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弥衣,是花山院本家的大小姐。
你的父母疼爱你,家主喜爱你,分家的子女讨好你。
你拥有柔弱纤细的外表,文静且矜持,温柔而体贴,大和抚子与你相比也黯然失色。
你众星捧月,是花山院家的明珠,是贵族小姐的表率。
这是你十二岁以前的事。
十二岁以后,你的人生被割裂了。
这还得从你的母亲说起。
你的母亲是灵力高强的巫女,曾于神社侍奉神明。只可惜这是个混乱的时代,年轻的人远离故土,只剩垂暮老人留守。死气终日环绕那片土地,神明的愿力逐渐消逝。
你的母亲,神所钟爱的巫女,终于也离开了那里。
她隐姓埋名,来到了千叶。
拥有巫女血脉的强大女性在哪里都很受欢迎,更是名门贵族钟爱的婚约者。很快,你的父亲,花山院本家的嫡子与你的母亲坠入了爱河。
然后,在你十二岁的那年,他们发现了。
你的母亲,是祸津神的巫女。她所侍奉的绫烬天玉主,是天气之神,也是作乱一方的灾祸之神。
所谓的神明消逝,不过是被咒术一脉的御三家联合诛杀罢了。
“不!不是的,天玉主…祂不是祸津神!!”
无论你的母亲如何哭泣,如何为她所侍奉的神明辩解都无用了。
总之,她死了。
而你,作为花山院家的血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灾星,肮脏,祸乱之血,种种罪名被加诸在你头上。
直到这一天,家主带着你去了一个地方。
万世极乐教。
他说,那里有神之子。
唯有虔诚的忏悔,才能让你的罪孽得到救赎。
和氏的庭院里,樱花静静绽放,幽美秀丽。
“花山院大人,”中年男人的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将你与家主迎进了门,“这就是您说的…灾星?”
他看了看你,眼神说不出的黏腻恶心。
你有些瑟缩的往家主身后躲了躲,却被他一把提溜出来,毫不留情的推向中年男人。
“这孩子身上留着祸津巫女的血,实在罪孽深重,”你听到家主叹了口气,“希望神子大人能够帮助她解脱。”
“毕竟也是我花山院家的大小姐,我只希望她能在赎清罪孽后前往极乐。”他摸了摸你的头,好像真的十分疼爱你的样子。
骗子。
你想。
你被带到一个逼仄的屋子里。
“这就是你以后的住处了,”男人居高临下的说道,“忘记你名门小姐的身份。”
他没有多说,留下这句话就走了。你独自坐在角落,潮湿腐朽的空气让你有些不适。
狭窄,阴暗,以及黏腻恶心的眼神。
这是你对万世极乐教最初的印象。
你知道,你再也回不去花山院家了。失去名门大小姐光环的你不过是个柔弱无用的女子,谁都可以欺凌。
自母亲死后,你在本家的待遇足以说明这一切。
花山院家多年来对你施行的贵族教育没有让你多出半点风骨气节,反而让你成为一个贪图享乐的庸俗女人。
没有人知道,在你得知母亲死亡的讯息时心里有多幺恐慌。
你害怕会失去眼前的一切,大小姐的地位,贵族的生活,众人的艳羡。
你是个卑劣的女人,你并不为自己母亲的死难过,你难过的只是巫女的血脉不再是你高贵的象征。
贵族名流们总是夸赞你的温柔体贴,称颂你如抚子般的品格。但你知道,这都是你伪装出来的。
你是嫡子的女儿,却不是本家唯一的小姐。你的母亲是灵力高强的巫女血脉,却没有高贵的出身。你的父亲优柔寡断,不是个能指望的男人。
为了获得更高的地位,你戴上了贤良温婉的面具,为了赢得家主的喜爱,你努力修习家业。
在书道和笙为家业的花山院家,这两者的造诣几乎可以决定女性的地位。
终于,你成了外人眼中唯一的花山院大小姐。
不过是从头再来罢了。
你如此想着,给自己加油打气。
极乐教的生活并不像你想象的那幺糟糕。
有温柔的女信徒会定时为你送来餐食,告知你这里的事宜,让惴惴不安的你心中松了口气。
只是当你提出想在教里走走熟悉环境时,她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抱歉,弥衣,”她平凡却温柔的脸上带着几分歉意,“罪孽深重的教徒是不可以随意走动的,你只能待在房间里,等待神子的传唤。”
你有些失望,却也并不意外,趁着女人的愧疚又询问了许多事宜。
你对极乐教又有了新的了解。
你见过的那位中年男人便是神子的父亲,他与他的妻子一起建立了万世极乐教,教主便是他们的孩子,也就是所谓的神子。
据说,神子拥有七彩的眼眸,白橡般无垢的发色,能听见神明的声音,将人引渡至极乐。
听上去很像是骗局。
你在心中下了初步判定。毕竟是巫女的女儿,你对于神明的了解远远超出普通人。更何况,你的母亲是神所钟爱的巫女。
所以你知道,神明的愿力在逐渐消逝是真的,却不单单是绫烬天玉主。不如说,这片国土的信仰在消失,相信神明真实存在的人越来越少,神明便也真的渐渐消失了。
那幺,这位神子聆听的,是哪一位神明的神谕呢?
你心下好奇,他模样的奇异是神明赐予的吗?
你想起了绫烬天玉主。
你不知道天玉主的故事,也没兴趣知道。但你确确实实从祂那儿获得了好处,更确切的说,从祂给予你母亲的血脉中获取的好处。
你的母亲是带着神明祝福出生的巫女,她生来便拥有绫烬天玉主的血脉,尽管只是微弱的一丝,也足够她傲视同代的所有巫女。
而你,作为她唯一的血脉,也继承了一丝丝微弱神血。
你可以操纵局部的天气。
听上去似乎是很厉害的能力,但年仅十二岁的你灵力微弱,只能操纵一个茶杯大小的空间罢了,这对改变你的处境毫无用处。
你有时也会暗自埋怨,为什幺天玉主给予了你母亲强大的灵力,优越的术式,让她飞天遁地近乎无所不能,却只让你继承这没用的天气操控。
如果是你,绝不会因为所谓的爱情引颈受戮,你一定在事发时便逃的远远的,然后依靠强大的灵力过上舒服的日子。
你如此想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你仍然没有被神子召见。
每日每夜被困在这个狭小阴暗的房间里,只有期盼每日正午时洒进房间里的那点微光度日。
但相对的,你有了额外的收获,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起初是在夜里,你偶然惊醒,听见隔壁有男人的声音,混杂着女性的哀求和肉体碰撞声。
你起初还有些疑惑,小心翼翼的凑在墙上细细聆听,直到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加放肆,你才终于意识到他们在做什幺。
“大人,请轻一点,唔…” 女子的声音娇媚,让你隐约有些熟悉之感。
“不行哦,小百合的罪孽实在太重了,必须得用力才能让神明原谅呢。”
男人的声音有些粗,你一下就认了出来,是那位神子的父亲。
而小百合…是那位每日为你送餐的女教徒。
“那…那请大人更用力一些!”女人的话语真挚,是虔诚的信徒,“啊…我…我还要经历多少次才能被引渡极乐呢,大人?”
你觉得有点反胃,离开了这片墙角,乖乖躺在榻榻米上闭上了眼睛。
利用信徒的虔诚来获取肉体的愉悦,真恶心啊。
想起刚来时那男人看你的眼神,你开始害怕了。
这种情绪在接连多日听到那个男人与不同女信徒交合的声音后到达了顶点。
你想寻求帮助,但你只能接触到小百合,而她并不觉得这是需要害怕的事。
“大人是在救赎我们,弥衣,你应该高兴才是。”
看着她温和无害的面容,你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来迎合,却怎幺也挤不出,只余满脸僵硬。
又到了夜晚,木屐的声音在游廊里回旋。
你裹着薄薄的被子躲在角落,紧张的盯着那扇门。
嗒,嗒,嗒。
他穿过了你的房间,去了另一位信徒那里,你不由的松了口气。
至少,今晚你是安全的。
就在你刚放下心时,变故发生了。
嗒嗒的木屐声再次响起,仓促,急切,还有女人愤怒的喘息。
它们混杂在一起,越过你的房间,到了那男人与信徒交合的地方。
哐当——
是木门被砍穿的声音。
“为什幺!为什幺!”你听到女人凄厉的叫声,“为什幺要背叛我!”
哦,是神子的母亲啊。
一直被关在房间中的你并没有见过她,却也知道她在教中有着不低的地位。
男人的辩解声,女信徒的惨叫,血肉被锋利的刀刃划开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听到小百合在内的其他信徒试图出门阻止。
但是——
“娼妇!你们,都是你们!”女人尖叫着挥舞手中的利刃,刺穿了信徒的肉体。
浓重的血腥气蔓延,你靠着窗户那边的墙面,就着微弱的月光看见门隙有鲜血进来。
许久,直到日光升起,你才终于尝试着推开了那扇门。
游廊里全是女人的尸体,血液凝结成块,有的发黑,各色美丽的脸上都是惶恐的神情。
你在其中看到了小百合,她的脖子被砍断了,脸上很多血污,再也不复那副温柔的神情。
这就是她们想要的极乐吗?
不知为何,名为悲悯的情绪在你心间升腾,又很快被掐断。
你确实有些可怜小百合,但你最爱的终究是自己,你开始思索自己接下来的去处。
听闻神子年纪不大,极乐教几乎完全由那对夫妻操持,而现在他们都死了,那你是不是可以…
“咦,原来还有人活着啊。”
青涩还带着些许孩子气的声音在你的对面响起。
你擡起头。
温柔的阳光洒在白橡般无垢的发色,七彩的虹眸里带着点好奇,五官精致柔和,介于男孩和少年之间的模样,美好的不属于这个人世。
你有一瞬间的怔愣,这就是那位…神子?
无忧无虑的笑容让他看上去和普通的孩子没有两样,只有异于常人的美丽长相为他多添几分神性的色彩。
等等,无忧无虑的…笑容?
你看着游廊上遍布的尸体血肉,只觉有莫名的寒意在蔓延。
“神子大人,”你垂眸行礼。
他点了点头,走到你的身边,表情真挚的询问,“没有吓到你吧?”
“父亲和母亲大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把这里弄得一团糟。”他的眉头微皱,看上去有些受不了这浓烈的血腥味,“我早就说过,教众太多会出事的,外面也有人在查了…”
“算了,”他拉着你的手,带你穿过布满血肉的血腥游廊,“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吧。”
“我记得你是叫…花山院弥衣,”他转过头来看着你,秀丽精致的眉眼带笑,“对吗?”
你很讶异这位神子居然知道你的名字,虽然心中害怕,却还是极力表现出镇定的模样。
“是,是的。”你不敢多问。
通过刚才的事情,你已经知道这位神子并不是你所想的那般被父母操纵的玩偶,便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
而且他的容貌…或许,或许他真的可以听到神明的声音也不一定。
而你,花山院弥衣的未来,就要系在他身上了。
Ps:鬼灭同人,第二人称叙述,没看过原着不影响阅读,当做和风奇幻故事就好。
不爱看可以不看,别问为啥同人放这里,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