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钟朗……”林星背对着室内,走到栏杆前,犹豫着喊了名字。
她有点尴尬,所以确实在逃避,没有主动回拨。
现在钟朗打过来,她止不住地猜测,他刚才有听到什幺吗?
钟朗的语调有点沉:“林星。”
也是只叫了名字就陷入沉默。
这反应……应该是听到了。林星擡手捂了一下脸。
不过,薛定谔的状态其实最难熬最忐忑的。确认了答案,就仿佛心口一块悬着的大石落下,尴尬依旧是尴尬,但也还好。
林星无声地咬了下唇,才应:“嗯……刚才你找我……有什幺事?”
钟朗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情绪似乎不那幺冷静,像在努力克制,但透过话筒听见的呼吸还是有点重,和往常相比都更不一样。
“林星。”他又唤了一句,声音有点沙哑,“你刚才在做什幺?”
林星脸热起来,回头看了一眼。
透过阳台玻璃门不能完全看清室内,但依稀可以看见庄承扬的轮廓。他坐在桌前,肩背挺拔,微低头看着桌面。
她的嘴角不自主泛起笑来。
几个小时前,她想着如果关系发展稳定,把他介绍给爸妈和钟朗认识。
什幺叫做稳定呢?现在算吗?
虽然设想中并不是这幺早,但既然钟朗问起,她也不必为此说谎。
总是需要个契机,现在就顺其自然有了个不错的契机。
不过,钟朗毕竟是同龄异性。虽然关系亲近得仅次于爸妈,而且他明确表示不想和她恋爱,简直和亲兄弟没什幺两样,但林星还是不太好意思跟他讲得那幺直白。
她便略过“刚才做什幺”的话题,委婉地变换为“最近做什幺”。
“钟朗——我和你说。”林星将手机往脸颊贴近一些,另一只手的食指无意识地一下一下戳着栏杆下的墙面。
她小声道:“我也许要恋爱了,”然后很自然地笑起来,“现在就感觉很好……”
电话另一头突然嘈杂了下,像是碰倒了什幺而引发的噪音。
林星顿了顿:“钟朗?你那边怎幺了?”
“……”钟朗的呼吸声变得更不稳了些,又被他在几息间压下。他强忍着某种情绪,一字一顿,“林、星。”
“嗯…”林星突然觉得后背一凉,下意识将手机拿远了些。
这时她突然感到很心虚——就像小时候在无聊的病中跳下床偷跑出门,却很快就被爸妈抓住的时刻。
有种熟悉的预感,好像要挨骂了。
钟朗在生气。她诧异地意识到。他的声音几乎有些咬牙切齿。
要不是……林星几乎又要自恋地以为他……
但她已经有过太多次错觉。表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些冷静的拒绝的话语,现在已不再令她难过,但她并没有忘记。
暗暗把多余猜测抛开,林星想,大概钟朗是个很合格的哥哥。
其实很容易想通。他的反应比她预料的稍微大了些,但也算合理。
林星不久前被听出来在上床,现在却告诉他,她才即将恋爱。
何况前些日子还向钟朗表白过。如果他想象力丰富些,或许还会以为她是爱而不得自暴自弃随便找了个谁……
听起来对感情和身体都不够负责,难怪要被严厉地喊名字。
林星不会对爸妈这样坦白。看起来对钟朗也说早了。
钟朗除了喊她名字以外没再说话,似乎被她气得不知说什幺。
两边沉默片刻,林星只好假定他就是因为她猜测的原因生气,先出声找补道:“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很那个……”
钟朗突兀地笑了声,问:“哪个?”
“呃……”林星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
不过她本想说的下一句话是“但现在我对这段感情的态度变认真了。”
于是她回答:“很不认真?”
钟朗说:“嗯。你知道你不认真。”他还没完全恢复往常的平静,尾音能听出明显颤抖。
林星承认:“开始不认真……但是你放心,钟朗,”她轻声说,“现在我认真了的。”
钟朗却没有被安抚。
他笑出声来。声音隔着话筒失了真,忽远忽近,听起来刺耳而怪异。
林星忍不住蹙起眉:“钟朗?”
她的语气,茫然的,疑惑的,甚至是关切的。毫无所察,并未开始防备,还未开始恐惧。
林星看不见的地方,钟朗捏着手机的指关节用力到发白。他将想说出口的那些话悉数吞咽回去,眼神讽刺而疯狂。
林星最后听见他缓慢回答:“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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