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系统的提示,叶霜岚遗憾地叹了口气,将男子点了穴,任由他躺在地上。随后,她捡起包裹,查看骨灰盒的状态。
她掀开布满裂纹的盒盖,看到虽然精神萎靡,但完好无损的长歌,顿时松了口气。
“你不杀我了吗?”怀昱战战兢兢地问。他见一个娇美纤细的女子提着沉甸甸的布包走入酒楼,便笃定布包中有金银珠宝,没想到他竟是碰到了硬茬…
叶霜岚冷哼一声,给他喂了一颗封住内力的丹药,冷冷地说:“算你走运,我现在不想杀你了。”
她俯视着这个面露喜色的小贼,决定将他带在身边,在攻略目前的攻略对象的同时,顺便增加他的好感度。
这些攻略对象怎幺都奇形怪状的?叶霜岚腹诽道。之后,她告诉他,只有听从她的命令,才会得到解药。
怀昱捡了一条命,忙不迭地答应了。
之后,二人去找湖边的船家买了一条船。
叶霜岚率先上了船,她以一个不太优雅的姿势坐在船头,对男子擡起下巴,傲慢地说:“划船。”
怀昱有些不虞,“你要去苏家?”
见叶霜岚微微颔首,他垂下长睫,掩住了眼里的精光。他顺从地坐在船尾,拿起了木桨。
他手上用力,这条小木船便漾开了一圈圈波纹,朝着湖心的苏府前进了。
叶霜岚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注视着那群发出银铃般笑声的采莲女。一群身着白衣的无忧少女在碧绿的荷叶中嬉戏欢笑,称得上是不错的风景。
“姑娘,女子采莲不过是稀松平常的景象,你对此感到稀奇,怕不是江南人士吧?”怀昱似笑非笑。
叶霜岚心不在焉地说:“没错,我是…”她停下话头,双眸中闪过愤怒的火光,“你套我话?”
怀昱慢悠悠地说:“我哪敢。姑娘你什幺都不肯说,我只是担心你要去苏家做什幺坏事,想拿我顶包。”
“在询问别人这种问题之前,你要先自报家门才对吧。”叶霜岚将手指伸入清澈见底的湖水中,逗弄着水中的鱼儿。
闻言,怀昱微微一笑,潋滟的桃花眼多了几分调皮的光芒,“我幺,今年十六,其他的不便告知。”
听到这句话,叶霜岚双目圆睁,仔细地瞧了瞧他,可那张脸分明是成年男子的面容。她撇了撇嘴,不快地说:“那你长得也太着急了点。我只能告诉你,我是三十六岁。”
怀昱瞥了一眼她光滑细腻的柔荑,挑了挑眉,“我不信。”
“我确实在说谎,”叶霜岚嘿嘿一笑,“其实,我是六十六岁。”
“六十六岁还如此精神,真是老当益壮。”怀昱阴阳怪气地说。他看到叶霜岚不甚在意地扯了扯嘴角,便话音一转,意味深长地说:“您既然年事已高,想必是听过苏府三十年前曾有一桩陈年血案吧。苏家小姐爱上一个江湖杀手,决心与他私奔,可她爹娘嫌贫爱富,居然棒打鸳鸯。小姐思念成疾,郁郁而终,那杀手得知消息后,赶到苏府,大开杀戒。想那苏家贵为蜀地巨富,竟因为一个不知名的小子,险些灭了满门…”
叶霜岚见他表情认真,语气沉痛,似乎确有其事,好奇地问:“苏家还出过这种事?”
怀昱装作惊讶,反问道:“这幺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她从未听说过…叶霜岚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才十六吗?怎幺说得好像亲眼所见一样?”
“那是因为…”怀昱眉开眼笑,露出了尖尖的虎牙,“这都是我编的。”
话音刚落,怒气冲冲的叶霜岚就站直身体,向着得意的男子走去,想要给他一顿痛打。
摇晃的船身失去平衡,迅速倒向怀昱这一边,他连忙喊道:“好姐姐,别乱走——”
叶霜岚挥出一拳,然而倾斜的船身使难以站稳的她向前一扑,跌在了男子的身上。
怀昱勉强稳住了身体,怀里的女子柔软的躯体令他十分不自在,他偏过头,轻声说:“你…投怀送抱…这样不好…”
这时,骨灰盒发出了急促的撞击声。
怀昱想到当时他拿着包裹,里面也是发出了这种声音,便试探着把手搭在了女子纤细的腰间。
果不其然,撞击声愈加强烈,仿若其中封印着骇人的恶鬼。
“你干什幺呢?”叶霜岚用力丢开他的手,怒视着他。
怀昱无奈地说:“有什幺账到岸上再算吧,船都要翻了。”
叶霜岚剜他一眼,撑起身体,坐回了原位。
骨灰盒中的声音渐渐平息了下来。
怀昱瞟了下那个绑得严严实实的布包,确定布包没有缝隙,而且布料的材质无法透光后,他露出了一个阴险的笑容。
当真有趣,包裹中竟是一个可以不通过视觉感知外界的活物。他对女子的身份是越来越好奇了…
思及此,怀昱看向气鼓鼓的女子,笑着问:“姐姐,你可以告诉我你去苏府要做些什幺吗?”
“谁是你姐姐?”叶霜岚抱着双臂,撇了撇嘴,“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要苏景烨养的那棵绝无仅有的月季花。”
听到这个回答,怀昱略感惊异。苏家三公子苏景烨幼时突遭意外,原本聪颖的孩童变为了一个痴傻的呆子,对周遭事物不感兴趣的他唯独对照料花草很是热衷,他整日在花圃中侍弄花草,最终养成了一株灿若晚霞的月季花。
那株月季的花朵生得格外硕大,寻常的月季一株会开两朵以上,而苏景烨的月季只在顶端盛开一朵。而且,据说曾有下人在晚间误入花圃,竟看到那株月季散发着刺目的红光…
怀昱冲着叶霜岚眨了下眼,亲昵地说:“姐姐,原来你我是同行。你打算怎幺偷这株花?”
叶霜岚朝他的脑袋丢了块碎银,不悦地说:“谁说我要偷了?我要苏景烨心甘情愿地把花送给我。”
怀昱将碎银抓在手中,叹道:“姐姐还真是有钱,居然如此挥霍。不过那苏景烨是个傻子,还爱花如命,姐姐打算如何行事?”
小舟即将行至湖心,湖上雾霭弥漫,沾衣欲湿。叶霜岚略加思索,便胸有成竹地说:“那傻子如此爱花,我扮作花中仙子,在夜晚与他幽会,定会让他迷恋上我。到时,他会将月季拱手奉上。”
看着面有得色的叶霜岚,怀昱抽了抽嘴角,言不由衷地说:“姐姐真是想出了一个好计策。那你打算怎幺进苏府?”
叶霜岚擡头望着阴雨密布的天空,幽幽地说:“潜进去吧。”
“苏府守卫森严,姐姐就这幺有自信?”怀昱满面狐疑之色,“能不惊动守卫潜入苏府的,应该是屈指可数。姐姐不会是其中之一吧?”
又套她话…叶霜岚大为不满,却担心多说多错,只好默不作声。
怀昱瞥了一眼她身旁的包裹,自告奋勇道:“姐姐,不如我们扮作姐弟,光明正大地进入苏府。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在姐姐勾引,不,诱惑苏景烨的时候,让我在一旁观看,可以吗?”
叶霜岚正愁无法拜访苏府,他主动提供帮助,自然是乐意之至。她转了转明眸,说道:“可以。我们可是要做坏事,你不需要易容吗?”
怀昱勾唇一笑,“我已经易容了。”
怪不得这张脸根本不像十六岁的人。叶霜岚想到这张俊美的脸不过是一张画皮,底下可能是个奇丑无比的男人,心里有些不适。要是让她和一个丑八怪卿卿我我,甚至共赴云雨,她是不太情愿的。
见她面露嫌恶之色,怀昱心生芥蒂,不悦地说:“姐姐,你不也是易容了吗?”
他相貌出众,仪表堂堂,易容只是因为有难言之隐,而这女子的相貌只怕是貌若无盐…
“对。我面目可憎,丑陋不堪,为了掩盖自己的容貌,只好易容。”叶霜岚有心逗弄他,故意说了一番谎话,“对了,为了方便称呼,我们互报一下姓名吧。我叫路人甲,你呢?”
听到这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名字,怀昱暗暗发笑,他扬起唇角,缓缓说道:“我叫…路人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