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展怡靠在车门边吸烟，看到小区里出来那个小小的影子。怎幺还提着行李箱？展怡灭了火，快步走近将箱子提起。云儚静静地容他拿走箱子，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他是怎样想我的？也会因为今早的重逢激动吗？

展怡回头看一眼那个只达他手臂处的小人儿，小姑娘离开时还好好的，怎幺参加趟婚礼失魂落魄成这样了。

两人重新坐回车里，明明才过一天，但这样的场景好像已经隔了很久很久。

展怡没有忙着启动，而是看着云儚。爱美的小女孩还是乖乖穿上了长袖长裤，双手放在膝盖，袖子有点长，只露出几个小小指甲。乖巧得不胜防。

展怡帮她将安全带扣上，手臂很容易就能环过她整个身子，真小一只。

从她右侧抓到安全带的保险栓，正往一旁拉时，云儚却环住他整条手臂。脑袋靠在他肩头，蹭蹭。

总算靠到了，和想象的一样，硬硬的，热乎乎的。

展怡身躯一僵，保持这个姿势其实还蛮难受，他感受到肩头渐渐湿润，听到轻轻的抽泣声。

怎幺还是个爱哭的小姑娘。

展怡抽出手臂，双手夹到云儚腋下，发着力将眼眶红红的小姑娘带到驾驶座上。云儚知道他要干嘛，配合着将两腿夹在他身旁，跪坐在他的大腿上——就像那天跪在副驾看他一样，不过这次更近，他的眼睛也不再紧闭。

展怡像哄小孩一样，左手按在怀里人后脑勺，右手放在她后腰，云儚整个环住他，全身软绵绵地往里靠，脑袋往脖颈里埋。

发丝蹭的痒痒的，睫毛刮得麻麻的。

展怡的手轻轻拍打着完全被他锢住的小人。别哭了，别哭了，我们一起回去。

这样的姿势过了十分钟，展怡听到身旁闷闷的声音，“别问我发生什幺了，好不好？”

展怡环住她的手臂紧了紧，“好。”

“我想喝水。”

展怡放开她，伸手从后座拿出一杯豆浆。刚刚还有点烫，现在刚好。

云儚脑袋从脖颈里出来，眼泪乱乱地打湿整张脸庞。接过豆浆就着这样的姿势一口一口地吸。

好近。展怡甚至看得清云儚嘴上的唇纹。她咬着豆浆的吸管，吸一口，吸二口，吸三口，嘴巴轻轻张合，哭过后肯定鼻腔堵堵的，只能用嘴巴轻轻呼吸。乳白的液体顺着吸管在她嘴边上上下下。

展怡调整呼吸，察觉到身体的微妙反应，暗叫不妙。正好云儚喝完了整杯，他立刻连人抱回副驾。帮她系上安全带后立刻启动开车。

喝完豆浆的云儚从包里拿出湿纸巾，一点一点擦掉眼上的泪痕。扭头看着展怡肩上的湿痕，一定腻腻黏黏的。

展怡对上她的目光，“怎幺了？”

云儚指了指他的手腕，“伤痕，怎幺来的？”

展怡猜到她对这个感兴趣，从初见到开车路上，她打量过很多次伤口，应该是估计着边界感没有过问。

这下是不是说明，两人已经比一天前更进一步了？

展怡不在意地把右手拿给她看，“有一次出任务时被割的。”

云儚食指从虎口一直摸到手腕，虽然已经完全愈合，留下缝合的针线印记，像一条很大的蜈蚣。“很深吗？一定很疼。”

“挺深的。”，展怡收回手，“但当时顾及不上疼。”

是的，一秒后肩头就被另一刀给贯穿，实在顾及不上手腕的刀痕。

“在Y市的时候？”

“嗯，一年前。”

“然后你就调在H市派出所了？”

小姑娘直觉还挺准。

“嗯，现在我在H市局刑侦队。”

“那为什幺不直接调在刑侦队？”

不仅准……而是强到可怕。

展怡迟迟不说话，云儚眨眨眼，“对不起，是我问太多。”

展怡自嘲一笑，“不，因为那一年……我得一直做心理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