉。
遮光窗帘把外面阳光明媚的天气遮的严严实实,奢华的卧室中,地上全部都是衣服的碎片,荣炀坐在卧室的单人沙发中,手中的手机已经摔得四分五裂,手机屏幕被鲜血染红。
他垂着脑袋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似感觉不到手上伤口的疼痛。
一向整齐的黑发此时乱七八糟,黑色衬衣的扣子被解开几颗,他眼眶通红,细微的胡茬冒出,颓丧的样子,把李姐他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荣炀的心理医生蓝成樾被接来顶层套房,他对于荣炀的心理状态在了解不过,礼貌的敲敲门,推门进去时,看到荣炀的样子,不动声色的坐在他对面。
蓝成樾与荣炀年纪相仿,心理知识却非常专业,洞察人心的本事练的炉火纯青。
他淡淡的开口:“荣总。”
荣炀没有说话。
“您能跟我说说此时您心里的想法吗?”蓝成樾问道:“愤怒?痛苦?不甘心?还是觉得…你又被抛弃了?”
荣炀薄唇动了动:“...愤怒。”
“那痛苦?不甘心呢?”蓝成樾了然的说:“这些情绪一定是大于愤怒的吧?”
“您有想过为什幺吗?”
荣炀不想说话,蓝成樾洞悉他在逃避。
他懒散的向后一靠,帅气英俊的面容上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遮住那幽深邪肆的眸,一身白色大褂穿在他身上,却掩不住他危险、深沉的气息。
蓝成樾悠闲地翘起二郎腿,语气肯定而又淡然的开口:“你喜欢那位…慕北柠小姐,你爱上她了,但你自己还不知道。”
荣炀的身形微不可见的僵了僵。
“如果你不想承认也没关系,那幺,可以跟我说说你与慕北柠小姐平常的相处方式吗?”
荣炀动了动嘴,沙哑着声音开口:“我,我对她很不好。”
第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心思暴露无遗,居然能让不可一世的荣炀觉得他对一个女人不好。
蓝成樾对这个叫慕北柠的奇女子有点感兴趣起来。
“我,我只把她当做一个可有可无的情妇,但我愤怒的情绪,只有面对她时才能缓和,我只要抱着她睡时,就不用吃安眠药。看到她受伤的样子,我会帮她上药。我,最近有些纵容她了。”
荣炀眼神空洞,精神明显不正常,说话颠三倒四。
与那个在南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荣爷,大相径庭。
此时的他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希望能够得到别人的安慰和安抚。
一向挺直的脊背,也只有在蓝成樾面前,会微微弯曲。
蓝成樾微微的勾起嘴角:“你对她越来越纵容,你自己却没有发现?”
“这就是喜欢和爱啊。”蓝成樾感叹一句:“你根本不会爱人,也不会思考别人的感受。瞒着她结婚?你也真能干得出这种事?”
荣炀挫败的低下脑袋:“她是个例外。我…”
“行了,你不用说了。”蓝成樾打断他的话:“现下的事情,是你要连人带你儿子找回来。”
“慕北柠是有个弟弟吧?你有联系过吗?”
荣炀怎幺可能没联系过,但慕沅把他这边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拉黑,不仅找不到人,还失去踪迹,他的势力无法延伸至缅甸,根本无处寻找。
“荣总,不要怪我多嘴,你不会爱人,也不温柔。床上的性癖也是带点虐待。我估计那个慕北柠,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从她毫不犹豫的打掉你们的孩子就能看出来,她对你不仅没有喜欢,而且还毫无信任感。爱不是强迫与控制,而是相互理解,共同携手。”
荣炀没有说话。
蓝成樾话以说到,他站起身,一身洁白的医生大褂穿在他高大挺拔的身上,英俊的侧脸隐藏在黑暗中,只有那一双眸是亮的:“陈家的麻烦,我出手替你暂时解决掉,但未来怎幺做,还是你自己做决定。”
关门声响起,荣炀还是那个姿势没有动。
爱不是占有和控制。
他根本不会爱人啊。
那真的是爱吗?
他喜欢慕北柠?
荣炀的脑海中再次浮现慕北柠对他笑的样子。
那幺纯洁、无暇,不带一丝杂念,眸中亮晶晶的,似开心,又似害羞。
慕北柠真的不喜欢他吗?
荣炀浑身脱力一般的向后靠,邪肆上挑的双眸无神的盯着某处。
也是,慕北柠怎幺会喜欢他这样的人呢,她喜欢的应该是更温柔的男人吧。
可只要一想到,慕北柠会带着荣正再嫁,有另一个男人可以和她做爱,可以操她,可以操的她满面通红媚态横生,荣炀的心里就会涌上浓浓的不甘心与愤怒。
他是慕北柠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没有人可以染指她,也没有人可以娶她,得到她温柔娴静又充满爱意的笑容。
慕北柠只能是他的。
他可以学着怎幺去爱一个人,却不能容忍慕北柠去爱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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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合山地丛林的高性能越野车在不平整的道路上飞速前进,后面还跟着一台车。黑色的车身上溅满泥巴,由于车速过快,车身不时地飞起又落地。
慕北柠坐在车里被巅的上下起伏,胃口很不舒服。
慕宝却是对这样的原始森林感到好奇不已。
未经开发的原始森林覆盖所有大山,瀑布不时地从山涧中飞流而下,一只小猴在丛林间穿梭,长长的尾巴勾住树枝荡来荡去。
慕宝对一切都感到很新奇,清脆的声音不时地开口问慕沅几个问题。
慕沅坐在副驾驶,手里握着一支枪,耐心的给慕宝解答。
车子穿过原始森林的土路后,逐渐驶入相对平坦开阔的大道,缅甸这个城市的样貌逐渐显现出来。
与南城的繁华不同,这里的大街小巷随也很热闹,却没有任何完整的基础设施与高楼大厦,街上的行人不少,穿着传统服饰,相比开车,骑摩托的人更多。
慕沅带着保镖穿过已经算是缅甸繁华市中心的地方,一路向北,到达城市边缘,这里有一座奢华的大宅。
丁仑死后,他奢侈无比的传统缅甸住宅由慕沅接手,这座传统住宅白墙金顶,占地面积不小,庭院绿化生动,电动大门打开后,正中央是个喷泉。
与外面的贫困仿佛是两个世界。
慕宝“哇!”了一声。
住宅的门口站着两个女人,她们都穿着缅甸传统服饰‘特敏’,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的那位穿着深色的,年轻的漂亮女人则是穿着鲜嫩的粉色。
慕沅先从车上跳下来,眼神扫过站在门口的年轻女人,看她乖顺的样子,双眸中闪过一丝满意和欲色,只是在姐姐面前,他邪气又恶劣的性格刻意隐藏。
接着他打开后门,把小小的慕宝从车里抱下来。
慕北柠一直都不知道慕沅在缅甸做什幺,看到他这座奢华的大宅与门口守着的雇佣兵,开口问道:“你不会是在贩毒吧?”
“没有。”慕沅低沉的声音否认的很快:“我不干那缺德事。你放心吧姐姐。”
慕沅说着,抱起慕宝:“这是家里的保姆,另一位叫玉温儿,是…”
慕沅刻意挑挑眉:“我的女人。”
慕北柠先是惊讶,随后眼神扫过玉温儿,看到对方温柔娴静又漂亮的脸蛋,面上扬起真心的笑容:“你好,我是慕沅的姐姐!”
只是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很小,自家弟弟不会搞未成年吧?
慕沅被姐姐瞪了一眼,莫名其妙,却没有发火。
在姐姐面前的慕沅,乖得就像只哈士奇。
可只有玉温儿知道慕沅的骨子里到底有多恶劣。
慕沅抱着慕宝,带她们母子两个在这奢华的大宅中熟悉环境。
宅子中到处可见黄金装饰和名贵摆件,各种玉器和瓷器更是数不胜数。
给慕北柠和慕宝安排的房间在宅内左边,那里全部都是客卧,慕沅特意分出四个保镖保护自己姐姐。
手下小声说:“爷,南城荣总…一直在联络您。”
慕沅懒散的靠坐在沙发上,一只腿翘起搭在膝盖上,邪肆的双眸中都是漫不经心,他把玩着手里锋利的匕首,闻言开口:“不用管。”
说完擡起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玉温儿:“过来。”
玉温儿一和慕沅对视,脸颊就会红,闻言听话的走到他身边,接着被他扯住手臂跨坐在他结实的双腿上,面对面的距离很近。
慕沅在她颈边嗅了嗅,低沉暗哑的嗓音就在她耳边响起:“想我没?”
玉温儿脸颊又热又烫,闻言乖顺的点点头。
慕沅满意的勾勾嘴角,大掌拍拍她的臀:“今晚洗干净等我。”
玉温儿咬着嘴唇,再次点头。
慕北柠牵着慕宝走到客厅,正好看到弟弟调戏小姑娘的那一幕,等女孩害羞的跑走以后,这才坐在慕沅身边,擡手敲他的腿:“你给我坐好!”
接着慕沅的下属便看到一向杀伐果断说一不二谁的话也不听的慕爷,乖乖的坐直身体。
“那小姑娘成年了吗?嗯?”
慕沅闻言无奈地说:“成年了!”
慕北柠这才放心的点头。
慕宝已经撒欢似的跑出去玩了。
慕沅看着慕宝向外跑的背影,再次开口:“荣炀到处找你,南城都快被他翻个底朝天了。”
慕北柠的动作僵了僵,她眼中再次浮现起痛苦和哀伤,轻飘飘的说:“无所谓。”
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荣炀不是都要结婚了吗?现在找她也一定是因为她带着他儿子逃走了吧。
等他的老婆一怀孕,就一定会把她们母子忘在脑后。
慕北柠垂下眼眸,可她的心脏,为什幺还会不可抑制的抽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