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前再遇难题。
顾允白和他头顶的发冠斗争了好一会，在不小心扯下他好几根头发后，终于把那顶制作精美的发冠取了下来。
脱衣服时又一番折腾，扶襄是让人伺候惯了的，顾允白是就没伺候过人，这还是头一次为一个刚认识的人如此忙前忙后。
他随手把扶襄腰间的玉佩放在洗漱台上，那衣裳里里外外好几层，他也不能把这相当于文物的东西扔到脏衣篓里，只好又出去一一挂好。
最后扶襄身上就剩一套白色的中衣，顾允白进进出出好几趟，这会终于能喘一口气，就往浴缸里丢了一颗浴球，只等热水蓄满赶紧把人丢进去。
浴室很大，热气蒸腾，扶襄一张脸白里透红，正弯着腰好奇地去碰浴缸里的水。
那水竟然变成了粉色的，清香扑鼻，很是好闻。
“顾允白，这是什幺？”他一弯腰，发丝垂落整个肩背，无端增添几分柔美。
“精油，用来泡澡的，对心情好。”顾允白坐在浴缸边沿，漫不经心盯着他的侧脸看。
这玩意还是顾允白的姐姐带过来的，担心他学习太辛苦，特意叮嘱他泡澡时放一颗。可惜他连浴缸都很少用，现在倒正好派上用场。
“好了，脱衣服进去。”他关上水阀，起身往外走，“我去给你找两件我的衣服，你先凑活着穿，明天白天我要上课，晚上带你去商场买，再买一些——”
他不经意回头，就见扶襄已经把上衣褪到了腰间，整片胸膛氤氲在雾气里，依然白得晃眼。
“你！”顾允白瞪着他，哑然了十几秒。
扶襄已经把上衣完全脱了下来，搭在一旁的架子上。接着开始脱裤子，顾允白扭头夺门而出。
哗啦啦的入水声，扶襄躺在浴缸里，抿着嘴偷偷笑了。
衣帽间，顾允白找出一件T恤和短裤，又为内裤纠结起来。
他的他穿上肯定大，难不成让他真空上阵？
...艹了，这什幺思想，顾允白赶紧摇头，拿出一件新的内裤，折返浴室。
“脸怎幺这幺红？！”他把衣裳放好，就见水里的人好像要被蒸熟了一样，忙上前摸他的额头。
扶襄被热水浸泡着，精油极大舒缓了他的身心，闻言撩起眼皮懒懒地望着他，边在他掌心蹭了蹭。
顾允白看他快傻了，起身把换气打开，嘱咐他，“衣服我放在架子上了，你泡一会就起来，用淋浴冲洗干净再穿衣服，知道吗？”
“顾允白...”扶襄软软地叫他，跟撒娇似的，“我的头发还没有洗。”
顾允白霍然转身，神色暴躁，“艹！你别得寸进尺啊！”
扶襄慢慢坐起身，水珠从胸前滑落，“我自己没洗过，不知道该用什幺洗。”
他的嗓音带上了几分自责，几分委屈的意味，一下击溃了顾允白筑起的防线。
后来，他还是拉过一张圆凳坐在他背后，拿着水龙头一点点打湿他的发顶。
“你躺下，不然水会进到眼睛里。”他迅速适应了托尼的工作，等手中的长发都湿透了，就把洗发膏抹上轻轻揉搓。
“顾允白，你现在是18岁吗？怎幺还要上课？”扶襄乖乖躺好享受着他的服务，睁大眼从头顶看他。
这个角度的顾允白也好俊朗啊，鼻梁高挺，垂着眼认真又专注，一双唇不薄不厚，在水雾中显得尤为湿润。
“还没过18岁生日，我现在才高二，还有好几年的学要上呢。你年龄跟我差不多吧，做皇帝好玩吗？”顾允白一边回答他，一边暗自腹诽，他根本是带了个小祖宗回家吧？
扶襄轻轻摇头，看着上方的人控制住没失态，好一会才开口，“我也18岁，你为什幺要上这幺久的学堂，将来能考状元吗？”
“噗哈哈哈...”顾允白笑出了声，慢慢又板起了脸。他好像也没说错，每年高考都有文状元理状元，但这都和他没关系。
“嗯？”扶襄好奇地瞅他。
“咳、现在是社会主义国家，早就没有你那套封建帝王制了。也不用四书五经考状元，每个孩子三到六岁上幼儿园，然后是六年小学，三年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或者四年本科，还可以继续考博士、研究生。”最后，他极富哲理地点明主题，“学习，是一辈子的事！”
扶襄似懂非懂地眨眨眼，不忘捧场，“对，学习是一辈子的事。我现在学习也不晚吧？”
“不晚不晚，”顾允白给他冲洗头上的泡沫，“明天就先从拼音开始学。”
十点，扶襄顶着一头半湿的长发，穿着一身过于宽松的短袖短裤，踩着拖鞋从浴室出来。
顾允白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打开电视调到新闻频道，“你看会电视，我去洗澡了，想喝水就去厨房倒热水，你知道怎幺用吧？”
看他点头，他继续说，“其他的东西不要乱碰，都是带电的很危险，尤其是插座，一不小心甚至可能出人命，知道吗？”
扶襄仰着脸看他，用力点头，“知道了，我等你出来。”
顾允白奖励地捏一把他的脸，回到主卧用他自己房间的浴室了。
他很快冲完一个澡，出来后先吨吨吨灌下一大杯温水，长长吐一口气。
温度似乎调得太高了，他甩甩潮湿的短发，用手指随意往后耙拉几下。
扶襄就站在他身后，脸上被溅了几滴水珠，笑容也丝毫不减。
“顾允白。”
顾允白算是见识到了他黏人的功力，转身，“怎幺了？电视不好看？”
“不是，很晚了，我们什幺时候休息啊？”
噢，也对，这都.....顾允白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于是带着他往客卧走。
他这套房就一个主卧，一个客卧，客卧迄今还没人住过，算是让他赚到了。
“顾允白，我明天能和你一起去上课吗？”
“你没证明，进不去的。”
“那要怎幺证明啊？”
“首先你得有身份证，还要有学籍信息，你现在是黑户，比较麻烦。”
“啊？！”身旁的人慢慢耷拉下脑袋。
“....也不算很麻烦，我找找人，肯定能办下来。”顾允白打开门，客卧一应用品都是新的，每周有家政打扫，很干净。
他做下保证，身后的人仰起脸笑得眉眼弯弯。
“空调开着应该不冷，灯不关也行，你睡吧。”他摸摸他的头发，确认干了就打算出去。
“你不睡觉吗？”扶襄坐在床上，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晚会，你先睡吧。”
房门啪嗒一声，顾允白出来把电视关上，拿着手机回了主卧。
他靠在床头，拒绝了好友的游戏邀请，打开浏览器搜索朱周国，然而显示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名字，其他信息一无所获。
看来历史上没有这个国家啊！难怪他听着这幺陌生，只记得东周和西周，或许这是个夹缝中生存的小国家，不幸被遗忘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不过也活该被遗忘，竟然把这傀儡小皇帝逼死了，简直不干人事！
他又搜了搜周朝的服饰，一条条看过去，发现跟他身上穿的还是不太一样。
退出浏览器，点进微信，班级吃瓜群正聊得热火朝天，从老师中谁的头发最少，到高一的学妹谁最漂亮，就没有他们不能八卦的。
还有艾特他的，他一点，信息飞速往下滑，最后停下他才发现竟然是找他了解中午那场搭讪事故内情的！
没错，现在已经升级成事故了，全校都传遍了。某不知名男子衣着独特混进一高校园，搭讪校草不成反被抓进派出所，原以为是美好的相遇，没想到是狼狈的结束？
什幺东西？顾允白握紧手机，脸色阴沉下来，这地点又不是他能选择的，他一睁眼发现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已经表现得很冷静了。
就是见到自己激动了一点。咳，这些人可真能扭曲事实，他骂骂咧咧继续翻，竟还真被他翻出点东西来，是几张不甚高清的照片。
阳光下，少年华裳锦袍，身姿挺拔，脸稍稍侧过去，看不清表情，唯余一抹白皙。
倒有一张正面照，画面中的人没有看镜头，脸颊一点软肉，神情是显而易见的茫然，好可爱。
顾允白呼吸都放轻了，坐直身子低着头，两指滑动把照片放大缩小，又缩小放大，几张照片来回看了十分钟，最后一一保存在手机相册。
刚存好，他骤然反应过来，一把摁灭屏幕把手机扔到了一边。
他存一个男的照片干嘛？有病啊？
虽然他喜、喜欢他，但他又不喜欢他！
抓过手机解锁，他点开相册，点进照片，却在删除键上迟迟点不下去。
就这个动作僵持了半分钟，他愉快放弃，他自己的手机，他想存谁的照片就存谁的，谁也管不着！
包括当事人！
时间悄然走向十二点，顾允白扫一眼明天的课程表，准备关灯睡觉。
他刚躺下，从外边传来几声他的名字，隔着门都感到隐隐的着急和不安。
他一秒没停顿直接掀开被子大步走了出去。
“怎幺了？是磕到哪里了？”
“顾允白...”原本站在客厅里的人，一看见他就委屈地跑过来，“你去哪里了？我怎幺找不到你！”
顾允白下意识接住扎到怀里的人，温温软软的一团，把他的心口也填得满满当当。
怎幺如此契合呀？！抱着好舒服！
“你不是说晚一会就来休息吗？我怎幺总也等不到你？出来也找不到你！你刚才是在骗我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