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方思雨很郁闷无奈,常远已经连续两天对他毕恭毕敬了,说得好听点是尊师有道,说得难听点就是持久冷战。
两天前,方思雨在高粱地狠心打了常远,晚上回到家里,又逼着他读书、记笔记、改写三千字论述,常远挨了揍,乖得不行,忍着痛趴在床上,熬夜将方思雨的作业给完成了。
棍棒教育虽不提倡,但在管制方面也确确实实有效果,方思雨看了常远新写的三千字论述,虽然还是有些不满足,但整体上比上次作业好多了。
用心和不用心是可以看出来的。
让方思雨感到无奈的是,如今,学生常远规规矩矩,爱人常远却依旧规规矩矩,不依赖亲昵他倒也罢了,关键整个人还有点小怕他,反倒比初认识那会还要客套拘谨。
方思雨给小绿打电话求教,小绿得知事情经过后,气得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直骂他暴力残忍,不顾及常远同学的自尊心和信心。
让常远跪在老师兼爱人面前,自己打自己屁股,那是需要承受多大的勇气和羞耻之心!
每个人都希望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爱人,希望另一半因为自己的美好而喜欢自己,常远自然也是如此,原本就因为家庭原因而自卑,方思雨作为老师,平日里训诫一番、略施小惩倒也无碍。
但此时,两人不仅仅是师生,还是情侣,是爱人,是要相伴一生的人,爱情是一把天秤,唯有中和稳定才能长久。
在这一段感情中,方思雨作为老师兼哥哥,本身就很强势,但这种强势不该毁掉对方的自尊心,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脸皮较薄的小男生。
强势应是包容,包容对方的错误,很少有人天生有方思雨那般严于律己,数十年五点半起床风雨无阻,很少人能够如他一般内心似铁坚定。常远只是个想要坚持奋斗的普通人,偶有错误,并非必须用这幺残酷羞耻的惩罚手段。
方思雨听了小绿的见解后,一时陷入了沉默,他重新考虑了两人如今的关系,思考了整整一晚上,辗转反侧,彻夜无眠。
第二日清晨,方思雨将一封亲手写的道歉书信从常远卧室的门缝里塞进去,又一头扎进厨房,忙里忙外,为爷爷奶奶和常远做好早饭。
待常远清醒后,殷勤地将专门为常远做的爱心便当放到饭桌上。
在常远洗漱时,方思雨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后,轻叹一口气,紧紧搂住他的腰。
方思雨看着镜子里常远干净明亮的眸子,带着愧疚低声道:“对不起。”
常远垂下眼帘,往后前走了一步,客气疏远道:“老师您没错,错的是我,那晚不该有觊觎您的念头,三千字论述写不好,是我的原因。”
“这个自然是你的原因,作业没完成好怪不得别人。”方思雨隐隐又有了教训之意,心中一慌,急忙刹住闸,立马愧疚道:“我向你道歉,是因为那日不该、不该……那样羞辱你。”
提到这个,常远眼睛刷的一下就泛红了,像兔子一样傲娇地别过脸不理他。
清晨的暖阳照在玻璃上,粼粼而入,初阳微醺,洒在常远身上,将他眼角那滴委屈的泪珠照得莹莹如明星。
这一幕落在在方思雨眼中,更加心疼,将常远转过来,轻轻拭去他眼角的泪,那滴泪是他造成的,滴进他心底,酸涩而痛苦,时时刻刻在心头鞭笞他、控诉他。
方思雨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也不说话,就一直抱着,似乎这样才能安心,他想抱到天荒地老,想抱到海枯石烂,想抱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过了许久许久,时间漫长到常远那颗逐渐伤心失望的心终于融化,方思雨才稍稍松开了一些,凝视着常远的眼睛,缓缓吐出一句话:“阿远,是我错了,我以后再不会这样,原谅我这一次。”
常远看着老师黑着眼圈憔悴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愣。
他见过老师平日待人温润如玉的客气样子,见过老师对待学术研究严肃认真的样子,也见过老师对他严厉冷酷的样子,可独独没见过老师这般失意落魄的样子。
常远终是心疼了,他微微踮起脚尖,将一吻印在方思雨唇上,只轻轻一点,又迅速离开,轻盈似洒洒飞絮、点点流萤,浅淡如蜻蜓点水、微星之辰。
但在方思雨看来,这浅浅一吻却炽热如烈焰,印在他的唇上,刻在他的心里,如此诱惑,如此动人心弦,他终是再忍不住,微微偏过头,吻上常远红润似暖玉的两瓣唇,他急切想得到阿远,渴求得到阿远。
常远第一次离小雨神老师这幺近,呼吸间彼此可闻,他原本只是头脑发热想安慰小雨神老师,没有想到这将小雨神老师压抑在心底的欲望和动物般的兽性完全激发了出来。
常远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微颤,似蝴蝶的翅膀扑腾,直到小雨神老师用力撬开他的牙关,带有浓浓香草薄荷味的气息肆意蔓延在他嘴中,他的睫毛由最初的轻颤开始剧烈地颤抖,想睁开眼,又不敢睁开,除了羞涩,还是羞涩。
方思雨智商情商虽高,但自小被父亲打压惯了,在“情”这一方面还是迟钝了些,与常远结合成为爱人更是他此生的初恋。
然,情窦初开之日虽晚,但对于他而言,如今像这样的事似乎也不是什幺难事,他被小绿同学科普惯了,做这些事迟早是水到渠成的事儿,至少技术比起小白兔一样的常远还是更为老道成熟些。
方思雨的呼吸声越来越重,身上越来越燥热,手不由自主地开始解常远的衣衫,这时,耳畔似乎出现一丝格格不入的走路声。
方思雨停止了对常远的肆虐入侵,率先冷静了下来,恋恋不舍地离了常远诱人的唇,却依然贴身搂着常远,不肯松开半分。
“阿远,你还在洗漱?小雨娃都将饭做好了,小雨娃这孩子不知道去哪了。”
是奶奶的声音,常远的脸红得像滴出血一样,火烧云都无法比拟他此时的美,他颇为不自在地道:“奶奶,我马上出去,昨晚吃多了胃不好!”
“你这个娃,早就告诉过你少吃零吃多吃饭,不长记性!”
这时,方思雨不怀好意地轻轻拍了拍常远的屁股,屁股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常远有些吃痛,蹙起俊眉,瞪了一眼方思雨,扬声到:“知道了奶奶!”
待奶奶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常远狠狠掐了一把方思雨的大腿根,直掐得方思雨疼得龇牙咧嘴,方才笑道:“我原谅你了。”
将至元旦,近来寒气突来,气温骤低,不仅动物回窝冬眠,人也变得懒懒散散。
时过凌晨五点半,慷慨激昂的手机闹铃响起,惊起了阳台上睡在宠物篮里的蓝猫小烛,方思雨“啪”一声关掉闹铃,开了灯,和往常一样,宠溺地揉揉常远毛茸茸的脑袋,柔声道:“阿远,起床了。”
常远睡得正香,不甘不愿,也和往常一样,连眼睛都不愿睁开,只将脑袋往方思雨怀里钻了钻,嘟囔道:“不要。”
常远刚撒娇完,后身顿时一凉,贴身的睡裤被某人熟能生巧地扒拉下来。
方思雨将手轻轻搭在常远圆鼓鼓的屁股上,再次柔声问道:“起不起床?”
“不起不起,记得轻点打。”常远也熟轻熟路的嘟囔着。
这是两个多月以来,自二人同居一床后,日常必备的对话。
方思雨搂着常远的腰,将他的身体稍稍往过翻了一点,半擡起手掌,对准常远的屁股狠狠就是一掌,怀里的人儿发出一声轻哼,方思雨微微一笑,他没有继续打,反而贴心地揉了揉。
自从与阿远相爱同居,方思雨觉得他越来越喜欢用巴掌了。情人之间,sp已经不再是以往单纯实践或是训诫意味的责打,更像是情侣间的居家调情,你情我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日常工作学习和茶余饭后,闲来无事时,揍上一顿阿远,像每日甜蜜中加了一味薄荷糖,又甜又刺激,既能疏通筋骨,又能娱乐心情,还能增进二人你侬我侬的感情,何乐而不为?
常远起初还不习惯,渐渐觉得一日不挨打就皮痒痒,于是每日作死,变着法儿求挨打、求抱抱,这已成了居家必备。
方思雨连着巴掌不间断地抽在常远右半臀上,巴掌接触到肉*体,发出如玉碎般清脆之声,又连续不断,又似山野清泉叮咚之声。
刚开始,常远还能忍住,十下过后,渐渐有点吃痛,于是紧紧搂住方思雨的腰,每挨一下,双腿也不由自主地扑腾一下。
小烛伸了个懒腰,迈着妖娆到六亲不认的猫步,跳到床上,在观测的最好位置上,蜷缩起四肢,瞪着浅褐色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方思雨忽上忽下的巴掌和阿远绯红一片的臀肉,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舌头。
方思雨停了下来,笑道:“阿远你看,小烛似乎对你的屁股动心了呢!每天都卧到第一前线,一边欣赏一边咽口水,猫咪对圆滚滚、红扑扑的东西天生就有一种好感,这是真的。”
常远别过脑袋看了看小烛,小烛非常高冷,瞅都不瞅他,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的……
常远炸毛了:“小烛!你是女孩子!怎能可以直勾勾地盯着我的屁股呢!还咽口水!你的节操呢!你的单纯呢!”
当初常远和方思雨去宠物店时,看到小烛眨着一副单纯如水的漂亮眸子,才选中它,将它带回家的。
天知道,这猫崽子表面的单纯都是伪装的,内心全是墨黑墨黑的,呵,伪装得真是漂亮。
方思雨笑眯眯地揉揉常远脑袋,一边安慰怀里这个炸毛的小崽子,一边说:“趴好,左边来二十下,将这一抹梅花红色印到左边,一切皆是完美,然后起床。”
常远“哦”了一声,乖乖趴回方思雨怀里,自觉地摆好姿势,方思雨将剩下的二十巴掌一掌不落地抽打在常远左半臀上,前十下还用了足足十成十的力量,见阿远将他搂得越来越紧,呼吸声也越来越急促,知道他疼极了,于是后十下收了三四成力。
打完后,常远的左半臀迅速变红,整个臀部均匀分布着一抹动人心弦的绯红色。方思雨将阿远抱起来,提上阿远的裤子,拉开窗帘。
“哥,下午三点的钢琴比赛我要你陪着我去!”常远伸了伸懒腰,迅速跳下床,准备去洗漱。
“你不说我也要陪你去,拿不了二等奖以上,在学校执行校规,回到家,再家法伺候,直接上板子藤条。”
“残忍!暴力!”常远忿忿不平道。
“走了,去跑步。”
“哦!”
第四届肖邦国际钢琴SX赛区在TY市龙心国际酒店内举办,常远的比赛时间在下午三点,两点半二人便准时到了龙心酒店。在比赛候场区,方思雨摸了摸常远的手,感觉有点凉,自然而然将他的双手握住。
常远看了看周围满满当当的钢琴比赛选手,将手从小雨神老师手中抽出来,颇为不好意思地低声说:“哥,这是在外面,这幺多人呢!”
方思雨脸色微冷,再次将常远的手握住,温暖着那冰冷的小手,道:“别动,你的手太冷了,这对钢琴表演和钢琴比赛是大忌,到了台上,手指容易僵硬。另一方面,你我都是把心交给对方的人,光明磊落,又何须在意别人的看法?”
“我没有,只是觉得……”
“别说话,闭上眼睛,将曲谱在心中回忆一遍,各乐句、各声部层次还有强弱高低等情绪,仔细想一想, 如有遗忘的地方,即刻翻开曲谱查看。”
“遵命!我最爱的小雨神老师!”
听了常远半撒娇的话,方思雨微冷的脸终是缓和下来。世人总是对同*性恋有一定的歪曲,他爱阿远,将所有的真心送给阿远,希望和阿远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可以承受舆论的指指点点,但唯一担心的,便是父亲这一关,父亲会同意他们二人在一起吗?若是不同意,他在伦理父子和自由爱情之间又当如何自处?
方思雨忽觉得拦在他们面前的压力和阻碍很多,他必须和阿远共同去面对。
在这一片拥挤的比赛候场区,方思雨紧紧地握住常远的双手,给他温暖,也给自己心安。
两点二十分,方思雨才松开了常远的手,替他悉心抚平西装上的褶皱,越看常远越好看,有一种自家少年初长成的既视感,旋即笑道:“去吧。”
常远弹完比赛曲,走出赛场,不见小雨神老师,四处望了望,发现他在楼梯落地窗那儿打电话。
常远蹑手蹑脚走过去,在离小雨神老师一段距离时停了下来,掏出手机,慢慢蹲下,对着小雨神老师的侧颜摆摆弄弄,寻找拍照角度。
冬日寒阳透过密封的落地窗,隔绝了所有的冷意,照进来,只剩柔柔的暖阳,小雨神老师全身笼罩了一层暖暖的光辉,他本就生得高挑修长,穿上笔直挺立的黑色西服,越发衬得他气质如松直立,如竹淡雅。
他很荣幸,邂逅了这光与影交汇间的那一抹璀璨。
“咔嚓”一声,这美好的画面像被时光剪辑下来,形成一副美好的画面,定格在常远的手机中。常远看着这张照片,将之保存在小雨神的私密相册中。
常远放回手机,走到小雨神老师身边,笑看着他。
方思雨挂了电话,摸摸脸:“我脸上有什幺东西吗?这幺看着我。”
“你好看!”
瞧瞧这话说的,方思雨轻咳一声,道:“弹得怎幺样?”
“紧张,大脑一片空白,手也抖,没带上脑子,只是单纯靠着手的记忆来弹,我想控制,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和心。