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重生以来的第四天。
时间携带着所有的一切重新退回,刚睁开眼的时候,在莱恩家族侍奉了几十年的管家恭敬地站在床边,为他递上熨烫好的衬衫和学院制服,轻声询问他周三晚上的舞会要准备什幺类型的着装。
他顾不上这些,跌跌撞撞地站到镜子前面。
镜子里的人年轻得有些陌生,淡金色长发如上好的丝缎般垂落下来,上半身的肌肉线条及其漂亮,皮肤带着贵族特有的莹润细腻,腰侧没有被箭贯穿过的痕迹,脖子左边也没有那个耻辱的烙印,在这样的躯体上留下一点点疤痕都是一种罪过。
一个完美得毫无瑕疵的莱恩公爵。
舞会是期末考试前最后一次大型活动,作为皇室的代表,尤利安王子和莉迪亚公主也双双出席,现场的交响乐团卖力地演奏着,整个宴会厅陷入一种狂欢的气氛。
他推辞说身体不适,拒绝了所有邀约,在一个整场都躲在暗处的身影起身打算离开后,悄悄跟在后面,在花园的角落假装偶然遇到。
“莱恩公爵居然也走得这般早幺。”那个容貌绮丽的贵族少年张着一双美丽却毫无感情的翠绿色眸子冷漠地对他说,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她一直都是这样看着他的。
这不是他重生回来后第一次看见她,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已经急切地注视了她很多次,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抱着什幺样的期望。
没有一点异常,没有一点重生的迹象。
“你还记得什幺吗?”他突兀地抛出一个问题。
希律修斯皱了皱眉,不打算回答这个奇怪的问题,正要越过他向前走,手腕却被紧紧攥住,力道之大让腕骨感到了明显的疼痛。
“真的什幺都不记得吗?”
她恼怒地看向他:“你疯了吗?学院禁止在公共场合打斗。”
是啊,规则是这样要求的,可是规则又有什幺意义呢?
手腕处的皮肤被摩擦到发烫,他抚上白皙的脖颈,青蓝色血管在指尖下面有节奏地起伏,他很想继续向下,拨开繁复的衣领,看看她的心脏是不是也和他一样,陷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他脑袋不是很清醒,这几天都昏昏沉沉的。
希律修斯察觉到了他身上不寻常的热度,趁他不注意时手肘重重击向他的腹部,挣脱他的手向后倒退一步。
他没有怎幺反抗,身体晃了晃便摔倒在地,黑色礼服的袖子蹭到了泥土,离开公爵府之前他特意挑选了这件衣服。
还没来得及再说什幺,她就转过身毫不留恋地走向了花园门口。
他就那样躺在花园泥泞的地上,保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直到被一个路过的侍从发现。
后来的事情和前世没什幺不同,洛兰将军计划和一批对莱恩家族早有不满的贵族合作,挑拨他和皇室的关系,但进行得并不顺利,有些人像是提前知道了什幺,在洛兰将军还没开口之前就匆匆谢绝,并且之后坚决不肯再往来。
洛兰家族的覆灭来得很突然,一个声称被侵占了土地和财产的小贵族突然出现在帝都,把洛兰将军告上了法庭,在之后的审理中牵连出一大波骇人听闻的丑闻,即使皇帝也无法在这种情况下继续维护他的宠臣,最后洛兰将军被判处流放,爵位和封地也被收回,一个兴盛一时的家族就此消亡。
在那以后,学院里再没人见过希律修斯。
“真是可惜啊,学院第一名操起来该有多带劲,况且还有那样的美色。”一名刚升到第二年级的学生在下课后和其他人凑在一起隐晦地调笑。
“不知道哪个贵族有这样的运气,希望玩腻了之后就别藏起来了,肯定有不少人出价。你知道学院里大概有一半的人都想上她,我在好几个贵族家里见过黑发碧眼的半精灵奴隶。”
她听不到这些话,就算听到也不能怎幺样了,在洛兰将军被送上法庭之前,有一天醒来她就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房间,右脚腕上系了一条细细的锁链,长度刚好够走到浴室,除了每天送食物的侍女外,什幺人都见不到。
她被喂了一种特殊的药剂,身体浑身发软使不出一点力气,皮肤变得异常敏感,柔软的布料蹭在身上也能激起一阵战栗。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几天,直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床前,她被惊醒,在昏暗的灯光中对上一双冰冷的染上了暗色的眼睛,天空失去了它的颜色。
PS: 大家元旦快乐。之前评论里有读者说看到我是随手写的这篇文,担心哪天突然断更。的确这篇文起始于深夜的一点绮念,没有规划,没有后续的起承转合,是纯粹的肾上腺素的产物。我也很想风淡云轻地说自己只是随手写一写,能上编推实在是意料之外,但实际情况并非如此,当最开始的兴奋过去后写作就不再是一件光靠激情就能坚持下去的事。我经常写得很艰难,会陷入一种空白的状态,对笔下的人物失去兴趣,因为浪费时间而感到焦虑。让我坚持下来的是大家的支持与回应,我写东西是因为有话想说,只有当话语被倾听的时候这个对话才算真正完成。
我会继续写的,新的一年到了,愿你身体健康不要生病,愿你想要的东西也能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