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玻璃鞋(完)

“你有没有什幺特别想要或想吃的?”临睡前,叶未言这般问道。

“没有。”安岸不由警惕起来。

他睡觉的位置本来离她已经够远,又往外挪个几厘米,最后直接睡在边边上,重心稍微不稳就会掉下去。

不知道他突然发什幺神经,叶未言只好往他那边挪一挪,并拉过他压在胸前的手臂抱在怀里。

“听说睡觉时用手压住心脏容易做噩梦。”

安岸忍不住问“听谁说?”难道他以前经常做噩梦的原因在这?

“鲁迅、马克思或者是万能的上帝!”叶未言笑道。

越说越离谱,安岸知道她在唬人。

“无论谁说,反正有一定道理的。”叶未言抱紧他的手臂不给他抽回去。

安岸无声的叹息着,觉得手这样被抱着不舒服,只好往她那边挪回去两下。

翌日,叶未言七点钟便已经醒来,确认狗子们都拴得够结实后,她简单收拾一番便出了门。

许思远这天还挺感动的,叶未言居然知道他的生日,不仅去市场买菜做出一大桌美味佳肴,还亲手烤了蛋糕。

她笑得那幺温柔,语气又是这样的甜蜜温和“许个愿吧!”

许思远眼中含泪点点头,交握着手正准备闭上眼睛。

只听她又催促道“宝贝,快许愿!”

叶未言口中的宝贝,一般特指安岸。

两狗子先是面面相觑,随即又同时望向她。

“你是不是有什幺误会?”许思远又羞又恼“今天是我生日才对。”他不管,这一刻他要当绝对的主角。

“咦?”这是叶未言万万没想到的“今天你也生日吗?”

安岸说“你记错了,今天不是我生日。”

叶未言当然知道今天不是安岸生日,因为她要给他过的是沈璟朔的生日。而许思远生日也是今天就十分凑巧。

疑惑的是,他们性格分明天差地别啊!

叶未言假装承认记错,但是坚持要他们一起许愿。

许思远也不计较分一个愿望给安岸。他觉得他们应该许的是同一个愿吧,那就是离开这里!

趁着这股强烈的兴致,许思远在安岸的授意下开了两瓶上好的红酒。

叶未言当然不会喝上一口,只眼看着他们喝得醉醺醺的,举止也变得奇怪起来。

许思远开始是仰头哈哈大笑,然后又趴在桌上动也不动,还时不时喃喃抱怨两句。

安岸则懒洋洋的半躺在椅子里,一会儿把弄着空酒杯,一会儿又对着灯光盯着自己修长的手指。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开始拖着拽着把许思远带到书房里拴好,不敢掉以轻心一再确认锁头牢牢的挂住铁链。

然后再次回到餐桌前,把正愣神发呆的安岸半抱着扶起来,一步两步掺着往卧室走去。

“你在装醉吗?”叶未言把他放在床上后,毫不留情的揭穿他“你可不是这幺容易就喝醉的人!”

安岸如蝶翼般的睫毛在他的眼睛下方打上一层厚厚的阴影,只微微扑闪两下,灿若星辰的黑眸便对上她的眼睛,仿佛可以蛊惑人心,脸上挂着那种让他很好看的笑意“可能我是有什幺企图吧!”

话音落下时他伸手用力一拉,她便扑落在他怀中。

她擡眼对上他灿笑的眼,心顿时漏了一拍,只是大睁着眼盯住他,一片茫然。

他在勾引她,但是,为什幺?

好家伙,是美人计!

叶未言刚想到这一企图,唇便被他夺了去,

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感受他强而有力的舌头窜进她的唇齿,挑弄她的小舌,在口腔内不断的翻搅。

同时,她先前克制着没有喝一丁点的红酒从他的舌尖传递过来,夹杂淡淡的酸,好像酒精已经在他口中已经发酵完熟,好喝醉人。

他温热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让人在他的霸道和温柔间中渐渐错乱。叶未言想错了,她对他并不是没有那种欲望,他的吻比以前更能触动她,更让人想要他。

她半跪半坐压在他的大腿上,双手呈放松状搭在他的肩头,从唇舌间交替的美味汁液仿佛随着血液流遍全身,令她整个人都发起抖来,瘫软的身子忍不住想要紧紧依靠着他。

当发现她伸手从衣下摆伸进去抚摸上他的胸膛时,他蓦地掀开眼皮,发现她早已沉醉其中。而他自己也不知不觉拉下她的衣服,手掌在那雪白光洁的背部游移。

安岸看着她泛起红晕的脸颊,疑惑自己居然有这样熟练的吻技和动作。没有做之前以为是什幺为难的事,可是他发现自己太过熟悉了,这种唇舌间传递的快感。

叶未言没有注意到有个人已经悄悄来到门口,手里拿着书架上最厚重的书。

安岸看到许思远如计划般出现后,竟下意识拉起叶未言的上衣遮掩住她所有裸露的部位,方不紧不慢的与对方交换一下眼色。

但是当许思远举起那本书时,安岸却又紧皱眉头迟疑起来。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质情结吗?关键时刻,他竟然不忍心伤害她,甚至不想离开她。

许思远用唇语唤醒他,他早前已经一再提醒他这感情只是一时的错觉。

安岸自己也明白,一旦错失这次机会,他们以后很难再有办法逃脱。

他放开她的唇,打算结束这个吻,但叶未言实在不舍的呓语一声,追着又吻了上来。

她已经晕乎乎的沉醉在他唇之下,料想不到下一秒就被重物砸在后颈上。

可叶未言也只是痛呓一声,并没有他们想象的会晕过去。

眼看着她拿出刀准备回击,于是安岸一个翻身把她压在床上,然后抓住她的双手‘咔嚓’一声,把手铐拷在上面。

做完这些后,他并没有松一口气,依然紧紧的皱着眉头。

“神经病,你死定了!”许思远拿书又重重打了她一下,算是为自己报仇。

他本来还想再来一下替安岸报仇的,安岸脸上却露出不快的样子。

许思远咽了咽唾沫“先生想怎幺处理她?”

“按法律来。”他好不容易恢复自己贯有的冷静。

叶未言仅剩最后一分意识时,能感觉到安岸在解开脖子上的链条。

“不要走。”她无力地挣扎着从床上滑落在地,紧紧抱住他的脚。

“我已经报警了。”许思远把要控告她的罪名罗列出来“入室绑架监禁威胁猥亵…陈律师绝对能让你难见天日。”

“没有猥亵。”安岸不忍再看她,只小小的挣脱一番便能自由移动脚步。

叶未言一只手在空气中有气无力的挥着,好像抓住什幺缓缓攥紧,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嘴里轻唤着他的名字。

“阿朔。”

他似乎抓住了声音的边缘,已经走出门口又立马折回去“你刚才叫我什幺?”

“先生,别管她啊!”许思远时刻在担心她突然清醒过来。

“你有听到吗?她刚才叫我什幺?”安岸再也不顾别的只想摇醒她,想追寻进一步的解释。

许思远无奈的靠在墙上。

安岸本想让他取消报警,但警笛声已经在耳边渐行渐近。最终他只能被强制性的拉下楼去。

许思远依然坚持“你的感情只是一时的,来得快去得快。”

安岸轻描淡写的嗯了一声,警车闪烁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却是一副怅然若失的神情。

“阿朔。”

不是幻觉,他分明听见一声十分清楚的呼唤。安岸闻声擡头,叶未言俨然已站在阳台上平静的望着他。

待警方人员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时,毫不犹豫纵身跃下。一声巨响过后,不远处的车子被重重的砸出凹陷的大坑。

在这一瞬间,一种奇怪而又莫名其妙的慌乱爬上安岸的心头。他并没察觉,可是眼泪开始涌上眼眶,又大颗大颗的滚落。

许思远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击,吃惊呆望着那具尸体,更是奇怪她为什幺会做出这幺极端的选择。良久后他才发现安岸正双手颤抖地捂着脸!

而他此时也终于明白自己发现得太晚“先生,我想…我找到你要的论据了!”

“什幺?”安岸心里的疑惑依然非常强烈,但他又好像明白了什幺。

“你在为她的死流泪。”许思远因此给出肯定的结论“你是喜欢她的,毋庸置疑。”

傻子,喜欢一个人,哪里需要什幺证据呢!

突然,安岸感觉到心中涌现出一阵深深的懊丧,这种情绪将他紧紧缠住,直缠得喉咙发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然后,耳边好像有什幺机器在嘀嘀哒哒频繁响动。他隐约看到明亮的天花板,身边有白色人影在晃动,但在眼睛眨动的下一秒,他又看到前方警车的红蓝灯光在跳耀。

眼前忽虚忽实的场景让人感到神经有些紊乱。他紧紧抱着脑袋,像是要把躲避他的思想紧紧抓住,可正要想起什幺又被它悄悄溜走。

最终,他承受不了那翻来覆去的折磨,在许思远的惊呼声中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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