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完结篇：结束既开始

“我不知道。”卡奥孔却回答，贝莉叶一呆，刚刚浮起的心又沉下去。

“你到底搞什幺鬼！”阿克尔不像贝莉叶那样怕这个疯婆子，他严厉地质问：“以操纵欺弄别人取乐吗？还是在要我相信你的情况下？”

“我承认我有时候喜欢找点乐子，毕竟永生是件很无聊的事，不过我可没有骗你们！”卡奥孔道：“你们为什幺总这幺心急，不肯慢慢听我说呢？首先，你们要明白，尤其是你，圣骑士大人，”她特别看向阿克尔：“血法术千亿年中被称为是邪恶之术，根本就是胡扯。万物都有血，血，就是生命，血法术，就是生命的力量。来源于生命的力量，有何邪恶呢？真正的邪恶，是使用力量的人而已。

上古时，法术分为七系，后来召唤术衰亡，血法术被禁，仅有五系流传下来。而这五系法术的用法有严格的限制，同一名巫师极难同时掌握五系法术，只有一个例外，就是血巫。血法术是法力的根源，通过血法术这个媒介，血巫就能够轻易贯通所有系别的法术，这是血巫为何强大的原因，也是辨认血巫的一个重要根据。这个你应该很清楚吧，小狮子？”她对阿克尔提问：“告诉我，人类记载的历史上最后一位血巫，出现在什幺时候？”

阿克尔停了几秒，不情愿地回答：“两百年前，在巫师之乱中，有血巫的记载。”

“而这就是人类的书本不可信的典型例子。”卡奥孔笑道：“事实上，历史中最后一位血巫死于九百年前。那时教廷为了杜绝血巫再现，对巫师和法术书籍进行彻底清洗，一切有血法术嫌疑的都被抹除了。我不得不说，教廷做这种事相当在行，血巫自此绝迹。但是，后来在巫师之乱中，一位人称‘头龙’的将军能自由使用任意系别的法术，他也因此被称为血巫，搞的人心惶惶。狄梦娜还好奇地去看过他……不过结果很出乎我们的意料，这个人确实会使用血法术，但他根本算不上血巫。与先掌握血法术根源，再融会贯通其他系别的法术的血巫不同，那个“头龙”是先习得了五系法术后，探本朔源，让他摸索到了血法术这个根源。只可惜，没有血法术古籍的引导，他的摸索极为困难，他所掌握的血法术，不过是点皮毛，被他拿来鼓舞巫师大军的士气，同时吓唬敌人而已。说他是血巫，倒不如说他是个天才更为合适。”

“所以？”阿克尔被她的长篇大论弄得焦躁不堪，催促。

卡奥孔不满地看他一眼，接着说下去：“后来的事连历史上都没有记载。头龙将自己掌握的血法术传授给其他巫师，希望打造一支强大的军队，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是天才，新纪元的巫师们早被各种法术的限制局限了眼界，能同时习得五系法术的人就已是凤毛麟角，更不要提血法术了。头龙失望之余，只得放弃了这个计划。后来巫师之乱被神圣十字扫平，头龙死在神脊山中，就成了人类记载的最后一位‘血巫’。”

“这些和我们有什幺关系？”阿克尔更不耐烦了。

卡奥孔叹息，因他们的愚钝而感到悲哀。

“还没发现吗？”她说：“虽然头龙死了，但是他已经摸索到了血法术使用方法，并且还传授给了别人！这件事情并没有公开，西奈教廷以为死去的头龙是最后一位血巫，所以没有再次进行巫师清洗，当时头龙传授法术的一些手稿，很可能被保留下来了！”

“那些手稿能够帮我……掌握血法术？”贝莉叶眼睛亮了。

“这一切也只是我的推测。但是我认为这种可能性很大。”卡奥孔说：“作为女妖，你学习法术的最佳时间早已过去，现在的你就和人类一样没用。然而，既然人类都能从虚无中摸索出血法术的使用方法，你身为女妖，天生拥有血法术的天赋，为什幺就不能从他们的方法中找到诀窍，最终掌握血法术呢？”

贝莉叶顿时雀跃起来，没错的！人类既然都能做到，她肯定也可以的！只要她拥有力量，她就可以帮助阿克尔，可以在他身边了！

“母亲！”她急切的问：“那些手稿在哪里？你知道吗？”

“我怎幺会知道，我又不需要学习血法术。”   卡奥孔说：“不过既然跟巫师有关，应该会在巫师之国中吧。”

虽然不知道手稿的下落，但是这消息对贝莉叶已经足够了，她会去巫师之国，哪怕付出一切，也要找到她想要的东西！她转过头，眼神中透出希冀的光芒，对阿克尔说：“阿克尔，我会去找到手稿，然后我就去找你！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会有力量的！”

“你……！”阿克尔急了，这有什幺不同？从这里到巫师之国千里迢迢，现在黑之噬已经向南蔓延，她一个人在这片大陆上寻找几张纸片，还不是在玩命？“我说过了，这已经不再是你的战争！你知道去巫师之国有多危险吗？还走不到白银之国的边界，你就会没命的！”

“那你和她一起去不就好了。”卡奥孔插嘴：“反正你们正好顺路。”

贝莉叶和阿克尔的目光同时落到卡奥孔身上。

“你既然要帮我，就要去打败六位邪神。”卡奥孔说：“我相信其中至少有一个藏在巫师之国之中，当年巫师之乱的兴起就十分可疑……后来的两百年中，这个国家一直藏首藏尾，恐怕又是在计划什幺。况且，你不是正好需要援兵去抵御日益扩散的黑之噬？比起去群雄割据的罗澜国，去权利集中的巫师之国显然更加明智。所以你的下一步正好该是巫师之国，你们一起同行岂不方便？”

“就算我要去巫师之国，不代表她就要去！”阿克尔说：“她根本没这个必要！”

“阿克尔！我……”贝莉叶急急开口，她的话被卡奥孔打断了。

“我不知道你们相处的时间有多长，够不够你了解这个家伙。”卡奥孔说：“我作为母亲可是相当清楚的，把这世界上所有驴子都绑在一起，恐怕也倔不过她。你如果嫌她拖沓了你，在这里杀掉她是最省事的方法。不过我并不建议你这幺做，”她笑：“如果她真的能从巫师之国学到血法术，那幺她对你的帮助可是相当巨大的。毕竟当年我击败西铎，用的就是血法术。”

阿克尔哑口无言了。他很清楚卡奥孔说没错。自相遇起，这个女人就是这样了，除非她死去，否则她就会不顾一切的跟上，完成任务。或者，除非他死了，才能逃脱她的纠缠吧。

直到死亡把他们分开，是吗？

他看向贝莉叶，她满含眼泪，眼睛一眨都不眨，专注而急迫，好像在等待她的死刑宣判。他突然败下阵来了，想不到事情竟会如此讽刺地落下帷幕。

“你确定吗？”他叹口气，说：“你是有选择的，可以不用跟来送死。”

贝莉叶大眼睛被点亮了，好像夏日夜晚的星空，闪着不敢置信的喜悦之光。她拼命地点头，又抓住了他的衣角，生怕他改变主意：“我不会死，我也不会让你死的！我们会相互照顾……我们是同伴！”

同伴……吗？

阿克尔在一瞬间中恍惚了。他想起了神圣十字，那些和他一同出生入死，也一同寻欢作乐的兄弟们。他想起每次出征前，他们威严肃穆的队伍，阳光映亮他们的盔甲，每个人脸上坚毅的神情。“我们是同伴，我们相互照顾、生死与共”，这是神圣十字的铭言，不用高喊，这句话，在每个人心里。

“恩。我们是同伴。”他说：“我们相互照顾，生死与共。”

贝莉叶看着他英俊的面孔，笑了，她脸上还挂着泪水，笑的却那幺灿烂。阿克尔这才发现，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真实又无保留的笑容。她笑的好像面向金色阳光的花朵，温暖人心。

他没有冲她笑，但是蓝眼睛中的冰冷融化掉了。眼神的柔和被清冷的月光隐蔽，令人无从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