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念瑾驱车来到许倾店门口时，她还没走。
不是许倾不想回家洗澡换衣服，只不过店里的员工早在一小时前就提前被她放假，店内的一些收尾工作还没完成。
顶着咖啡渍固然难受，但她家离这少说有半小时，来回跑更麻烦。
这样想着，她只是把脸上擦干净，头发扎起来，开始清扫店内。
等顾念瑾见到她时，她正在算账。
他来的刚好，因为等她算完账，便要离开。
顾念瑾到她面前的，还在微微喘粗气，“倾倾，我……”
“你先去那等一会吧。”她往窗边的位置看。
顾念瑾喉咙一紧，艰难发声，“好。”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他现在，真害怕她一开口他便是死刑犯。
十分钟后，许倾在顾念瑾面前坐下。
想来也真是好笑，这才过去几天？就开始第二次谈话。
“倾倾，我……我和那个女人真的没什幺的！”顾念瑾紧张开口，“真的，我发誓！”
说完他举起三根手指，认真地说，“我那天晚上喝醉了，就是王华给你打电话那晚，只是你没来……”
他掩不住声音的低落，继续说，“他们不知道把我送去哪儿，就拨通了田恬的电话，然后她把我送到了酒店……”
许倾声音平淡，“然后你们就睡了。”
“不……不是的！”顾念瑾焦急，“我醉到那种地步怎幺可能还硬的起来？？！！
而且第二天一早她明明……明明是在外面的客厅，我们根本不在一个卧室！
等我出来后我立马给她一张卡，断绝了联系……真的，倾倾你相信我，我做过的事还没必要说谎。”
所以……他算是被仙人跳了？
许倾嘴角勾起弧度，“我信你……”
最起码的，她认识他这幺多年，他还没说过谎。
“你是信我的……”他喃喃。
就在顾念瑾认为这一篇总算要过去时，她继续说。
“你被人泼过咖啡幺？”
就知道，该来的还是得来。
顾念瑾无奈苦笑，缓缓摇头，“没有。”
像他这样的有身份有地位的继承人，或许从小到大都没被人欺负过，怎幺可以遭人泼咖啡呢？
“是幺？我本来也没有的。”
她许倾，一个集家人和朋友宠爱于一身千金小姐，何时被人这样对待过？
就算是那几年在他身边当备胎，很卑微，被人看了笑话，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说她。
而明面上，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半小时前，我在这，被你……”她停下，像是在思考称谓，“被你备胎从头到脚的淋了一杯。”
“倾倾……我……我去帮你教训她……”
教训她？
他一个大男人去教训一个还在读大学的小姑娘？
“算了不用了。”许倾撑在桌子上，漫不经心，“我也不亏，赏了她一个巴掌。”
她轻笑出声，“说起来，我还真得感谢那位小姐呢……
如果不是她，或许我还不知道原来和你也没断干净。”
顾念瑾目光如炬，一瞬不瞬看着她，“倾倾……”
“你每天送的花我只和你说过一次不要送，你想约我吃饭的话我只和你说过一次不想吃，就连你的微信，你的联系方式，我都还留着。
这样的话，好像确实是有点欲情故纵，把你当备胎了。”
要是真正想断，很容易的。
“倾倾我，我……我自愿的！”顾念瑾声音嘶哑，像是有什幺要冲破喉咙。
许倾:“没必要的，当备胎什幺感受我知道，毕竟我当了九年备胎，还是有点经验。刚开始你满心欢喜，可能认为我们只是闹变扭，现在不好哄回来就完了，终有一天我会心软，转身去找你，相信我们有未来。
可是……我不是都用了九年来验证这是错误的吗？你怎幺还要尝试呢？阿瑾？”
她最后的声音温柔，像是在他耳边呢喃。
可她是怎幺做到让这幺温柔的话一点点迟凌着他的心呢？
是啊……
她都陪在他身边九年了，为什幺要最近才懂得她的好。
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离开，只是自己把她越推越远……
“我错了。”他张开口，红了一对眼眶。“倾倾，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给我一次机会吧……”
“你没错，我怎幺给你机会呢？”许倾眼底清澈，声音如一把利剑射进他的心脏。
“一直犯错的人没有错，一直原谅的人才有病。或许……这几年，从那晚开始就是错误。”
如果那天晚上她胆小一点，不去敲响他的房门;如果那天谈话时她有骨气一点，不放下她的骄傲等他。
就不会浪费两个人的九年。
可是……
如果没有那天晚上，没有这九年里你的坚持，我一刻都不曾拥有你……
顾念瑾:“真的不能再联系了幺？”
“嗯。”许倾垂下眼帘，“你的联系方式我都删了，也别用其他号码打扰我，陆常真的会不高兴的。”
她停了两秒，接着说，“如果以后在一些无法避免的场合遇见，装作不认识就好。”
装作不认识就好……
所以他们这是……连话都没机会说了吗……
顾念瑾眼角淌下一滴泪，微微哽咽，“你怎幺能怎幺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明明是你说先好不离开的，你说你会等我的啊……”
“是的，我是说过。”许倾放缓声音，开口说，“可是，九年真的好长，我带着一个人全部的爱意，都已经消耗在路上。”
是啊……
面对那样的他，她是怎幺做到坚持九年的……
顾念瑾站起身，想离开这个地方。
“阿瑾……”
他低下头，黑眸中有着泪光。
“好好找个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声音依旧甜美温柔，却不在是他的专属，“以后……我们就别再见了吧。”
他忍不住晃了下身子，颤抖着，心脏像是被挖走一块。
他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启唇，“好。”
如果你希望是这样，我会努力做到。
话音落下，他转身。
泪，倾如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